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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枫,你真是个绝情绝义的无赖!”哈哈笑了,谢青枫道:
“这样的话,我已经向你反复说了四年,谁叫你缠着我不放?不错,我是个无赖,可也不曾瞒着你,你早就铂道我无赖了呀!”紫凌烟又在谢青枫腰眼上狠捏了一把,这一把捏得好事,痛得谢青枫左边眉梢角的那条寸长刀疤都在扭曲,他吸着气道:
“小媚,你不要怨我,该怨的是你们那个该死的北斗七星会,该怨的是我们相识太晚,缘来的时候,你已是他们中间的一员,受到那层拘束了!”摔摔头,紫凌烟像是要摔掉满怀的忧烦苦闷,她将脸颊轻贴在谢青枫肩头,轻轻摩擎:
“先不谈这些恼人的事;青枫,我们最近的活动,你听说过没有?”谢青枫摇着头道:
“就这几天,你们先是甘子龙、后是项问京,个个血刀夺命,也实在嚣张得过了份,小媚;锋芒太露不是好事,江山代有人才出,迟早会碰上个难缠的给你们抄了窝!”紫凌烟吃吃笑着:“只要你‘青枫红叶’高抬贵手,还有谁敢抄我们的窝?甘子龙使一杆链子枪活活挑瞎了‘龙虎教场’总教头的双眼,人家买他性命赤属他咎由自取,至于项问京,他硬抢了诸葛胆的老婆
“谢青枫冷冷打断了紫凌烟的话:“这些前因后果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但不论什么原由,杀生过多决不是好事,小媚,这辈子不修,也该修修来生。”丹凤眼儿一吊,紫凌烟嗅道:“每次和你见面,三句话不到就训人,我,我可不是轻易容人教训的!”谢青枫叹息着道:“我不是教训你,小媚,这是劝谦,自古以来,忠言总不免逆耳……”于是,紫凌烟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才怯生生的道:“青枫,你在生气了吗?”谢青枫道:“少给我来这一套绕指柔,你明明知道我没有生气,生气的人只会愤怒,不会叹息。”又“吃吃“笑了出来,紫凌烟道:“我就晓得你不会生我的气,你一向都那么疼我,青枫,是吧?”拿起脚旁的朱红酒葫芦来,凑上嘴喝了一口,谢青枫顺势再递给紫凌烟:“怎么样,来上一口?”推开酒葫芦,紫凌烟道:“你明白我们这一行最忌这玩意,酒喝多了容易误事,沾不得。”谢青枫笑道:
“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小媚,喝酒总比杀人好。”紫凌烟突然轻啮上谢青枫的手腕,却只是忽缓忽急的吸吮着,舌尖沾甜间,弄得谢青枫痒麻麻的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快意,他左手抚摸着紫凌烟后颈上细柔的茸毛,声音非常非常平静的道:“有什么事?小媚,你就直说了吧,这样弄得我心猿意马,只怕听不到你的话啦。”仰起脸儿来那是多美多俏多艳丽的一张面庞啊!
紫凌烟的双瞳申闪漾着莹莹的流波,流波动荡晶澈,宛能醉得死人:“那是我的父亲,青枫……”紫凌烟低声道:“瑞昌县,县衙监房的牢头,他叫常遇安,今年该有五十六七岁了吧?”谢青枫道:
“说明白,小媚,这个姓常的牢头,就算是你爹,又怎么样?”紫凌烟唏嘘了一声,调门更低了:“他们……他们要杀他。”谢青枫皱起眉心:“他们是谁?‘北斗七星会’?”点点头,紫凌烟道:“青枫,你向来清楚我们组合的规矩,任务第一,六亲不认,而事实上,我们七个人也都是一间孤寡,无亲无故,因此向来行事下刀,都不曾遭遇过这方面的困惑,直到这一次,他们的目标竟然找上了我爹
“谢青枫道:“小媚,姓常的真是你爹?”紫凌烟火了:“要不是我爹,我宁肯外头找个野汉子,岂会白认个爹回来供奉?”谢青枫似笑非笑的道:“那么,怎的你姓紫,你爹姓常?”紫凌烟的表情复杂,有沉痛、有怨根,也有一股说不出的孺慕情怀:“十六年前,我刚十岁,爹仍在‘瑞昌县’当牢头的时候,娘就领着我离开我爹,到距离‘瑞昌县’两百多里外的‘泗水集’讨生活去了。娘所以离开爹的原因,除了爹那永难戒除的酗酒恶赌毛病外,尤其他那拈花惹草的习性,娘最不能容忍,求也求过,吵也吵了,一点效用都没有,到后来,爹更变本加厉,干脆弄了个窑子里的姑娘回来姘居。我娘是烈性的人,眼皮子底下成天晃着这么个骚货,如何能够受得?在和爹大闹一场之后,终于横下心带了我让出了那个破家,赶到‘泗水集’住下来。娘是越想越恨,越思越怨,索性把我的姓也改了,不姓常,跟着娘姓紫,十多年来,便从未与爹再有来往……”
“哦“了一声,谢青枫笑道:“和你认识了这些年,倒还不知道你的身上尚有这么一殷曲折的家世,小媚,你也真守得住口,而既然我面前你都不曾提过,你那组合里的列位凶神当然亦不知晓了?”紫凌烟道:“要被他们知道我还敢出面搭救?更说不定他们早就瞒着我行完事?”谢青枫道:“说了这么多,小媚,你的目的何在?”瞪大双眼,紫凌烟气呼呼的道:“你是明知故问不是?青枫,我要你去救我爹爹,而且不能牵扯上我!”谢青枫道:“这是玩命的事,小媚,你凭什么要我去替你玩命?”
紫凌烟不但不恼,居然妖媚的笑了:“因为我爱你,亲亲。”
摸了摸下巴,谢青枫故作陶醉之状:“好吧,就算这是个正当理由,可是,你不是怨恨你爹么?又何须救他?”紫凌烟缓缓的道:“因为他是我爹,我的生身之父,我娘死了,世上嫡亲的人只剩他一个,纵然我怨他、我恨他,我总不能否定我是他亲生骨血的事实;青枫,我可以不认他,却不能见死不救?”谢青枫静静的道:“在行事的手段上,没有限制、也无须顾虑么?”略一犹豫,紫凌烟十分沉重的道:“能万全最好,否则,以救我爹性命为重。”谢青枫托过紫凌烟的下领,细细端详着这张美丽的面庞,这张面庞,似乎只是初初相识的模样交往了这些年,他居然不曾发觉,“北斗七星会”中这唯一的一位女杀手。意仍有着这般厚重的稚子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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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刀江湖载酒行第二章 杀将齐下刀
第二章 杀将齐下刀
“瑞昌县”的县衙是坐南朝北的格局,方方正正的建筑,是有那么点官府的气派。县衙的监房,就设在靠西侧的跨院里,范围不大,是幢独立式的灰砖房子,要不是那道铁栅门挡在前面,看上去更像是座粮仓。现在,门楣上吊着一盏褪了色的红油纸灯笼正在寒风中摇晃,也仿佛冻得慌。
沙人贵、山大彪、紫凌烟三个人宛如是随着风、浴着夜色飘进来的,只是那么突兀、那么不着痕迹,他们就已经出现在牢房之前。不知他们用的是什么法子,总之牢房的铁栅门居然没有落锁,山大彪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轻松愉快的拉开铁栅门,铁栅门后的一扇桶木门也是应指而开,双重门户,完全形同虚设。
门后,是一间十二尺长宽的阴暗号房,号房后面又有一道整块板的铁门,照形式看,囚人的所在就在铁门之内号房里坐着三个人,三个身着皂役装束的人,显然他们都是这一班当值的守卫,另外一位横躺着,光景是会周公去了。脏兮兮的木桌上燃着一支大蜡烛,青红的焰苗跳动间还升吐着那等脏今今的黑烟,狭隘的号房中更一片污浊闷气,难为那四个活人竟能安之若素。
冷风随着山大彪他们的进人同时灌进号房里,几名守卫猛的打起哆嗦,六只眼睛望向进房来的三位凶神,然后,又似是任什么都没看见,齐齐低下头去。
躺着的那个仁兄却不是这样的反应,约莫人在睡梦当中特别怕冷,门外的寒气往里头一卷,温度立的下降,木板床上的这一位身子蓦地蜷曲,人跟着一骨碌坐起来,惺松着两只三角眼破口便骂:“柴七、何大个儿,你们是他娘的成心跟老子过不去?才打个盹,就闯进闯出的尽给老子往里放冷风,还不赶紧去把门关上?”三名守卫似乎全在这一刹里变聋变哑了,三个人楞鸟一样垂首端坐,纹丝不动,非但不像看到山大彪他们,甚至连吆喝着的这一位亦同属子虚乌有。
骂人的仁兄揉了揉眼睛,”呼”的从木板床上站起,红通通的酒糟鼻子配着那张蓄有一把杂乱胡子的毛嘴,顿时愤怒的扭曲起来:
“你们都是死人呀,没有听到我的话?”,语尾骤然缩了回去,这人惊悖的注视着站在门边的山大彪他们三个。到底算是老公门了,在瞬息的震悸之后,这人迅速恢复了镇定,扬起一边疏淡的眉梢,加重语气叱喝:“大牢重地,何等森严?你们三个是什么人?不带腰牌,不亮符令,竟敢擅自私闯?莫非通通不想活了?”沙人贵顺手把门掩上,暴笑一声:
“常头儿,不想活的不是我们,是你!”不错,这位刚由梦中回来,就有可能再度永远安息的朋友,正是“北斗七星会”夜来准备斩除的目标常遇安。
瞪大一双三角眼,常遇安惊疑不定的道: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沙人贵大马金刀的道:“只是想要你的老命罢了,常头儿。”常遇安的眼皮子立刻抽搐起来,他犹强充架势,提高了嗓门吼叫:
“好一样张狂匪徒、大胆刁民,县衙禁地,牢狱之内,居然恐吓官差、胁迫公人?你们是无视于王法峻厉、朝令严明?也罢,今天我包管叫你们一个个来得去不得
“沙人贵好像没有听到常遇安在说些什么,他在嘴上抹了一把,懒洋洋的道:
“老六,用你的七环金刀取人头吧!”山大彪只一抬手,他那把又沉又利、锋亮闪炫的七环全刀己到了手中,横刀跨步,人已到达可以出手奏功的位置。
常遇安不觉心慌,他赶忙向腰后翻抄,总算给他抄出一柄解手尖刀来,挥舞着刀,他气急败坏的朝着桌边的三名属下叱呼:
“柴七、何大个儿,还有那个叫什么风的,你们莫不成全中了邪、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