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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几声,那白发老人头也不回,只冷冷答道:“你上来干什么?死在岩下,岂不很好?”
罗天赐不解,哀声道:“在下乃受人暗算,失足堕岩,并无开罪老前辈的地方,你………”
那白发老人霍地旋过身来,厉声叱道:“我管你被谁暗算,死了活该,但你把我的钢索弄断,便是我绝世仇人,我没有踢你下去,已算宽宏大量,你还鬼叫些什么?”
罗天赐本也天生傲骨,听了这话,一怒之下,竟突然生出一股力量,双手一用力,居然翻上了突岩………那老人见了,又冷笑说道:“果然你是在装模作样,想要朦骗老夫,我这儿清静之地,那容你这种蠢物踏脚,识趣的,你目已再跳下崖去,省得我动手摔你。”
罗天赐气极说道:“在下与你素无一面,无仇无恨,你见死不救也罢了,还要这等横蛮!”
老人大声喝道:“你弄断我的钢索,还敢说跟我无仇无恨?”
罗天赐道:“一条钢索,能值多少?何况并非在下有意弄断的,大不了再给你接上就是……。”
老人连声道:“好!好!你给我接上便罢,要是接不上,莫怪我对你不客气。”
罗天赐本是冲口而出的话,不想这老人立逼他再将钢索接起来,细想那钢索既已断了,两崖之间,旁无可通之路,这样悬空相隔数十丈远,又怎能再连接得上呢?
他一时哑口无法同答,心念一动,便道:“重接钢索虽然不难,但我此时身负内伤,内力已经失去,又跟仇家激战了许久,总要等体力复原以后,才能设法续接钢索。”
老人问道:“你受了什么伤?内力怎会失去?”
罗天赐道:“我被铁面乌爪用“梭罗毒针”打中,武功已被废去………。”
老人似乎一惊,急问:“什么?你说什么毒针?”
罗天赐缓缓道:“据说名叫梭罗神针………”
老人听了,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满脸不屑的神情。
罗天赐不悦,地道:“在下技不如人,受了内伤,这有什么可笑的?”
老人笑道:“我笑你好一张会说谎的巧嘴,但你只好去骗别人,却别想骗得我老人家。”
罗天赐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白发老人道:“你方才说的那梭罗神针,正是老夫独门暗器,普天下除了老夫一个人,绝无第二人知道炼制的方法,你说你被梭罗神针打伤,这不是天大的谎话?”
罗天赐吃了一惊,忖道:这老人必是弄错了,“铁面乌爪”曾说他那梭罗神针乃是天下仅有的绝艺,从未在人前使用过,怎么他也是这样说法?
他心里想著这个疑团,是以默然未语。
老人见了,笑道:“小子,你敢情是不相信?我让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著,探手入怀,掏出一小撮细如牛毛的小针,托在掌心上,那毒针透体碧绿,闪闪发著渗淡的光芒。
老人又道:“你被打中的,可是这东西?”
罗天赐道:“那魔头假说跟晚辈硬拚三掌,却在对掌之际,暗下毒手,晚辈并未看清楚他那毒针是什么模样。”
老人笑道:“由这一句话,足见你所言不实,小子,你走过来,让我老人家细细著著。”
罗天赐说不出什么原因,只觉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在催促著自己缓缓走到那人身边,但他心里,却充满惊诧和迷惘。
那白发老人伸出左手,翻开罗天赐的上眼帘,凝目看了著,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低喝道:“你是那一只手掌跟他对掌受伤的?”
罗天赐举起右手,伸到他面前。
老人闪电般抓起他的手腕,俯头向手心上一瞧,越加惊疑不已,迅速地在他腕间“劳宫”穴上用力捏了一下,罗天赐的掌心立刻渗出一小滴浓黄的水珠。
白发老人连连摇头道:“怪事,怪事,果然是老夫的梭罗神针所伤,那厮是谁?竟能炼制我这独门绝艺?”
罗天赐道:“老前辈,你这种暗器,世上共有几人能炼?”
老人道:“不是老夫说句大话,本门一派单传,只传一个徒弟,而我那恩师早已仙逝了数十年,天下除了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会制这种神针的人。”
罗天赐道:“但是,那铁面乌爪偏偏持有这种暗器,岂不令人费解,老前辈,你请细想一想,曾经把炼制毒针的方法,告诉过什么朋友或亲友没有呢?”
他这时候心里忽然有个奇想,盼望从“梭罗神针”的来历上,能揭开“铁面乌爪”身份之谜,因为这老人既是神针主人,只要知道他把炼制神针的方法告诉过什么人,便不难从那些人中,查出谁是“铁面乌爪”?
因此,他问了这个问题,便满怀希望的等候著老人的回答。
然而,事实却令他失望了。
那老人听了这问题,竟毫不迟疑的摇头说道:“没有,这是师门秘艺,我怎会轻传他人?”
罗天赐又问:“那么,老前辈从前有那些知交朋友?谁跟你的交往最密切呢?”
那老人想了想,忽的笑道:“你别以为那个什么铁面乌爪会是老夫朋友,我在这里独自住了二十八年,人已跟朋友疏交,就是当年相识的几位,也全是武林中侠名远播的正派之人!”
罗天赐虽然有些失望,但仍旧追问一句:“敢问那些侠名远播的老前辈们是谁呢?”
老人笑道:“你曾经听人说过一付对联,上联是:六如赛孟尝,双侠五霸镇四海………”
罗天赐立刻接口道:“下联可是:铁面追血魔,鬼哭神笑闹三江?这些当今天下最有名的人物,晚辈曾经听人说过。”
老人道:“你既知道这付对联,可曾听说过一个人称“闹三江”的人?”
罗天赐摇头道:“这……还未听人说过他究竟是谁?”
老人笑道:“那人外号称做闹三江,是因为他曾经单人双掌,力败三川绿林巨盗一百八十余名,其实他的真正名号,叫做孤独君尉迟非!”
罗天赐忍不住也笑道:“那位尉迟前辈为人一定孤僻怪诞,才会得到“孤独君”这个雅号。”
老人突的变色一沉,道:“不然,他原来虽有些孤僻,甚少与人交游,但后来偶然遇到一个才艺双绝的女人,便从此倾心于她,苦苦追求多年,终于与她结成夫妻……”
说到这里,忽又喟然一叹,道:“他只说从此不会再孤独了,谁知那女人竟是个心性太过高傲的狂女,他们结合隐居不久,最后一怒闹翻,到现在重又过著孤独的生活,已经二十八年了。”
他仍有满脸幽怨,说著说著,忍不住又深情地向对崖上痴望一阵。
罗天赐道:“老前辈,在下请问你老人家的朋友,怎的说了这半天,前辈并没有说出………。”
那老人复又笑道:“你且别著急,我所说的那些武林中知名之士,除了那个什么铁面乌爪和血面歪魔之外,其余的人,几乎都与我有过数面之缘,难道你以为他们偷学了我那梭罗神针的炼制秘法?”
罗天赐惊问道:“敢问老前辈尊讳上下,应该怎么称呼………?”
老人笑道:“老夫正是那闹三江“孤独君”尉迟非。”
罗天赐骇然拱手道:“在下不知是尉迟前辈,多有失礼!”
原来他听说这位老人竟是和自己师父以及岳父张云达齐名的人物,不觉肃然起敬,连忙重新见礼。
孤独君笑著道:“小子,你先莫拉近乎,钢索之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哩,现在我问你,方才你说要替我把钢索重新连接起来,这句话,你说过算不算数?”
罗天赐叹口气,道:“晚辈无意间损坏了老前辈的钢索,本应该设法重新再替老前辈续接起来,只是,晚辈如今身负内伤,内力已失,只怕空有此心,已无此力!”
孤独君道:“放心,你要是愿意把钢索连接起来,老夫自然有方法替你解去梭罗针毒,使你内力恢复……。”
罗天赐惊喜道:“果然吗?晚辈先谢老前辈的厚恩。”
孤独君道:“但是,你是否已经想到连接钢索的方法呢?”
罗天赐道:“晚辈愿意携带长绳,从谷底爬过对山,然后用长绳拖过钢索去………。”
孤独君不待他说完,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此谷名叫万蝎谷,谷底遍地毒蝎,你纵然内功恢复,也休想越得过去!”
罗天赐道:“那么,晚辈另从他路绕到对崖,然后掷索过来,可以………。”
孤独君又摇摇头,道:“此谷三面削壁,飞鸟难渡,另一面虽然可行,却道路崎岖,分外难行,待你绕道过去,不知要荒废许多时间。”
罗天赐想了一会,道:“老前辈如有可行方法,请予赐示,虽赴汤蹈火,晚辈亦所不辞。”
孤独君哈哈笑道:“这有何难,你难道忘了幼年时候荡秋千的把戏了?你只要抓住断索一端,悬空用力荡上几次,不难跃过对崖。”
罗天赐欣喜道:“正是,晚辈愿舍命一试。”
孤独君从怀里取出一只药瓶,倒出红蓝两色药丸各一粒,递给罗天赐,道:“这是老夫独有的梭罗神针解药,吃下了后,运气缓行一周天,体内针毒自然化解,立即恢复已往的功力。”
罗天赐拜谢受了药丸,仰头吞进肚里,盘膝坐下,默默运气。
初时,真气行到“天门”八时,仍觉有些滞阻。
罗天赐仗著师门心法,以及在“阴风谷”曾吞食神菌奇草,咬著牙,重又凝聚真气,数次冲击,竟然将穴门冲开。
他依著孤独君的指示,尽量缓缓使真气游过天庭,遍历十二重楼,重归紫府玄关,约莫半个时辰,行完一周天,顿觉精神如昔,抖擞一下,从地上一跃而起。
孤独君一直注视著他运功调息,不住点头赞道:“难得,难得,年纪轻轻,竟习得这深奥正宗内功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