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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鹿却齐齐顿住,再也不动一动。
罗天赐见状又惊又奇,作梦也想不到,群鹿不但能自布阵式,倘还能号令统一,动作严明!
他居高临下,视线不受阻碍,稍一注视,便发现那发号司令的一只梅花大鹿!
那鹿又异于众,祗见它肥壮如马,毛色光滑亮,褐白相间,双目褐红,闪闪有光,若非是头脸稍尖,亦一般生有枝角,几疑它是匹白斑骏马,而非是一般梅花大鹿。
罗天赐心中惊异未消,霍听得茅舍中传出一声娇脆呼唤:“驹儿快来!你们又闹什么?”
其声脆似银铃,轻如耳语,但罗天赐与茅舍相去何止三十余丈,竟能耳清晰,如在身边!
罗天赐此际练功已有大成,闻声心中一惊,不由暗忖:“这人是谁?怎的功力这么深?怕不可与我并驾齐驱了吗!”
那阵中巨鹿,一听唤声,引颈清鸣,似是回答,鸣声未止,早已放开四蹄,左绕右转闪电穿过鹿阵向茅舍奔去。
罗天赐引颈而望,心中盼望著茅舍中的人,能够出来,让他看上一看。
在他想象之中,那声音既然是这般娇美轻脆,她本人必也是一个弱不惊风,般的女孩天仙一子。
罗天赐没有看见过天仙,故此脑海里浮起的幻影,都是陇西牧扬主,西一掌苏治泉的千金小姐苏巧燕,与她口中的表妹,那个穿著绿衣衫,大眼睛,小梨涡,温柔和蕴的小姐混合体!
他想著,眼角突然鹿影一闪,定睛一瞧!
祗见那转过茅舍的梅花巨鹿,已然驮著个女孩子,转了回来!
祗是那女孩子并没有穿著罗天赐想像之中的紫衣罗裳。
混身上下穿著用梅花鹿皮制成的紧身衣裳,一头乌黑的秀发,也未梳拢,任其自然的披散在脸上与肩上,长垂及胸,遮住了大半个面孔。
手倒是雪也似的,拿著一根碧油油的三尺竹杖。
她转过茅舍,似是看清了鹿阵与沟边的外人,轻轻的“啊”了一声,顿时一拍鹿头,让那鹿停住不动!
她直直的盯著罗天赐上下打量,好半响,似已看清了他的一切。
突然拍鹿催行,莺声呖呖的吐出五字:“驹儿,收阵吧!”
罗天赐看得清楚,心中既觉得奇怪,又感到微微失望地拔出腿来,却不就走,仍留陡坡上以观究竟!
那巨鹿似是懂得人言,短鸣两声,草坪边群鹿霍然齐动。
片刻间各回原地,或卧或立的啃草去了!
阵式一收,巨鹿眨眨眼间驮著姑娘,奔近沟边,与罗天赐隔沟对立,停住不动!
鹿背上女郎,此际瞥见罗天赐目光中透出奇异的精神,蓦的绽唇一笑,银铃之声又作,举玉掌一拨秀发,拢向脑后,罗天赐目光划处,不由心头大跳!
原来那女孩祗不过十来岁,眉目如画,粉颊白里透红,晶莹如玉,柳眉如黛,双瞳乌黑,瑶鼻挺直,樱唇鲜红,嫣然而笑,英时双颊深旋梨涡,露出一嘴碎王细齿,一脸孔稚气天真,真可谓美到极点。
比起那苏巧燕来,不知还美上几倍。即便是罗天赐一直认为那很好看的绿衣女孩,也为之黯然失色!
罗天赐顿时目定口呆,双眼不由自主的盯在那女孩脸上,有心想与她谈几句,话到口边却呐呐出声不得。
那女孩见他这付傻模样,“嗤”的一声,又笑了起来,这一笑有声有色,顿时罗天赐如闻仙乐,如见天仙!
他直觉得心神为之一振,头脑霍然清醒,正待开口,却见那女孩,微绽樱口,呖呖询问,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啊?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呢?是迷了路吗?”
罗天赐虽则长得高大,如同成人,但这时年龄尚幼,情怀未开,尚不知男女情爱之事。
但既使如此,闻听那一声:“大哥哥”也不由神魂皆醉,受宠若惊,高兴得如获异宝,几乎手舞足蹈起来!
他干“咳”一声,先润润喉咙,方才开口:“我叫罗天赐,也住在这山里头,我住的地方名叫“青松谷”……”
那女孩儿见他开口,高兴得“咯咯”直笑,一舞手中竹杖,抢著说道:“啊!大哥哥你正好也住在山里吗?青松谷离这还不远?你是一个人住吗?好不好玩哪?”
罗天赐见她天真之状,不由也笑了起来,道:“远倒是不远,不过一迄夏初,进出就不容易了,那谷内地方很大,长著很多松树,我和我师父三人,就住在松树顶上,小妹妹,你叫什么啊?”
那女孩静静的听著,粉颊上流露出快活的光辉,见罗天赐问她姓名,便笑著道:“我姓韩,名叫茜茜,啊!你也有师父吗?他对你好不好啊?你们住在树上吗?那多有趣啊?不过,大哥哥,晚上睡觉可得小心点啊?要不然,一翻身扑通跌下来,可不得了呀!”
她边说边笑,语声与笑声,划破了空谷的寂静,使得这宁穆的灵景,更显得生趣盈然,春色无边!
罗天赐心中,被引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乐,刹那间,那本已空灵的心胸,更加的充盈与活泼了!
他望望两人之间的鸿沟,心中突然升起一片暗云,忍不住问道:“蓓蓓,我可以过去吗?”
韩蓓蓓突然收起了笑容,轻皱著眉头,悄声道:“不行,我师傅从来不许别人进来的……”
罗天赐心底的暗云霍然扩大,心在往下沉,同时脸上的笑容也突然的冻结住了!
不知为何,罗天赐竟猛然惊觉到一丝寒意!他……韩茜茜亦垂头不语,她沉吟片刻,忽然她发现奇迹一般,惊喜的“啊”了一声,道:“大哥哥,我师父不在家,他虽然不许别人进来,可是并没有禁止我出去啊?啊!大哥哥,你等等我去拿点东西来……”
说著,笑著,不待罗天赐回答,一拍鹿头,迳直往茅舍驰去。
罗天赐大喜过望,他垂头看了看脚下陡坡坚冰,迅速用掌猛削,但闻得“卡卡”数声,竟被他削出五尺大小的一平台及二个并连的坐位来。
韩茜茜眨眨即回,手中的竹杖没了,却多了两个大包。
巨鹿驰至沟边,韩茜茜声叫:“停!”
那巨鹿应声刹住,但是她却如海燕掠波般,翩然纵起三丈,在半空曼妙的一拧娇躯,跃过沟来!
罗天赐目睹她轻功佳妙,姿态轻医,忍不住大声喝彩,韩茜茜娇笑倩立,将左手用荷叶包著一句,放在罗天赐的手上,道:“大哥哥,你尝尝我们这鹿谷里特产的东西,好不好吃?”
说著坐下,自己打开另一大包,又道:“我这一份和你那包里一样,咱们两一人一份,不多不少谁也别抢谁的好吗?”
罗天赐也坐下身来,将荷叶打开,祗见里面有一个紫色大莲蓬,想是那碧池所产,另外有几株不知其名的异果,大如拳头,有红有白,未曾入口,便嗅著十分香甜,闻听韩茜茜之言,孩子气味特重,不由大笑起来,连连答应!
韩茜茜见他大笑,白了他一眼,突然又“嗤”的笑出声来,解释道:“大哥哥,你不晓得,从前我常常找那些猴儿们玩,给他们分果子吃,那知它们好不讲理,吃了自己的一份不算,还要抢别个的吃,吱吱喳喳的,打闹得不可开交,后来我一气,便和它们绝交,再也不去找它们了!
罗天赐知她所指,仍是岩壁间的猢猴,瞥见她说得十分认真,又是好笑又是怜惜,心知她平日必然十分寂寞,方才会出此下策,与猢猴儿打交道。
但是他又奇怪:“她不是有师父吗?”便问:“茜茜,你师父呢?她不会同你玩吗?”
韩茜茜一听罗天赐提起她的师父,粉颊上霍地罩上一抹愁云,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唉!我师父出去采药去啦!她脾气古怪得很,我从小跟著她长大,就没记得她老人家大笑过一次,尤其是最近几年,她教我练功夫,管得找更严,平常连和驹儿出去跑跑都不许,这地方又没有别人,其实呢?就是有人来,也必然被师父打跑不可,大哥哥,你不见那牌子吗?那就是用人血写的啊……所以我平常想找个说话的都没有,真是寂寞死了!”
罗天赐天性本来仁厚,又加以对此女深具好感,更是同情万分,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安慰她道:“茜茜别难过,以后我常常来看你,陪你说话好吗?再本你有空就到青松谷去找我,我师父蜼然生得奇怪,心地却好,待我更好,平常和我有说有笑的,有时候我撒起野来,拉他的胡子,他都不气!”
韩茜茜默默的注视著他,深潭一般的眸子里,射出又喜又爱,既慕还嫉的混合光芒,待他说完,方缓缓道:“唉!你的师父真好,大哥哥我真是羡慕死了,不过我师父虽然严些,可不是坏人,我知道她的心肠也是很好很好的,我从很小很小,还在吃奶的时候,便跟著她住,她是位道姑,根本无法养活我,却又不舍得给别人养,无法子便捉了许多鹿来,挤了鹿奶喂我,所以我们的鹿也特别多。”
说著,指著对沟的巨鹿,又道:“他叫驹儿,是我二岁时,师父特意捉了来给我玩的,听师父说它是鹿和斑马杂配而生的,所以有些像马,方大身大,师父精通医理,又会制药,见它特异,就采了好多药草来喂它,大哥哥你不看它现在多么灵慧吗?”
罗天赐承认这点,道:“是呀!我第一眼看出它很是不凡呢!”
韩茜篟话头一开,又高兴起来啦!她快活的笑著道:“大哥哥,它岂止不凡,简直神得很呢,我告诉你吧!它不仅方大如虎,脚程更是千里名驹也比不上的,还有它头上的角,也厉害得很,平常的野狼野豹,只要它轻轻一抵,就能把它们撞死,还有它是这些鹿的头儿,这些鹿我师父养了七八九年,不但养熟了,也训练好了,方才你不是看它们布阵了吗?这都是师父教的,据师父说这阵叫什么正方梅花鹿阵,布好了发动起来,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