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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的事迹,如同旧梦,亦如同天边的浮云,回忆起来,推则温馨,但却也极其飘忽!
罗天赐多日来未曾重温了。
如今遇著银牛,这一只改变了他的命运,将他与往日环境拉开的畜生,不由又成为他通往往日桥梁,使他斗然沉寂下来,全心地去追思往日的旧梦。
银牛亦是默默的盯视著他,它虽然不了解他的想法,然而却能从他的深远的目光里,发现到他的善意!
罗天赐沉默的目光忽然与银牛的相遇,他骤然一惊,清醒过来,但迅既跌落到更深的梦里!
因为,那银牛的目光,虽泛赤红,但其中流露的神彩,却是那般的熟悉!
那是往昔伴著他自幼及长的老黑牛的眼神,若黑牛虽然蠢笨无能,但对于他却一直忠心不二。
可是,它如今在何方呢?陇西牧搂上能养老黑的人,而不把他送入屠场吗?
罗天赐有些歉疚的难过,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忠心不二的老朋友!
他想:“如果我不离开牧场,或者是根本不离开家,老黑便不会遭遇到凄惨的下场了!……为此,为看他自己的玄想,罗天赐的眼中,竟而闪现了泪光。
他为自己替老黑牛设想的下场而悲,同时也为由老黑而想到的破家而悲。
他想到父亲罗老实临终的遗言,那遗言,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的承印在他的心上。
银牛不知他为何流泪,但它却懂得,流泪是代表难过的意义!
普通的家畜,如狗,如牛,都有感情,都能领受主人的命令,与言语感情,何况是这只灵异的银牛。
尤其它目前产犊不久,情感正处冲动的巅峰状态,这一见罗天赐无端流泪,不由得大起同情之念。
它“呣呣”的低鸣著,像是在安慰罗天赐!
“快不要伤心!快不要伤心!”
罗天赐深沉在回忆里,对它的鸣声,听而不闻。
他正用心的思索著他爹的遗言。
那遗言,过去他不得其解,但如今回想起来,却犹如拨云见日一般。
他彻悟,自己果然不是罗老实的亲生骨肉,自己另有生身父母,但他们又是谁呢?
这是个谜,难解的,或许永远解不开的谜,因为连养他的爹娘都不晓得,这让他向谁查询?
银牛瞥见罗天赐不理会它的劝解,两眼呆呆的望著远方,一个劲的流泪出神,不由急了!
它轻轻顶他一下,和缓的低鸣著,像是说:“你哭什么?有什么事讲给我听听吧!我愿意与你分忧!”
罗天赐惊醒过来,他迅速的领受了银牛的同情,垂头看著它,喃喃的问:“我的父亲是谁?
我的母亲是谁?是谁!”
银牛摇摇头,“呣呣”的叫著,像在回答:“不知。”
也像是表示,不忍卒闻他那凄楚的声调一般。
接著它张口轻轻咬了一下罗天赐的衣袖,缓缓转身向溪边走去。
罗天赐见状,不解其意,以神抹去脸上的泪痕,跟了过去。
银牛在溪边卧下,“呣”叫著示意,要罗天赐吸吮其乳。
罗天赐久未食奶,见状不由心动。但一直跟随在银牛身后的小牛,闻声如意,竟而大为不满,“呣”的一声嫩鸣,立时低头踢蹄,学著它母亲的样子,对罗天赐发起威来!
罗天赐见状,心中颇为感动,但不忍夺那小牛叫好,立即摇摇头道:“阿银,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饿,你的奶水留给小银吃吧!”
他因见那小牛,模样与银牛一般无二,故此顺口便称它“小银”。
说罢,故为让小牛安心,故意坐到银牛的前面,瞑目定定心神,暂把心事放开,复睁日对银牛道:“阿银,你这个小银好漂亮,你们可是住在这里的吗?”
那小牛出生不久,虽不知罗天赐说的什么,却觉得他和善新奇。
它从未见过人类,故早在罗天赐下来之时,便注了意。
祗是,初睹之下,不仅有陌生之感,同时也有点畏惧之意!
如今经过它母亲与罗天赐一舌“交谈”,以及见罗天赐表示不与它争食夺宠下,不由怯惧尽除,而也想走过去与他亲近!
故此,在罗天赐坐下之后,小牛犊悄悄收起威风,悄悄走近罗天赐,伸出长长的红舌,向他的脸上舐去。
罗天赐仰头藏开,伸臂搂住它的长颈,搴掌让它舐著,对银牛道:“你看,他很喜欢我呢?
阿银,你和小银到我住的地方去好吗?我那儿不但野草肥美,还有很多瓜果等好吃的东西呢!阿银,你愿意去吗?”
银牛瞅著他与小牛犊亲热,红睛中流露出慈爱的光辉,它懂得他说的话,它也喜欢罗天赐这人,因此便毫不考虑的“呣”声点头!
罗天赐本是试探之词,那知它竟然如此干脆,不由大喜过望,鼓掌叫:“好。”
此际,日影渐升,渐近中午。
祗是,那天际浮云霍起,不仅遮住了中天日光,同时北风乍起,吹啸生寒,更有降雪模样!
罗天赐推然不畏风雪,但忆起鹿谷的韩茜茜,却不愿再多担搁,让她在风雪之中等待!
因道:“阿银,你跟我现在就回去好吗?”
银牛“呣”的站起来,看看四周的景物,忽露出依依之色!
罗天赐怕它反悔,忙道:“阿银,我那儿一定比此地好,你去看看,若是不满意,尽管回来好了。”
说著,拍拍小牛犊,说一声:“走”便当先往斜坡上奔去。
银牛“呣”声相和,随后跟进,小牛犊则旁看银牛,齐齐放开四蹄,往山顶驰去。
小牛犊出生不久,脚程与长方,却是得自天赋,这一人两牛,首尾相接,踏著坚冰厚雪,疾奔飞驰,宛如是一黑二白三条飞箭。
不大功夫,便已抵达鹿谷顶上的陡坡边沿了。
罗天赐突然刹住身形,身后两牛,也一般如响斯应,凝驻在他的身畔!
罗天赐不由大为佩服,这两条异牛儿的脚程与矫健,皆因他虽则顾忧小牛的脚力不够,而仅仅使出七成功力。
但二牛毫未显出吃力冒汗之状,更难得说停便停,亦一般应付裕如,毫无一丝牵强之态!
他赞赏的拍拍小牛的长颈,垂目一瞧,鹿谷中景物如旧,亦仍无红巾的影儿!
罗天赐大失所望,正在进退踌躇,那银牛望见谷中的梅花鹿群,却斗然发威引颈“呣”声暴吼起来!
这一声暴吼,响若焦雷,激荡四起回声,“嗡嗡”相和,历久不竭!
谷底鹿群,立被惊起,一只只飒然站起,长鸣四望,寻找敌踪,但骤然间,它等那会想到,银牛距离这远,故而都找不著。
银牛在坡顶望见,竟颇得意,遂“呣”的又叫了一下。
罗天赐见状,心想如此正好将韩茜茜惊动,出来察看,而自己即便不便与她交谈,也可以打个照面,表示自己已然来过。
故此,并未阻止。
那谷中群鹿,在银牛第二次暴吼出口,顺声仰视,一瞥见陡坡顶,银牛飒然而立,不由得发生了一阵大乱。
祗见群野鹿,引颈乱叫,似知大祸已临,纷纷撤开四蹄,向池边茅舍奔去。
但其中却有一头,正是那巨大的异鹿“驹儿”,不仅未逃,反昂头长嘶,其声清昂,上拔云霄,亦震超空谷四响,超拔于群鹿惊鸣之上。
那惊逃的鹿群,一闻这一声清鸣,霎时间似肥气骤壮,一只只聚向草坪,转瞬间又布成一座鹿阵。
罗天赐见状,大为叹服,心想:“不但那驹儿灵异不凡,威武不屈,便是这鹿谷之主梅花仙姑,所下的训练功夫,也真惊人!”
须知,天下万物,无不珍惜一己之生命,那鹿群远远望见银牛,立即撤退飞逃,这现象,分明银牛是它等天生的克星对头,早已吓破了胆。
但岂料那巨鹿“驹儿”,不仅未逃,反而发号司令,震慑住群鹿畏惧之心,令它等强忍住丧命之畏,回来布阵,若无有严格而长久的训练,岂是易事?
罗天赐念头电转,尚未想完,陡见谷底茅舍边人影一闪,飞掠出一大一小,两条人影。
罗天赐不用细看,但知那两人必是韩茜茜,与她的师父梅花仙姑。
他心中一凉,心想:“怪不得不见红巾,茜茜的师父真回来啦!这一下与茜茜同游之约,真个吹啦!”
但是,他却不愿意就走,他要让茜茜看看他,让茜茜晓得他来过啦!
那谷底两人,身法似电,瞬息间掠入草坪,一跃跳落在“驹儿”的背上。
那“驹儿”长鸣一声,立时便放开四蹄,风驰电掣般,越过坪边深沟,往陡坡之上奔来!
罗天赐话高临下,谷中的一举一动,入目清晰,祗见那巨鹿上驮两人,竟然毫不吃力,四蹄齐动,踏著陡坡的坚冰厚雪,“叮叮”响如珠落玉盘,疾行如箭,令人分不清口鼻耳目,笔直的向上冲来。
银牛见状,巨头一低,献出一对玊角,前蹄踏地,喉中发声,便欲冲将下去。
罗天赐大吃一惊,忙劝止道:“阿银不要打架,那鹿都是我朋友养的,若是你把它伤了,我那朋友,岂不怪我?”
银牛闻言,果然止住冲势,但仍然怒目而视,似是心有未甘。
巨鹿“驹儿”就在这功夫,己驶十丈之内。
罗天赐闭目一掠,看望鹿背上前面端坐的正是韩茜茜,但后面一个,却大出罗天赐意料之外,竟是个发髻高挽,其白如银,面色乌黑,其丑无比,似男似女,身著玄衣道袍的怪人。
罗天赐因闻茜茜称其师梅花仙姑,以他想来,必然是人如其名,长得十分漂亮,故此初见老道姑,疑惑她非是茜茜之师。
但是再看看,韩茜茜秀眉紧皱,春花秋月般可爱的面庞上,如被冰封,秋水双目,隐闪出焦急与关心之情,玉雪般小手,在胸前轻轻的挥动著,似在暗示他赶快离去。
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