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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阿银走吧!”
那语声,清朗之极,随身影划空摇曳,瞬息间转过一座山头不见!
旁边的,与巨鹿“驹儿”,对侍敌视的大小银牛,望见罗天赐飞身而起,“呣”“呣”两声,一沉一嫩的鸣叫,撒开八条腿随后追赶,去如银河沟星,亦是在眨眼之间,便既消失无踪!
韩茜茜望著那人牛消失之处,小心眼里,既代“大哥哥”喜,又为自己不能与他一谈而悲,故此这两种不同的情绪,混杂在一处,只令她痴痴凝望,半响怅然!
梅花仙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似被罗天赐奇异的武功,奇速的身法惊著了。
她自惭弗如,却又怎肯承认?
故此,在她的心中千回百转,呆望朝远处出神,直到那天际乌云,撒下来一片鹅掌大雪,方才狠狠的一跺脚,招呼她徒儿回去!
风雪渐大,这时间祁连之巅,陷入迷离的世界。
在山巅活动的生物,都归了巢穴,遗下的除却呼啸的北风,便只有一片寂静!
青松各的入口,封盖著坚冰的小溪边,凝立著一个丈余身躯,颈分双叉,各有一头的怪物。
那两头的生像各异,焦灼的表情却是如一。
左边的脑袋是戚左,他情急暴燥,没用那两只红光灼灼的环眼,探索著谷外,左边沙哑著叫骂:“妈的,赐儿这小鬼,还不回来,天都快黑了,再等会儿不迷了路,才见他妈的活见鬼呢!………”
右肩的戚右,用右手一把接一把的,梳拢著颔下的白爰,一对寒光四射的眼睛,也没息著。
只是,他遇事沉著,性子温和,虽则同样的关心与焦急,却不愿过分形之于色。
他见戚左发了脾气,心知劝也劝不住,便默默不出声,任由他骂街。
但戚左没骂完,突然住了嘴,这事竟可怪得紧。戚右料想必有缘故,扭头顺著戚左的目光一瞧,果然望见罗天赐,骑坐在银牛背上,眨眼间驰至近前。
罗天赐在牛背上,远远望见二位一体的师父,立时放声欢呼!
“大师父,二师父,你们看哪!”
戚左戚右早已见过银牛,几次设计兜捕,均被它惊觉逃去。
这时见罗天赐不但骑了回来,后面还跟了一条小牛,不由得双双大喜。
但戚左面上的笑容,方才绽出,骤又一扳脸,骂道:“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真像但皮猴,难为你居然还晓得回来,现在是什么时候啦?”
罗天赐虽被他浇了一盆冷水,但望见戚右面无怒色,便知然妨,闻言嘻笑道:“二师父你别凶好不好,赐儿我要不是跑得快,早被人留住啦!怕连小命儿都丢掉啦!”
两条大小银牛,望见戚右戚左这一付怪像,虽不知什么害怕,却不由得奇怪,为什么他们与罗天赐长得不同。
尤其是那条小的,“呣”叫著走到戚右戚左的身边,昂著头上下打量看,逗得戚右老怀大开,忍不住笑哈哈的,垂头伸手去摸那小牛的嫩角。
那小牛扭头藏开,伸出鲜红的舌头来,反去舐他的手心,舐得戚右痒痒地,忍不住哈哈的大笑起来!
但戚方可不管这些,他冲著罗天赐,耸眉毛瞪眼睛地道:“是谁?有这么大的种,能把你给留下,你,小子,你说,我和老大去见识见识,若他有什么出奇的本领……”
罗天赐抬头看看天色,看看天上飘下的鹅毛大雪,便笑著道:“二师父,算啦吧!天黑雪大路又远,你老要是迷了路,谁去找你?依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吃饭正经,大师父你老说对不对?”
戚左见他嘻皮笑脸的,没个正经,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叱道:“小子你的屁股痒啦!过来让我替你治治。”
罗天赐那能把屁股送到他手边上去,让他打的,因此只好向戚右求援,道:“大师父,你看嘛!二师父要打我屁股呢!”
戚右这才算住了笑,扭过头来,对戚左道:“老二,算啦!那来这大的火气,走,还是回去吧!赐儿他跑了一天,早该饿啦!你真要打,让他先吃饱了也不为迟!”
戚左见老大替小子撑腰,祗好顺势收蓬,却又心有未甘,嘀咕道:“老大你这大年纪啦!还是童心未泯,一个劲的惯著他,护著他,连他在外面替咱们丢了人,也不过问,这………”
嘴上说著,脚下可不再坚持,转身迈动左脚,与戚右的右腿合作,向青松谷中迈去。
银牛望望谷内,扭头对背上的罗天赐“呣”声而鸣。
罗天赐轻拍其颈,安抚道:“阿银,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你进去瞧瞧,包你满意,否则尽管走,我和我师父绝不拦你!如何?”
那银牛得到了保证,这才满意,“呣”声回答,一跃纵入夹谷,往谷内驰去。
那小牛跟在后面,一步一趋,自然和它母亲是分不开的!
陡刹间,驰完夹谷,赶上了戚右戚左,罗天赐在牛背上,只听他“大师父”道:“老二你别太小看赐儿,他虽未练其它剑掌绝学,凭他的一身“鬼影百变”轻功身法,及一套“天雷掌”法,就绝对吃不了亏,再说这祁连山一带,除了那梅花婆子,五年前迁居鹿谷之外,那还有什么人?依我想,八成是梅花婆子回来啦!”
说著,头也不回向罗天赐:“对不对,赐儿?”
罗天赐嗯了一声,心中霍又浮起了韩茜茜那一付带雨梨花,默默相望的倩影,而忘了回答!
戚左催道:“喂,小子,你到是开口啊!”
罗天赐突然惊醒,回答道:“是嘛!除了她还有谁呢?大师父的话不错,要不是我看在她徒儿的份上,那一掌只用了五成真力,她,她岂止退后三步?………”
戚左咦然再问:“真的,你和她对了掌吗?”
罗天赐道:“怎么不是,那仙姑好不讲理,她打我一掌,我没有用手,直被她打得飞出去一丈开外,后来她要我打,我想不打都不成,那知我一掌打出,她却又用手来接,但虽然接住了,到底还是被我迫退了三步!后来,她恼羞成怒,要和我拼命,所以我只好跑了!”
戚左哑声一笑道:“好小子,这么说还不算十分丢人,不过,既然迷恋梅花婆子的徒儿………”
罗天赐闻言大觉不是意思,忙红脸急呼:“二师父你说什么?我不要听……”
戚右笑哈哈地道:“老二你还说我,你这不也是为老不尊吗?”
戚左佯怒道:“还不是跟你老大学的……”
说话间,均来至松林内巨松之下,戚右戚左恍肩穿入树室,罗天赐昂首高声道:“大师父,二师父你们先吃饭,我要先为阿银小银找个住的地方,等一等再来!”
说著,一拍牛头,驰出松林,直达林外一片疏落的莫林草地之上,一跃下地向银牛推荐道:“阿银,你看这地方好吗?有肥草,有鲜果,一年四季都不断绝,还有明儿我再为你们两搭建一间房子,包你吃食方便舒服,你可愿留下来吗?”
银牛抬头,闪眨著一对红光四射的铜铃大眼,四处打量一匝,方望著罗天赐“呣”然点头,表示愿意在此地居留下来!
罗天赐见状大喜,伸臂搂住了银牛的长颈,跳脚高喊!
“阿银真好,阿银真好!”
小银牛跟在他屁股后面,望见他又跳又叫,也跟著又跳又叫,“呕呕”的声音虽嫩,却吓得谷中其他的獐鹿之属,竞相奔逐!
翌日,罗天赐上午依例在林间练“天雷神功”。
但见他精赤著胸膛,只穿著一条短裤,一身细白润滑的肌肉,与冰雪相映争辉,奔驰于松林之中,运劲击树,掌发隐有雷声,周身骨节,被振得发出阵阵的脆响,密如连珠。
戚右戚左凝立在一旁,督导著,祗是表情却各有不同。
戚右此际事不关己,右手拿著一册书籍,垂著右肩上的脑袋边点边摇,低声的吟哦著。
戚左则双目瞪得,宛如鸡卵,闪灼著赤红目光,紧盯著罗天赐,跟著他的身形,团团打转,直到东方的太阳,升到头顶,方才长“吁”一声,出声叫停。
下午,罗天赐向戚右请了半天的事假,说要为银牛母子,搭建房舍!
其实,银牛不仅是个异种,体健逾恒,更且露宿野处,已成习惯,那用得著为它等建舍御寒?
但戚右戚左对罗天赐珍爱如子,向来是有求必应,再者他们这二位一体,虽则已逾百龄,却仍保存著可贵的童心!
故此,罗天赐不但一请便准,戚右戚左更还自告奋勇,下手帮忙。
三人四只手,都是各俱有一身超凡拔俗的无上功力,砍树伐木,举重若轻,不到三个时辰,便在莫林与松林之间,建起了一座木屋。
那木屋,其实仅三面墙壁,向东的一面,完全开散著,以便接受著那由来谷射进的和暖日光。木屋中无桌无椅,罗天赐却弄来许多锯木屑,铺在一角。
一切弄好,罗天赐招呼银牛迁入,热心的为它介绍,木屑的功用。
于是,银牛与小牛,都十分满意,便在此居留了下来!
时光过得真快,转眼之间己过了三年!
罗天赐年居十三岁了,除了衣衫更加破旧外,并无多大的变化。
三年中,内功上则是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至于“天罗神功”,则也已练至大成之境!
三年中,罗天赐山谷一次,为的是与韩茜茜的“一年之约”。
但那次山谷,却给予罗天赐极大的痛苦与失望,因为韩茜茜竟尔跟随她师父梅花仙姑,迁往他处去了!
鹿谷的灵境仍在,只少了那数间青草茅屋,与一群肥壮的野鹿。
但事实上,仅仅是这点变迁,那鹿谷的灵境,便已在他的心中,失去了分量。
罗天赐在感受上,不仅不觉得那鹿谷有什么可爱之处,反到嫌它的青色破坏了整个祁连山雪景的纯洁!
当时,他恨不得将那些树木一一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