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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到仇虽报过,人却再难复生,又不由流下泪来!
哭过一阵,罗天赐霍然想起他爹的遗言,要他去陇西牧场。
由陇西牧场,他又联想到前几天向他问路的小女孩:“她八成已找到了陇西牧场了吧?……她去那做什么?也是学本事的吗?……那……”
那他更得要去,因为在他的脑海里,翠衣圆脸的小女孩,实在太可爱,太令人乐于亲近了!
他回到村上,向邻人一问,原来陇西牧场就在哈拉湖的北端,说近,出了村往北的一片草原也就是的,说远,可还得走上个四五十里路,才能到牧场的中央,那住著人的地方!
他,收拾了个小包袱,骑上那头老黑乳牛,当天下午,便离开了小小的牛家湾子,踏向陇西牧场的去路!
天色渐渐的黑了!
没有月亮,天边仅有几颗寒星,像那个翠衣小女孩的大眼睛,对他闪眨著。
虽然是夏天,夜风仍有凉意!
草原上一望无涯,远处黑忽忽的,任什么也看不清,近处,除了个土丘之外什么也无!
罗天赐生来胆大,不知道什么叫怕,但目见这一片荒原,心里却蹩扭的慌!
他骑在老牛背上,有点儿渴累,走了一整下午,老黑牛也一样吃不住累,越走越蹒跚!
罗天赐有些著急,便对者牛开了口:“老黑啊!今儿个看来是到不了啦!咱们快找个避风的地方睡吧!你紧走几步,咱们到那个小山边看看,有没有洞穴?……”
老牛像懂得他的话,“呜”“呜”的吼了两声,静夜荒野中,显得分外沉闷!
小山高不过两丈,除了草,山头到还长著一颗树,亭亭玉立,树叶被风吹著,瑟瑟作响!
罗天赐正有点失望,突然嗅得一阵烤肉的香气。
他奇怪这地方居然有人,精神一振,跳下牛背,撒腿循香味找去!
小山那边,避风处果然燃著一堆野火,火上周架的竹枝上,穿著两只去毛的野雁!野雁被火烤得油脂直滴,阵阵的香气,扑鼻沁脾,引动得饥肠,更加辘辘而鸣!
只是:“奇怪?怎么没有人啊?”
罗天赐走近火堆,瞥见架上的野雁,快烤焦了,连忙动手翻了翻。
但他却不愿取下来吃,他知道,这东西是人家的,未得准许,既便是饿死,也不该非份去取,这是他的家训!
他蹲在火堆边,肚子“哇哇”直叫,架上的野雁也早已被翻来翻去的,翻了八九个转,却还不见主人走来!
四处打量,除了老黑牛在一旁啃食野草,影子也找不到一个,他想:“或许这人早走了吧?”
他撤下点柴火,任由那野雁架在架上。却跑到老黑身边躺下,准备去吮点奶水!
谁知他才走了两步,身后却突然起了人声:“难得吧!老二,你没说的了吧?”
罗天赐吓了一大跳,疾速转身,火堆边不知何时,突然竟多了个人?
“这人好怪!”这是他的第一个印象!
皆因,那人是坐在火堆旁,竟比他站著还高,一身黑袍,眉发雪白,最奇怪特长的脖子似不堪脑袋的重压,歪在右肩膀上。而左肩上又像是扛著大西瓜,却偏用黑布裹著!
他见罗天赐回身,霍然露齿一笑,火光映在他嘴里的两排牙上,闪闪放光。
罗天赐心中暗赞他:“好白的牙齿!”他祗是惊讶,却不害怕!
那人瞥见罗天赐微带疑惑的目光,招招手说:“来,天赐你饿了吧?坐下来吃吧!”
罗天赐更奇:“你……你……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
老怪人哈哈大笑,声音十分悦耳!
“是你爹告诉我的吧!这个我也讲不清了,你过来吃吧!”
罗天赐接过一只野雁,问道:“老人家认得我爹?请问你怎么称呼呀?”
他颇知礼数,请问那怪人姓名,却教那怪人难以回答:“我吗?……哦,我叫老大,不对,你叫我大伯伯吧!”
显然这老大不愿谈他自己,岔开话题,语气一转:“我说天赐,你到陇西牧场去干什么啊?”
罗天赐坐在一边,津津有味的吃著咕哝道:“学本事,我爹吩咐我去学……学本事!”
学什么本事?他不晓得,只好重复这三个字!
老大莞尔而笑,慈恺的看著他,说:“我说你别去了,要学本事,跟著我学好不好?”
罗天赐高兴道:“你会教?你会教什么本事啊?”
老大道:“你要学什么我就教什么,包你满意!”
罗天赐注视著他,想了一会,突然摇摇头:“不行,我也不知道要学什么?我爹吩咐去陇西牧场,我就得去,到那里我或许知道要学什么?”
“哼!这小子真不知好歹。”一阵低沉沙哑的声音,却不知从那里来的。
罗天赐回头四顾,不见人影,惑疑的问:“是谁在说话啊!”
老大急道:“没有嘛!老二你别胡说好不好,谁也没说呀?”
罗天赐傻里傻气的猜不透,是什么古怪,却问:“谁是老二啊?”
老大“咳”了一声,搔搔头上的白发,答非所问:“这么吧!我教你一个法子,若是你学会了,每天早晚做上两个时辰,包你一天不累,力气大增,你说好不好?”
罗天赐骑了半天的老牛,正有点疲倦,听他这么说,十分高兴,马上答应。
老大待他吃完了,立即教授,先命他盘膝打坐,正心,诚意,吐气调息,凝神运气。
罗天赐虽有点笨,记性却是极好,依言照做,十分用心。
老大坐在一边指导,看著他做得中规中矩,脸上喜意更浓,半响之后,方才命他停住,说:“好啦!天赐你以后就照这样做,不过却不能让别人晓得,也不能告诉别人,你答应吗?”
罗天赐坐了这一会,直觉得腰僵屁股痛,一点也觉不出有什么好处?
他心直口快,便说:“这玩意一点也不管用,我以后可不大想做了!”
“妈的,这傻小子。”又是那低沉沙哑的声音,这一次因为很近,罗天赐转出似乎是老大左肩黑市中所发。
他吓了一跳,刚要张口询问,腰间微麻,霍地打了一个哈欠,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怪老人等他一睡,右手一抬,一把抓下左肩黑市,顿时现出个赤红似火的头脸来!
老大道:“老二你是诚心捣蛋。这孩子别看他外表傻里傻气,实则正是块未琢美玉,不要说骨格天赋,上佳之选,但凭这正直无私,不苟不欺的心性,也是难得的啊!你,老二你晓得,当年咱们也有一腔热血抱负,欲铲尽人间不平之事,祗无奈生像特别,空负了恩师数十年教养之恩,如今好不容易找著这良材美质,堪承衣钵,你偏要存心捣蛋,这………恩师天上有知,岂不…”
老二赤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熟睡的罗天赐,沙声辩道:“好啦!老大,算你有理,你说该怎么办吧?”
老大思索片刻,力道:“这孩子现在既不愿追随咱们,让他去陇西牧场再混上几年,长点见识也好,不过这内功心法可得现在传给他,否则年岁一长,任、督二脉浊淤沉滞,再想打通就事倍功半了!”
老二道:“你没听这小子方才说不要学了吗?”
老大道:“这是他没尝到好处,若是得趣不让他练他还不肯呢!”
“所以……”老大一顿,又道:“咱们得费点力气,帮他把真气聚凝一下,以后他试出异处,自然便不肯放松了!”
“唉!”老二叹息了声,骂道:“妈的,真麻烦!”
只是骂归骂,却仍然得同意出手,费上一番力气。
只见双手并用,将罗天赐剥个精光,右手骈指,由头到脚,由背至腹,虚空连点。
左掌平伸,“叭叭”地在点过的穴道上连连拍打,片刻功夫,将他周身拍点个遍。再替他穿上衫裤,一人双头,已然是热汗淋漓了!
这时又双手齐举,左手以左袖,擦抹左首老二的头脸,右手却在擦右首老大的脸,擦罢扭颈对望,一同低说声:“走!”
双袖拂处,丈余身躯,去如轻烟,刹时失去影迹!
太阳在无涯的草原上,升起得特别早!
罗天赐被阳光照醒,爬起来四下一望,身边除了老黑牛,及一堆灰烬外,还有架上的那只熟雁,而怪老头儿,却不知何时走了!
他觉得很饿,但奇怪的是体力特别充沛,呼吸之间,竟有一股气流,随之上下起伏。
罗天赐想起老大的话,虽因为昨夜坐得腰僵背直,但如今这种情形,显然便是那一坐之功!
这岂非是一种“本事”,他想著,于是又盘膝坐下,认真的做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凝神调息,按“老大”所教,一心一意的以意念引导呼吸,下透小腹丹田!
渐渐的小腹处热气凝聚,逐渐浑成一团,每一呼吸,竟滚体流转,四肢百骸,舒畅无比!
罗天赐初甚奇怪,心意一动,谁知那气团,顿时化成一股洪流,循脊骨窜行而上,自后脑越过头顶,分两路而由鼻孔送出。
罗天赐惊喜参半,觉得十分好玩,更加用心去做,片刻功夫,竟能运用自如,遇身游行,气达四梢了!
这一来,他体内真气畅达凝炼,灵合心胸间明净朗彻,一种从未有过的舒扬,使得他浑然忘却身之所在!
直到红日东升数丈,罗天赐始霍然醒来,不但未再有僵直的不自在,反免得周身气机活泼,舒泰之极,若不是又看见架上的野雁,甚至连饥饿却忘怀了!
但未得那老人准许,岂能擅动?
他围著小山找了一圈,仍不见老人影踪,祗好对野雁叹息一声,去吃老黑牛的奶!
吃饱了看看天已不早,不能再呆,遂即跨上牛背,依依对架上的野雁,望了最后一眼,便催牛向北而去!
哈拉湖北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