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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倩倩大大震骇,同时也疑惑,这消息的来源靠不住。
她虽与罗天赐相知不多,但却已十分了解,罗天赐决不是那种好吃软饭。贪得银钱的人!
祗是看看店中的客人,无论是汉是回,都津津有味的谈论著这事,言之鏧鏧,如同亲眼目睹的一般,又不由信心动摇,大大的失望悲戚起来!
反应最烈的算是苏巧燕,在她的内心里,似乎产生了被骗的错觉,她恨,她嗔,不只对罗天赐,似乎是对每一个人!
当晚,她拒绝用饭,一个人早早的关上房门,蒙头装睡!
但,事实上她一夜未曾合眼,脑子里老转著罗天赐的影子,而恨意嫉思愈来愈浓,最后竟兴起了报复的念头!
在这一点上,她打了半夜的主意!次日一早,当众人准备上路之时,苏巧燕一反过去,向苏治泉提出了回家的意见!
苏治泉一向宠爱这独生的宝贝女儿,此时一方面见她坚绝的要回陇西,二方面年老恋家,家里的事情又忙,早以悬念不已,闻言正中下怀,不但主即首肯,同时又转邀华倩倩与他们一同回去!
华倩倩过去率领铁骑出关,便为了要去他家,选购良驹的。但如今经过这一连串的波折之后,不知为何,不但对马的兴趣大大创灭,同时对争雄江湖,继承家声的雄心,也磨掉不少。
她觉得空虚,觉得寂寞,她怀念,常常的无缘无故的会想起罗天赐来!
因之,在听到罗天赐入赘甘州张家之后,她便再也提不起兴致,千里迢迢忍受著风吹日洒,鞍马之劳,到陇西去了!
她如同苏巧燕一般,渴望著回家,在她想,只有家中的亲人,才能给予她所须要的温暖!
因此,华倩倩谢绝了苏治泉的好意,只派了八名铁骑士追随苏氏一家,还返陇西,去购买马匹!
于是,这一队浩荡的队伍,分成了两支,在话别与叮咛之后,分道扬镖!
夜是良夜!是万籁俱寂的良夜!
罗天赐就在晕睡了七日的良夜里,渐渐的清醒!
他最先感觉到,身下软棉棉,如卧在云端一般,鼻乒中同时也嗅到了阵阵的幽香之气。
梦境依稀,他记得似曾游过仙宫,难道如今还不曾同到人间?他想著,蓦地将眼一睁,首先入目的,是一片轻灵,与半天繁星!近得竟似是伸手可攀!
这可是怎的?罗天赐一惊之下,猛一扭头,入目的正是那一幅瑶池群仙图!
那织图近不逾丈,中膈轻纱罗帐,加以室内光线,尽已掩住,罗天赐犹忆梦境,睡意似在,这一见不由当成了真,猛地又是一惊!
他又一扭头,正瞥见身侧一位清秀的绝色少女,与自己同覆在绣被锦毯之下!
罗天赐更是大惊失色,忙掀被一跃下地,突觉身上一凉,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身上,已不知被脱衣衫,如今只剩下内衣裤了!
罗天赐不由大窘,忙即缩身蹲下,双手上遮下遮,一时不晓得掩护那里方好。同时他百忙中扭头去瞧,那一群撷桃的仙子,是否注意到了他!
这一瞧,罗天赐不由哑然,到这时他才看清,那原是一幅壁衣织图。
但另一种诧异之情,却也油然而生,他自问:“这是那里?……”
想著探头四察,一来想看看此是何地,二来想找著自己的衣服!
他不看还则罢了,这一看顿时惊得他目瞪口呆!
皆因,他所见这房间甚是深邃,室内陈设,流苏络珠,锦幔重重,玉案锦凳,不仅华丽绝伦,见所未见,精巧之极!且那阵阵的氤氲异香,熏人欲醉,错非是千金闺阁,何处能有这般的气派与布置!
他如今糊涂的与人家千金小姐,同床而眠,便是未作下苟且之事,要是让外人得知,又岂能不生误会?
罗天赐故此吃惊,看看房中除榻上女子熟睡著外,幸无他人,顾不得其他,忙即起身,悄悄的寻找衣衫!
但那知他在此室内兜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见,只发现了四五个雕花的五斗柜,错落有置的安放著,料是放置衣服之处!
但他怎么打开?若一打开时发出声音,惊醒了熟睡的小姐,岂不引起误会?
罗天赐十分为难,在壁衣一角的锦凳上坐下,仰头设想妥善之策!
他一抬头,计策到未想出,不过却看出顶上的繁星,原来是一张黑毯天幕,辍上的无数明珠细钻!
他本来想不起此是何处,此际心中一动,悄悄溜到窗前,掀开帘幔一看,天上地下,均是满天的星斗,西斜的月亮,一上一下的也是两个。
罗天赐不由大奇,定睛细瞧,才发现地下原来是一湖荡!
这一见湖荡,罗天赐恍然大悟,心想:“这不是金泉园吗?……”
他放下窗幔,回头望望榻上熟睡的美人,不由又惊又悟,想道:“她不是张云达的女儿吧?
哎啊……张云达你误了我……”
他记起了一切,记起入园之初,别人即误会他是来应征入赘的,当时他想解释,均苦无适当的机会。
直到与张云达见面,吃饭,以迄醉酒,均未能把握机会,表示出自己是个医病的大夫!
“如今!”罗天赐暗暗的悔恨著,想道:“如今看这情形,他们分明是乘我醉得人事不省的当儿,将我抬入小姐的闺房……这我得去找那张云达解释清楚……”
他安慰自己:“好在看样子我才睡了一个下午,要解释还来得及!”
他不知自己,已然晕睡了七日,也不晓得,他已与张茜倩糊里糊涂的拜了天地,结成了夫妻。
因之,他到此处,顿时准备丢开那五斗柜,寻找自己的衣服!
那知,他方自走近榻边,却听到榻中的美人,突然陇极而呼:“公子,你别走……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能离开你,我们是同命鸳鸯,我不能没有你……”
罗天赐闻听那语声,微弱之极,娇脆之极,也含糊之极,像是那频临死亡边沿的人,绝望的呼声!
他不由为之恻然,侧头一瞧只见榻上少女,双手在空中挥著连抓,似真的等待著求助一般!
罗天赐生性仁慈,室中光线虽暗,但此际他神志清醒,全身功力尽复,目力奇佳,这时瞥见张茜倩,秀眉紧皱,双目紧闭额角汗水直流,一脸痛苦绝望之色,不由心生怜惜之意。
他顿时混忘其他,伸手拨开纱帐坐在榻边,握住了张茜倩两只纤手。
张茜倩反腕将罗天赐双手紧紧抓住,生像得救一般,长长的吁了口气,脸上表情渐趋和平,“呢喃”悄声,罗天赐却听不清,她到底说的什么?
罗天赐心知她是中了梦魔,正想撤出手来,去找衣服,那知悄悄一抽,张茜倩不由抓得死紧,不容他抽走,同时脸色也迅速的泛起恐怖的反应!
这一来,不由令罗天赐大感为难,既不便用力撒手,使令张茜倩感觉痛苦,又不能如此的坐以待旦!
他默默的坐著,心中突然想起,他此来的目的!
他此来是为了替这位小姐医治痼疾,如今张茜倩就在身边,为何不替她先行诊断一番呢?
想著,罗天赐两指微探,按在张茜倩右手寸关尺上,细细的替她品起脉来!
那知不品还好,一品之下,罗天赐顿时大大皱眉。
皆因他察觉张茜倩心脉,跳动得不但缓慢,且还时有间息,强弱不已。
这种脉,罗天赐细思所学,医简上称之为六阴鬼脉。
所谓“六阴鬼脉”,以是在受胎之时,胎儿禀受了极寒之气,孕积体内,浸蚀奇径八脉,下地之后,若是男儿,阴阳相争,阴盛阳衰,不满足岁,便得僵冷夭折。
但若是女儿之身,两阴会而不溶,若在十岁以前,尚无大碍,只要是锻练纯阴一派的内功,使之溶为一体,收归已用,则不但练功事半功倍,大成之后,更将成金刚不毁之身。
但可惜张云达不明此理,只察觉张茜倩脉象有异,只是遍历天下,为她延请诊治,而那一般庸医误人,仅投以镇脉强强心之药,却均未料及这一著上。
故此因循下来,一周十龄,女儿家发育渐盛,本身阴气,扩张之下,对于客居的阴气,自然不再相容。
如是纷争渐起,两阴相斥,客阴大盛,不但渐压主阴,使之发育不全,更且屡浸经脉,八年一还,经脉寸断,便非身死不可!
故此,也就是说,张茜倩的阳寿,只能历时一十八年!
在她死之前,据罗天赐所学所知,并非是完全无救,祗是皆治起来却是相当的麻烦。
其一是食以纯阴的灵药,如千载雪莲等,使这两个客阴,在体内相互争主,而本阴乘机暇练正宗上乘内功,或纯阴内功,坐收渔翁之利!
但此法却有两点难处,第一是纯阴的灵药,人间罕见,可遇而不可求,第二这种纯阴的内功,罗天赐虽则晓得那一个会,却不知此人是否在世,隐居何方。
另一点,便是两者皆备,这张茜倩年龄已长,脉经奇弱不堪,不但练起来慢,非三五年难见成效,便是时间上,也万万来不及了!
至于另一方法,则是以阳补阴,换言之,可说是用一种纯阳之力,将其客阴炼化,同时并使其本阴,溶以纯阳,在阴阳溶会,天地交泰的情况之下,渐渐的康复起来!
但这法子也有困难!
第一所谓纯阳之力,乃是正宗内家修成的三昧真火,这种三昧真火,实亦是练武人视为至宝的本身真元!
若是这等真元,传入她的体内,为她化炼“客阴”,不但绩时甚久,且对那施为之人,因消耗真元过多,亦是人的不利!
罗天赐自忠,他本身玄功已成,玄关已通,对这一点消耗,倒是承当得住。
但那第二项,以阳滋阴,阴阳交泰之事,他却是办不来。
因为这一来,等于是侵占了张茜倩的身体,虽然说乃是医病,但这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