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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开口,满厅嘈音顿敛,只闻得她委宛似珠落玉般的脆音,绕梁不绝,只令那台下观众,一个个听得心痒身轻,忍不住随声附合:“看哇!”、“好啊!”
藏边二虎一向是手辣的难缠人物,密宗门威镇前藏后藏,谁人敢惹?
今日出师不利,老五鲁虎王大立首遭败绩,老二矮脚虎刘环痛受重创,生死难卜!
似这等奇耻大辱,他等怎能忍耐得下?怎能不以命相拼,誓报此仇?
但,目前在大厅广众之下,却也不能做得太过火,否则,无论胜败留下这以众凌寡的话柄,则藏边密宗的脸面,岂不丢尽?日后拿什么脸面,再入中原,会见武林中人?
因此台上的藏边二虎,一闻那美女出言不由均是一怔,细思之下,也却感觉得脸上有点发红。
戚戚翁上台的原因,也正是看不惯,以一对三的场面。
此际他瞥见这三位密宗高手,都张口结舌的答不出话来,就接了那少女的腔道:“姑娘说得不错,凭你们密宗门,在西藏的名声,在大厅广众之下,做由了这种同道不耻的事,不但看实丢人,也令我老头子看不过眼……”
瘦虎巴齐哥汉话说得虽不高明,却都能听得懂。
他一看众人都打落水狗,不由得恼羞成怒,气得脸上的横肉直顶,骂道:“妈的皮,戚老儿别认为你了得,在老子们眼“里”你还没有这一“块”料……”
戚戚翁成名日久,垂数十年,那曾受过如此辱骂,不等巴齐哥说完,已气得混身发抖,须发皆张了!
罗天赐与戚戚翁虽只有半日相处,但对他的性格,已然了解不少。
见状,心知他要动手,不由大急!
须知,如今他们是在大厅广众之下,虽说边民好斗,但若是多伤人命,终是不宜!
这才他伤了刘环内心已觉不安,而今眼看著戚戚翁,亦要出手伤人,如何不急!
故此,他不等戚戚翁怒火暴发,立即朗声开口劝道:“老前辈请勿……”
一言未毕,台下为刘环推宫过穴的鲁虎王大立,却突然又扬声叫道:“大师兄快点,二师兄,二师兄他又晕过去啦!”
巴齐哥乍见戚戚翁,须发皆张的威猛形状,心中暗惊,这老头并非是浪得虚名之辈,果然有两下子。
同时也暗暗后悔,不该说得太难听,将这老头儿惹怒。
皆因,单凭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罗天赐,都这么难斗,再加上戚戚翁,岂非更无制胜的把握了吗?
此际一听王大立这般说法,心思一转,正找到了下台之阶,把手一挥,先示意青虎、笑虎下台,凶睛一扫,交代道:“今天这事,到此为止,老子要先去看看老二的伤势,不过,这笔帐老子们记住心里,终有一天必报此仇!……”
罗天赐早盼著早些了事,闻言不待戚戚翁开口,立即接口道:“如此甚好,在下……”
他本想解说几句,但想想怨仇已结,解释亦必无用,故此只说了在下两字,下文便咽回肚子里去了!
巴齐哥其实无功夫再听,一见正主见已经答准,将手一拱,道声:“后会有期!”
一跺脚掠下擂台,当先率领著其他二虎,背著矮脚虎,由后窗飞跃出厅,上房而去!
戚戚翁怒气未消,本待追出,却不料被罗天赐一把拉住,劝道:“老前辈请看在在下份上,暂作罢论如何?”
说著,转头对那倩立一旁的美女,展颜一笑,情意缠绵的低声又道:“茜茜,咱们好久没见啦!你好?……”
那美丽绝尘的仙子,闻听罗天赐温言相询,突然眼圈一红,一把抱住罗天赐的右手,叫声:“大哥哥……”
后文便自咽住,双睛中顿时流出两行泪珠来!
戚戚翁回头瞥见两人情况,微觉讶异。同时,又瞥见周围众人统统看直了眼,忍不住出声提醒二人,说道:“老弟与这位姑娘,若想叙旧,何不换个地方?……”
罗天赐两人闻言,果然惊醒!
那姑娘闭目流盼,芳心大羞,“嘤咛”一声,摔开罗天赐的右手,纤足轻顿,掠过众人的头顶,闪电般穿窗而去。
罗天赐亦自羞得俊脸泛红,但一见少女捷捩出窗,立时放开了戚戚翁,随后跟踪掠去!
戚戚翁脸色一连数变,愁、怨、悲、喜,一时俱具,他环扫台下众人,一个个满面羡慕之色,腰干一挺,“哈哈”一笑,便也跟踪追去。
台下众人,被他这似笑非笑,似哭非共的“哈哈”,吓了一跳!
但就这一惊,也令他们清醒了过来!
于是众人都长长的吁了口气,回到了现实,吵吵嚷嚷的争论起赌注,讨论起得失来!
夜空繁星如织,沙漠中夜色冰凉如水,劲风吹刮著,掀起了一片黄沙!
距甘州不远的沙丘下,张著一顶帐幕,劲风越过沙丘,吹拂在皮壁上,一鼓一缩的,猎猎有声!
帐幕内,明灯高悬,轻软的细沙上,一半铺著毛毡,另一半则卧著一头巨大的梅花鹿!
此际毛毡上,盘膝对坐著一男一女,在男的身后,绻伏著一个“呼呼”入睡的老头!
原来那正是罗天赐,与适才在甘州酒馆里,无意之中,遇到的相别多年的韩茜茜!
他两人久别乍逢,都有恍如隔世之感,一时忘其所以,叫一干酒客,看了场笑话,都羞得无地自容!
韩茜茜当先掠山镇外,罗天赐与戚戚翁随后追来,三人一同来到韩茜茜自己搭建的行馆!
罗天赐介绍戚戚翁与茜茜相识,戚戚翁是过来人,那能看不出两人的神态有异!
他本该离去,免得夹在中间,使两人有所顾忌,不能畅所欲言。
但一者却不过罗天赐坚留的盛情,再者内心中也实在不知是为了什么,舍不得离开这一双金童倩女!
故此他与罗天赐,被韩茜茜邀进这帐幕之后,便自倒头装睡,好让这一对情人,能畅述别情韩茜茜身体发育,虽已似欲放的花蕾,但心盛中却仍纯真的紧。
这一次意外的重逢,使得她芳心震荡,激动无已。
只是她见有第三者在旁,不便太过忘形,只好强忍著激荡的心神,要求罗天赐先说几年来的生活!
罗天赐大略的说了一下,及说到在金泉园成婚一节,不由得心头大震,暗暗地自责,太已忘形!
韩茜茜见他沉思不言,忍不住出声催促!
罗天赐瞥见她那付天真信赖之态,暗中一横心,便原原本本的,据实说了出来!
韩茜茜起初瞥见他垂头低语,已觉得有点奇怪,及听到他进入金泉园,在醉酒之后,而与张老侯爷的女儿结为夫妇之事,不由得芳心骤沉,陷入无底的深渊一般。
她沉默的听著,自觉得全身血脉,都有点僵冷。
但是她自己却不明白,这是什么缘故,她暗问自己,多年来自己不是常常挂记看这位大哥哥,暗暗的为他祈祷,盼望著他能够获得幸福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如今获得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获得了富甲的金泉园的承继权,而自己反而却不快乐呢?
她自己也不了解,或许是暂时的,为什么会不快活。
只是,另一种隐隐约约的思想,在偷偷的告诉她,罗天赐她这位大哥哥,将不再属于她了!
但是,她极力的排斥这种思想!强忍著心头的絮乱的情绪,倾听著罗天赐的自述?
罗天赐自觉著十分惭愧,他不敢正眼瞧著茜茜的脸色,他怕遇著茜茜的泪眼,怕看她那悲苦的表情!
他垂著头,用低得像是蚊呐的声音,诉说著一切的经过。
他诚实不欺的,将自己的反对,与那张茜倩可怜的病况,以及可爱的温柔,所赢得的自己的衷心的赞成,都一字不遗的说了出来!
韩茜蓓不禁被深深的感动了!虽然,她仍旧保持著沉默,芳心之中,却同情那张茜倩,而觉得她柔软得可爱!
罗天赐不知她心中的思想,片刻之后,便说到与梅花仙姑相遇的一段!
韩茜茜“啊”了一声。
罗天赐惊讶的一抬头,瞥见的!却是一张娇艳如花,平静无波的脸孔!
罗天赐不由大大惊愕了一下,因为韩茜茜的平静,实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韩茜茜与他四目一对,瞥见了他的愕然,嫣然一笑,催问道:“大哥哥,我师父没难为你吧?”
罗天赐暗暗叫声:“惭愧”,赶紧接著说了下去。
不过,这一来,他心中的不自然,已尽消除,他觉得韩茜茜,这般无动于衷的样子,必然已有了心上人……他忽然又不自在了!因为那“心上人”三字,已隐隐地刺伤了他了!
韩茜茜听见她师伯竟被银牛所伤,而师父率领著鹿群逃去,不由得又是奇怪,又是开心?
她长吁了一口气,用雪白的纤手,拍著酥胸道:“大哥哥,我真得谢谢你,这一来,我师父暂时是不会找我啦“我也用不著藏藏闪闪的,不敢在人前露面了,……”
罗天赐心中早蹩了一团疑问,此际见她对自己并无蒂芥,于是便提出来,问道:“茜茜,这几年你到那儿去啦!为什么要离开你师父呢?…….”
韩茜茜温柔的目光,投在罗天赐的脸上,一付柔情款款的模样,看在罗天赐眼里,忽又心荡神移不止!
他忍不住握住它的纤绒素手,叫了声:“茜茜……”
下面的话,他却没说,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及说些什么!
韩茜茜“唔”了一声,矍然而惊,“咯咯”笑起来,道:“你看我,真是的,唉!高兴得糊涂啦!我说到……唉,我不是还没说吗?……”
连接著两声叹息,一半为喜,一半为愁!
罗天赐看见她这般忧喜参半,语无伦次的样子,动荡得更加厉害。
只是,他还是极力的忍耐著,约束著自己,警惕著不可再作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