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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骥培又叹一声,力道:“原来戚兄是来自塞上,难怪不知这事了!……”
说著扭头四顾,尽量压低声调,道:“戚兄当知黄教始祖宗喀巴,乃是本朝初年,全藏知名的人物,他一生除却精研佛学之外,更练就一身罕世的奇功,意图将黄教的势力,伸入中原,折服中原武林,称尊天下独霸天下武林!……”
罗天赐、韩茜茜均不知二百年前,这段故事,都瞠目瞧著魏骥培,猜不透这事与如今兰州群雄毕集,有何关系。
戚戚翁却是神色一变,接口道:“怎么?黄教又要兴风作浪了吗?”
魏骥培微微摇头,道:“这倒不是,不过也差不多。想当年,小弟听长一辈的人说起,那宗喀巴奇功练成之后,单枪匹马,莅临边区,折服了甘、宁、川、陕四省的武林朋友,连堂堂峨嵋一派,高手如云,也挡不了人家一人。因之中原大广,人心惶惶,都提心吊胆的不敢出门。”
戚戚翁默然点头,承认确有此事,此际小二送上酒菜,戚戚翁毕杯邀饮,魏骥培浮一大口,继道:“正在那时,归隐已久的蓝衫神龙李玉琪,却突然重显侠踪,邀斗这黄教之祖宗喀巴于甘青交界的西倾山巅。”
罗、韩二人不会吃酒,一边吃饭一边静听,只见戚戚翁饮尽一杯,方才接口说道:“不过那一战,谁胜谁败可没人看见过,只是从那以后,他二位一个足迹不出青藏,另一个却从此再不曾出现在江湖之上了!”
魏骥培不赞成,道:“虽然李大侠再未由现江湖,但从宗喀巴不下中原一事推论,必是他吃了败仗,才会如此,否则,他岂能中止野心,垫伏终世?”
戚、罗、韩三人,都点头承认这点推论,确有道理。
魏骥培又接著道:“如今不知是那位朋友,突然在中原放出空气,说在当年李宗两位比斗的西倾山中,李大侠留下了一套足以破解黄教喀巴禅功的内家奇书,及三枚足以助长功力,攻穿奇经八脉的天府奇果,若有谁得著了这两件遗宝,立即可跃登天下盟主的宝座!”
他看看三人,瞥见连戚戚翁在内,都是一付将信将疑的神气,微微一叹,继道:“当然,这消息不见得十分正确,但天下贪得之士,嗜武之人,却不由雀跃三尺,信以为实,纷纷向西倾山赶去。这还不打紧,那知这消息传入黄教的耳中,青、藏两地的黄教教众,竟亦欲得之而甘!”
罗天赐叹息一声,道:“果真如此,天下将无宁日了!……”
魏骥琣道:“兄弟你说得不错,那黄教班禅活佛,虽是宗喀巴再传弟子,自然已学得喀巴禅功,他虽未入中原,想来目下中原武林,无人能敌设若这谣传的消息是真,李大侠所留之宝,真个流入中原武林,如是被方正之士所得,还则罢了,若落人野心勃勃之人的手里,岂不连藏区黄教都得臣服?故此黄教的班禅活佛,一得消息,立即联合藏边红、白两教,及密宗门下,出动数十位高手,抢出登临西倾山,搜查藏宝,而中原武林道上的朋友,随后赶去,一个个均折在喇嘛手里,非死即成重伤!”
韩茜茜忍不住“啊”了一声,轻问:“他们得著了吗?”
魏骥培摇头道:“若是已然得著,也没事了。可惜黄教喇嘛,费时数月,至今仍无所获……”
韩茜茜道:“那么,这消息一定有假,……”
魏骥培道:“据一位负伤逃回的朋友说,如今黄教徒众,已差不多搜遍了整个的西倾山,虽无所得,却发现有一处绝谷,大为可疑。据那位朋友说,这绝谷下临深渊,深不见底,谷中奇寒无比,任何生物,均难生存其中……”
韩茜茜又插口道:“那不是没有人能下去吗?”
魏骥培摇头道:“若是不能下去,也没事了!据说,那谷顶有一方石碑,不知何人所立,上书“阴风谷”三个大字,下附小字,说明此谷下有阴风寒窖,常年吹刮,阴寒无匹。但逢每年纯阳之日,阴风受逼,归窍不出,若逢纯阴,阴极而结,阴风碍于谷内,亦不伤人,故此等于是说,一年之中,只有五月己已日,与十月己亥日二天,能够下谷。”
戚戚翁及韩、罗等三人,齐声而“哦”,表示心领神会。
魏骥培顿了一下,又接著道:“今已八月将半,距离那纯阴之日,为期非遥,中原武林道上人物,日下已齐向兰州聚集,尤其是江湖正宗大派,少林、武当、峨嵋、五台等派,联合一致,准备著到时候与黄教喇嘛,以争长短……”
韩茜茜闻言大喜,悄声对罗天赐道:“大哥哥,这可有热阔看啦!不过……不过……”
她突然想起一事,秀眉骤皱,问罗天赐道:“不过,咱们要帮那一边啊!”
魏骥培不知道罗、韩二人的来历,此际瞥见韩蓓蓓这般天真,不由十分好笑!
罗天赐神目如电,早瞥见厅内酒客,均是江湖中人,时时在注意自己这面!
此际闻听韩茜茜这般说法,声音虽然不高,却也瞒不过高人耳目。
故此,正待告诉她不可如此之时。
果然已听得厅中,数声冷“哼”,传入耳鼓,接著又一阵哈哈大笑,骤然大作,道:“小姐儿出口不凡,你就来帮帮在下如何?”
这一阵笑声语声,如雷骤作,厅中诸人,均向那发声音之处望去。
那知不看犹可,一看之下,竟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第十章 英雄久怀除害心
发话那人声似洪钟大日,震人耳鼓生痛,显示著此人功力超凡拔俗。因之在众人想像之中,必是个年届古稀的成名人物!
那知一看之下,那人不仅是年未卅,更绝的还是个妙龄女子!
这女子一身玄黑动装背插单剑,体态苗条,面目虽不算美,可也眉清目秀,算不得难看。
故此,初见之下,几疑那“哈哈”大笑,与粗壮如牛的声音,并非是她所发!
韩茜茜自幼随著她师父梅花仙姑,卜居于深山之中,甚少与人接触,心灵纯真之极。此际见那女子,音带宽宏得类似壮男,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
她这一笑,直似是银铃骤震,又如同大珠小珠,落在玉盘之上,轻脆悦耳,与那女子的笑声,大异其趣!
酒楼之上的酒客,本被那女子的笑声吸引,此际韩茜茜出声一笑,家酒客的视线稍一转移,顿时又被她那种天香国色的容姿,引得一怔。
罗天赐闻听魏骥培说起,各方豪雄均聚于而州,准备著西倾山上,与川藏喇嘛,争掠前人所遗的神功,便知目前这酒楼之上,卧虎藏龙!
此际,一见韩茜茜放声脆笑,便知要糟,他正待示意韩茜茜,不要如此放肆,却见声似壮男的女子,微一恍身,已扑至四人桌前,暴声而叱道:“丫头你胆敢讥笑我雄风王梅,可见来头不小,今夜三更,我在臬兰山头恭候,试试你到底有多大道行,敢这般藐视天下英雄!”
罗天赐与戚戚翁,均大为不满这自称“雄风王梅”的,对韩茜茜乱加罪名。
皆因韩茜茜天真无邪,心灵纯真,明眼人一看便知,她适才虽则问了句“要帮那一边”,显示出她也是个武林人物,但同时也正表示了她的胸无城府。
如今这雄风王梅,竟将个“藐视天下英雄”的罪名,加在她的头上,岂非是故意欺人?
韩茜茜却没有想到这些,她双眉微颦,道:“怎么,你要邀我打架吗?……”
此言一出,全厅倾听入耳,都不由哄然大笑。
韩茜茜闪眸流盼,瞥见那雄风王梅,点头承认,“啊”了一声,转对罗天赐问道:“大哥哥,她约我们打架,咱们打不打啊?”
罗天赐瞥见雄凤王梅,一瞬不瞬的瞪著韩蓓蓓,双目中流露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淫欲渴求之意。虽则她也是个女子,但不知怎的,罗天赐心中,却大大的不是滋味!
但此际,一闻韩茜茜如此天真问询之言,亦不由又是好笑又是怜爱,而将那一腔欲发的怒气,冲淡过半。
他点头示可,故意要看看韩茜茜如何应付!
韩茜茜一见“大哥哥”点头应可,顿时喜上眉梢,喜悠悠的对雄风王梅,莺声历历的道:“好吧,我大哥哥答应啦!咱们今夜三更,准时在臬兰山顶,大打一场就是……不过,到时候你可不能失信不去啊!”
看她的态度,真像个孩子,获准去参加渴望已久的游戏一般,尤其是最后一句,更像煞叮咛游伴,到时千万别失了约,令她失望!
酒楼上一干酒客,此际无不在停杯倾听,闻听此言,不由又暴发出一阵哄笑!就连那长年不显笑意,永远哭丧著脸,作悲戚之状的戚戚翁,亦不由为之莞尔!
但全厅只有一人,可是怎么著也笑不出来,那便是雄凤王梅。
她双睛暴射凶光,环扫全厅,目光所至,半数以上的酒客,却赶紧闭上嘴巴,垂头装作饮食。
至此,她也在唇角边绽出一丝讽刺与得意的笑意,收拢目光,注视在韩茜茜娇颜之上,发出惊人的洪声,一字一句的道:“好,咱们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说罢,霍地住口,目光扫向罗天赐诸人脸上。
戚戚翁不知怎的,竟也发了童心,他一反过去的常态,当目光与雄凤玉梅一触之际,竟霍的眇起一目,撞著她做了个可笑的鬼脸!
王梅心中勃然大怒,秀丽的面孔,骤然掠过一片狞恶之色,狠狠的又道:“连你们三人一起算上,若敢不来,嘿嘿……”
冷笑未止,双肩一恍,人如轻烟,就带著那一阵刺入耳鼓的冷笑,掠出窗外,一闪翻上楼顶不见!
她临行之际,显露的这一手“展气如雷”的冷笑,与捷逾闪电的轻巧,虽未达十成火候,却也十分惊人。
戚戚翁看在眼里,忍不住赞道:“这小姐怪不得她狂,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