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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临行之际,显露的这一手“展气如雷”的冷笑,与捷逾闪电的轻巧,虽未达十成火候,却也十分惊人。
戚戚翁看在眼里,忍不住赞道:“这小姐怪不得她狂,果然有二下子,但……”
言未毕,霍瞥见金鹰铁翼魏骥培,面色有异,一反过去之态,愁显眉梢,不由大诧道:“魏兄你怎么啦?可是……”
魏骥培强颜一笑,抢先接口道:“戚兄你真不知,这雄凤玉梅的来历吗?”
戚戚翁成名江湖多年,经过无数大风大浪,也深知这位魏局主,胆识过人、豪迈逾恒,此际见他说得这般严重,如非无因,心中不由得怦然而跳,道:“我老头子,这几年远走边塞,对中原人物,少有亲众近,当真不知这雄风是何人物,魏兄……”
魏骥培低声道:“这雄风王梅,乃是当今中原道上,第一位迷样魔头的传人,出道未及二载,即以一身怪异毒辣的功夫,震惊了五湖四海,她为人心肠之毒,手段之辣,与其师如出一轨,更可怕手下死士众多,个个来去如雷,功力精绝,神秘莫测,与武林人稍有小疵,必以灭门报复,如今在中原道上,被她血洗全家的,计有金陵三侠,京都一霸,鲁中六寇等二三十家,这些人虽不算是武林顶尖一流,却也是各据一方的豪雄,故此如今这雄凤王梅之名,不啻是催命之符,要命之鬼,武林之中,无论是黑白两道,无不对她忌畏三分……”
戚戚翁对这雄风玉梅,倒无何惧怕,但一听说她乃是当今武林第一位迷样魔头之徒,却不由有点喘喘不安。
罗天赐、韩茜茜对武林中事均知之不详,见魏骥培说得这般的可怕可恨,不由都既气又奇!
韩茜茜首先忍耐不住,娇声提出疑问道:“那魔头是什么……”
她此言力出,魏骥培却已然面目变色,惊慌的抢先低声道:“姑娘此地非谈话之处,有什么问题,还是先到魏某的寒舍再谈如何!……”
虽说是商量之意,但不得他们回答,便即起身招呼店家算帐去了!
罗天赐本来也想问问,但瞥见他的神色,及又见戚戚翁亦一般垂目冥思,顿时察觉这事体果然严重!
他便不言语,默然起身随著戚戚翁下楼,看见那金鹰铁翼魏骥培所经之处,与很多人笑脸招呼,那知除了少数几人举手回礼之外,多数的酒客都低下头去,装作不曾看见!
罗天赐心中大为感触,觉得所谓的“世态炎凉”,当真是丝毫不假。
同时也心惊,那雄凤玉梅果然是来头不小,恶名卓著,否则,这酒楼之上,多半是劲装掳刃的武林人物,且多与金鹰铁翼魏骥培,皆有一面之识,为何此际多显出这般神色,故意装作不识之状呢?
因此罗天赐心头大愤,一方面看不惯座中各人的胆怯萎缩,另一方面则愤那雄凤王梅,凭借著毒辣的手段,对付稍不顺其心意的人!
他暗自思忖,今日那雄凤王梅,既然找到了自己的头上,无论她有多么厉害,自己非斗她一斗,最具码先挫一挫她的气势不可!
魏骥培面含重忧,垂头疾走,引著三人,穿冲过巷,不多时已到了他所开设的“金鹰镖局”
门前!
韩茜茜与他巧巧相反,不但一点心事也没有,反而满怀著兴奋之情,她边走边打量著,街道之上的人群与店肆,心中只觉得无限的新奇!
此际,她来到金鹰镖局大门之前,闭目打量,只见这镖局建筑雄伟,大门楼高约一丈五六,上塑一对金鹰,梳翎弄羽,神俊之极!
进入大门,是一片广场,场中车马纵横,劲装的大汉,多有十数人,忙进忙出的,来往于车房之间。
场中央高竖著刃斗旗杆,顶上高悬著一面黑底金线的大旗,迎风招展,猎猎有声,衬得这座镖局,生机活泼,十分生动!
场上众人望见局主回来,老远的纷纷躬身行礼,魏骥培一边答礼,一边举手肃容,让戚戚翁等三人步入大厅。
但入厅之后,他却并不让三人落坐,继续穿厅而过,祗见那后面假山池水,回廊曲折,不多时来到最后一间密室,方才让众人进去!
那室间,外表与其他各房初无二致,但入到转进侧房,却见那室门,竟无一窗,房中点著明灯,仅有的一门,乃是用厚足五寸的檀木制成!
故此只要将这座木门,紧紧闭起,当真是飞蝇难进,严密之极!
金鹰铁翼等三人落坐房内,“呼”的一声,将木门重重关上,方才一屁股坐在椅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仿佛是至此方才放下了心!
韩茜茜进入密室,忙著打量其中的布置,祗见这房内,四壁垂幔,地覆地毬,桌椅等物,无一不是上好的檀木制作,讲究之极,尤其有一个架子上,陈设著瓶罐玉器,古玩器皿,却是过去见所未见,不由得将适才急于想问的问题,暂时忘怀!
罗天赐可比她见多识广,故此虽觉得此室设置古怪,却并未放在心上,他一等魏骥培坐下,顿时提出疑问道:“请问局主,那迷样的魔头到底是谁?他狼何德何能,足以震惊天下武林?……再说这雄风王梅如此横行无忌,难道中原各大正宗门派,竟皆不问不闻吗?”
那魏骥培苦笑了一下,心中暗想:“到底是初生之犊,不畏狼虎。但江湖中事,尔怍我虞,其如你想得这般天真!……”
祗是,这话他不便明说,只好苦笑以对,沉吟片刻,方才霍然惊觉:“自己怎的这般不济,俗语说,人生百年总一死,就算那雄风王梅,果如传言中所言,如何了得,也总不能让我死上两次啊!……”
这一想,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胸膛一挺,站起身来,伸手执起一柄小捶,“当”的一声,高击在架上悬著的一只小铜锣上。
韩茜茜、罗天赐愕然惊顾,祗见这魏骥培,“哈哈”一笑道:“三位远来鄙局,魏某疏于招待,尚祈勿怪……”
话声未落,向南的垂幔,霍然无风自动,缓缓一分为二,正中央现出一重门户。
同时间那门中央珊珊走出两名,面目清秀的丫环,及手各托著两盏香茗,屈膝为礼,呈献给四人,每人一杯。
戚戚翁接著香盏,细品一口,连赞:“好茶”对罗天赐道:“兄弟你出道日浅,对中原武林的情况,可说是一无所知。”
韩茜茜嫣然一笑,也学样尝了一下,连道:“好香,好香!”闻言接口道:“是啊!大哥哥却不知道,我自然更不晓得啦!老大哥哥,你既然晓得,就赶快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好吗!”
她因见罗天赐与戚戚翁兄弟相称,故此便也叫哥哥,祗是她因见这位大哥哥,年已古稀,故而在大哥哥之上,又如了一个老字。
那两位丫环,虽不了解他们的关系,但听见韩茜茜这一天真的称谓,不由都抿唇好笑!
戚戚翁却是不以为意,他继续接著自己的话头,道:“天下武林之中,近数十年来,传说著一付对联,将天下顶尖的高手,无分善恶侠义,全部包括在这四句,二十四个字里……”
韩茜茜急道:“是什么对联啊!”
戚戚翁缓缓朗诵道:“上联是:“六如赛孟尝,双侠五霸镇四海,”
下联是:“铁面追血魔,鬼哭神笑阔三江。””
罗天赐大感兴趣,韩茜茜却不知其中包括了究有几人,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共有几个人啊!”
戚戚翁品一口茶,瞥见她纯真娇憨之态,不由得心神欣慰,竟破例绽颜而笑,道:“这对联虽只二十四字,但由于解释不同,人数上可多可步,就拿第一句说吧!这六加赛孟尝一说只有天下第一善人六如居士,另一说则是有六如居士和赛孟尝两人。”
罗天赐至此也忍耐不住,问道:“他俩是什么人?能居此联之首?”
戚戚翁望望魏骥培,继道:“这六如居士,可说是自古以来一大怪人,他本人姓刘名大庆,家资万贯,世居杭州西子湖畔,本身并不会武,但因生性豪迈,喜与武林人物来往,遍交天下名士,凡有人上门求告,无不满载而归。这还不算,最奇的在西湖六如山居之中,广建屋宇,任凭武林人物前去居住,除供食宿之外,同时还按月奉送银两,供给零用。故此,自他父母谢世,由他当家时起迄今历三十余年,在他府里住过的,不下万人,而受过他周济之恩的,更是不可数计,算也算不清楚……”
罗天赐心中对这位六如居士,不由大起敬佩之心,皆因他过去一直梦想著的,便是像六如居士一般,建立一个广为黎民开放的乐园!
韩茜茜也觉得十分惊讶与羡慕,她“啊”了一声道:“这人真了不起,但……他为什么叫六如居士啊!老大哥哥,你见过他吗?他长得……”
戚戚翁摇摇头,道:“老哥哥可没有见过这位奇人,但魏兄想来是见过的!……”
魏骥培“哈哈”一笑道:“兄弟虽到过六如山居,但可惜也未能得见六如居士。不过,兄弟听别人说,六如居士因左手生有六指,大异常人,与本朝上代才子唐寅相似,故尔亦自号六如居士。”
韩茜茜“唉”叹一声,又间:“那赛孟尝又是谁啊?”
戚戚翁微微一笑,道:“刚才我已说过,这赛孟尝三字,一说是形容六如居士,另一说则是指兄弟的泰山大人,名传天下的博远侯张老院主!”
罗天赐料不到自己的岳父,居然有这大的名声,微“咦”一声,疑问的望著戚戚翁!
戚戚翁见他不信,解释道:“兄弟你别小觑了令泰山,他当年远游中原,本身虽也是毫无武功,性情却与那六如居士,差不许多,所至之处,凡见有贫民饥荒,必然慷慨解囊,故此探得侠义道上,正直之士的赞誉,而博得个赛孟尝的外号,祗是后来他晚年得女,兼染怪病,方才收起了奔波游历之心,一意为爱女访寻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