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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绫立刻跑上台把艾琳救下来,但事情显然没有那么简单,火焰和暗器都没有能接近暗巫,反倒是同一时间,两个暗巫也不知道念了什么咒语,原本繁星璀璨的天空突然间风云变色,轰隆隆的雷声在云层后面乍然响起——
“快走!”付琳冲着台上的阮歆和付然大喊了一声,阮歆眼看艾琳已经被安绫救下,放下心来,转头就往台下跑,推着台下的群众给她让路。
付然更没耽搁,他本来就站在台下,见阮歆冲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往回跑。
“刷”地,天空中一道闪电突如其来地正巧落在他们面前,将地面灼出一个焦黑的痕迹。
“你们女巫可以这么叼的?”付然站在原地抬头看看天空,“这个技能怎么没见你用过?”
“我不会!”阮歆想都不想就拉着他跑,“这都是群老妖精了,成天闲着没事干研究咒语,我跟她们不是一个水准线上的,大爷的不能往空地上跑,不然简直是找虐!”
“跟我来!”艾琳领着他们跑向一条人群拥堵的大街,“这是整个城镇最热闹的街道,尽量把自己隐藏起来。”
安绫最先理解她的意思,径自就推了一个酒吧的门走进去,对吧台小哥招呼着一句法文,立刻把自己融入了一片喧嚣里。付琳在门口站着,把阮歆和付然都引进门里之后四下看看,见没人追上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走到吧台就夺过了安绫手里的啤酒仰头灌了好几口。
“你们……”付琳把杯子放下,理了理自己让风吹乱的头发,付然对阮歆流露出无奈的表情,已经准备好接受姑姑的数落。
“砰”——地一下。
付琳前一秒还坐在酒吧的高脚凳上,后一秒直接倒在了地上,付然低头,见她藕荷色的衬衣上鲜红的血印在左背。
阮歆警戒地看向四周,酒吧里的顾客一片混乱,四散奔走。
所有人都慌了手脚,根本无法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安绫从人群中看见了站在后门处正举着枪的暗巫,灯光太暗,黑色的斗篷隐在光线里根本看不清楚,而她的手里还拿着枪,安绫甚至能看见子弹发出时的火星。她一把将阮歆从自己跟前推走,连着数发子弹都打在了吧台上,顿时玻璃的碎片飞溅。
付然将自己的姑姑抱在怀里,脸色煞白。
阮歆也是同样的表情,她的脑海中忽而闪现出付琳急匆匆拉着她去租迟茵尸体的情景,在她的印象里,付琳博学广识,比付然和她靠谱了无数倍。即便这一次他们已经做好了有来无回的准备,但她总觉付琳总不至于……
天,怎么会这样。
“拿着……”付琳从自己牛仔裤的口袋里拿了一张符咒交到付然手里,“你知道这是什么。”
天空中又是两道惊雷打在了酒吧的屋外,门口的霓虹灯短路,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顿时整个酒吧变得漆黑一片。
阮歆拽着付然说,“快走,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啊!”
一枚子弹正中她的右肩,付然连忙将付琳的尸体和阮歆拉到了吧台后面,他紧握着手里的符纸,表情里的痛苦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宣泄。
“走……”他一把将阮歆抱起,向着持枪者连甩了十几张符纸,然后跟在李舒和安绫的后面冲出了酒吧。整条街已经静得看不见人,艾琳领着他们往海岸处跑,“这城镇里有一个她们心存忌惮的人,我们去找她,事情到这个地步,希望她愿意对我们对我们伸出援手。”
海岸上空的乌云里依旧肆虐着轰隆雷鸣,付然抱着阮歆快步地跑在艾琳后面,见她冲到一个白色的矮屋子门前拍起了门板,“我是艾琳,族长——救命!”
无人回应。
一道惊雷落在了安绫的面前,亏得李舒拉了她一把,她已经怒了,“不管了,回去给付琳报仇!我就不信凭我们几个拿不下两个暗巫,连一群喽啰都怕成这样,还杀什么将臣!”
李舒对她摇头,“不要这样。”
随即他回头看了看始终一言不发地付然,安绫也会意,不该在付然面前说这种话。
“族长,请您仁慈一些!和我一起的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他们只是要挽救人类的未来,其中还有十一女巫的后人,族长……请您救救我们!”
艾琳看向半空中翻滚着的雷云,焦急地拍打着大门,“族长!”
就在她的声音被狂风扯得几乎要听不清的时候,大门露出一个小缝,一个苍老的声音对她说,“让你的朋友们进来吧,尤其是,我想见见十一女巫的后人。”
付然抱着阮歆进屋的时候,发现站在屋内的是一个接近腐朽的老人,而腐朽这个词对她的形容恰到好处。她的面庞和手臂都是泥土一样的颜色,眼睛浑浊得没有焦点,佝偻着脊背,连走路都是颤颤巍巍的,如果说在艾琳的脸上还能看见隐藏在沧桑面庞下年轻人的一丝精神,那么这个老人流露出的,完全只有一股死亡的气息。
“让我看看她。”老人用自己干瘪的手掌去触摸阮歆肩部的肌肤,“放心,不会有一点痛感。”
付然低头,见老人用手指在她中弹的部位轻轻低划过,那枚打在阮歆肩骨里的金属立刻出现在了老人的手掌中,而她的肌肤甚至在转瞬间愈合,任何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安绫依然警觉地从窗内看向云层翻涌的半空,“暗巫停止攻击了,她们会不会破门而入?”
“放心吧,她们不会对我有任何不敬的行为。”老人拿湿布擦了擦手上的鲜血,对着阮歆微笑,“我叫Helen,当然,我已经习惯被人称呼为族长。如你所想的,也如你们十一女巫给我们的代号,我是暗巫的族长。”
阮歆不显得震惊,但她首先很好奇,“你没有被转化成血族?”
“当然没有。”族长摇头,用深沉地声音说道,“我带领着族人投降教会和血族的时候,从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灵魂献给一群魔鬼。但我的族人……她们太过渴望永生,这是无法从任何一本咒语书里寻找到的答案,我理解她们,所以我纵容了她们。而背叛族人的内心煎熬使得我恨不能早日在死亡中找获安宁,我成了她们之中唯一没有被转化的人。”
阮歆忍不住问了一个萦绕在她心里很久的问题,“既然背叛会给你带来煎熬,为什么还要选择这条路?十一女巫是你们的领导者,她们不惜用死亡来换取族人的生命,你们应该信任她们。”
“死亡,是这个世界唯一不能选择后悔的一件事。当时的情况太危急,我们每天都要看着自己的亲朋手族在敌人残酷的屠戮中牺牲,没有人知道战争的结局是什么,更没有人能保证我们的胜利。我曾经在你的先祖面前质问,我们拥有神的咒语,能将时间颠倒,能挽回同胞的性命,只要一个咒语,我们就能让时光倒流,杀光凶狠血族和无知的教会,在战争没有开始前就将其结束——”
“可十一女巫宁肯眼睁睁地看着族人惨遭杀戮,依然不愿使用这个咒语,于是我拒绝再听令她们的话,带着一批挚亲手足投靠血族以换得生存的机会。我只是不想再看见同胞的死亡,在生存面前,有些信仰就显得无关紧要。”
族长的笑容因面容饱经岁月和风霜而显得苦涩,她对阮歆说,“任何背叛都是卑鄙而令人不齿的,如果我能预测到未来的结局,我也不会选择这条路。而比起背叛,更让我后悔的,就是将族人带到了血淋淋的地狱中,任由魔鬼荼毒她们的心智——孩子,我看得见,看得见你被诅咒的灵魂,这是女巫中最恶毒的咒法,而我的族人,却将它施予最无辜的同胞。”
阮歆怔怔地看向她,“你知道……这个咒语?”
“我当然知道。这是众神之王克洛诺斯流传下来的咒语,凶残暴虐的王者所留下的小伎俩,却是我们凡人用一生也不能破解的牢笼。我的族人施咒时,我试图阻止她们,但她们已经不再听从我的话了,痛苦和悔恨腐蚀了她们从前善良的心灵。其实我知道,她们同样的埋怨我,埋怨我带领她们走上了背叛的道路。”族长看见阮歆表情的震惊便感慨,“你的祖辈没有告诉过你?我们女巫一族,是时光女神瑞亚的后裔,所以拥有掌控时光的咒语。”
付然本来是想问些什么的,但族长一提起“一生也不能破解”——他就懂了。
这是一个没法破除的诅咒,连面前这个暗巫的族长,活了数百年的女巫都不能。
“你的感觉,很像你的先祖,十一女巫中最年轻的Ann……我到现在都记得她的音容,她喜欢碎花的布料,喜欢坐在河岸上对着鱼群唱歌,但面对着敌人时,她火焰的长剑没有一点宽恕和仁慈。”族长握着阮歆的双手,苍老的声音里充满哽咽,“我们,如果你还承认我和我的族人依然使用女巫的头衔,请允许我这么说——被灭族的不仅仅是人类,还有我们。”
“十一女巫的后人存活在世的数量稀少,艾琳花了数十年,也只找到了一个你。而我的族人,她们……她们已经称不上什么女巫了,盲目地跟从在神,不,魔鬼的左右,成为魔鬼抹杀人类的一把利剑。她们把向魔鬼尽忠当成救赎灵魂的唯一途径,却忘记了她们曾经作为神之后裔的荣耀。”
族长把话说到这时,艾琳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啜泣。
“我们的先祖,以她们的智慧和魔法,替人们治病、占卜凶吉,告诉他们星辰的轨迹,教授他们阅读和书写,人们崇敬我们、歌颂我们,我们拥有与神相匹配的荣耀……”
阮歆试探性地问她,“您有没有见过城堡里的神?我指的是,将臣,血族之神。”
族长却富有深意地笑起来,“黑色的眼珠,黑色的头发,他是你们的神,而这个城镇里的无知群众却将他当成上帝的使者一般崇敬着,所以他用神作为自己的称呼。他清楚知道这个世上的人民对信仰的诚挚,他们可以将他当成任意崇敬的对象,自己国度中至高无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