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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耸肩说,“我没他这个闲心,但也一样不愿意孤独的活在这个世上,于是我控制数量地转化人类,将他们划成同一个村庄,教他们怎样以其他人类为食,这个世间很美好,我希望能有自己的后裔活在这个美好的世界里,希望看到他们如崇敬女娲一般的尊崇我——可女娲对此相当震怒。”
“她在人类之后,接连创造出礼、乐,使得人类社会的构成已经自成一个良性循环,她与伏羲大帝怀揣着同一个想法,要让人类这一存在,在世间不断繁衍,没有任何阻碍的繁衍……于是我们转化出的人类便成了她的心头大患,她不担心我们会断绝人类的生存,但她担心,人类会沦为食血一族饱腹的牲畜。”
“话说回来,我喜欢人类对我们的称呼,血族——相当本质性的称呼。”
将臣忽而站起来走到了窗口处,与赢勾对视了一秒,继而叹息,“她杀了所有被我们转化的人类,事情发生在一夕之间,我和赢勾没有能救下任何一个人。前一刻村庄里还是欢声笑语,然后整个村庄就如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当然,我不否认赢勾是受我拖累,他只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是我的野心令女娲无法坐视不理。”
赢勾对此只是淡然回以一句,“千年之前的事,你何必记得这么清楚。”
“仇恨这种心情,从来历久弥新。”将臣答的不咸不淡,“凭什么女娲创造出的人类就理所应当的存活于世,我的后裔就要被她抹灭?如果这天地间的规则是强者来制定的,那么我很乐意看见当人类因没有女娲的庇佑,而迎来灭族的这一天。”
“你莫要忘了,没有女娲造人,你能活到今日?”赢勾的表情显然是鄙弃的意思,但将臣不以为意,反倒是问他,“我已然背弃了当日在女娲面前许下的承诺,又如何?今时今日,木已成舟,这片土地终将被我的血族后裔所占领,人类,不再值得一提。倒是你们……”
将臣饶有兴趣地打量起阮歆他们,“我本不必这么着急地着手将计划实行,起先,我只是在欧洲小规模的转化了一些血族,将他们控制在完全不会引起注意的数量,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如果我的族人无法在人类的夹缝中生存下来,那么他们便不值得我细心编排一个属于他们的未来。这是众神都将迎来死亡的时代,没有人再关心人类的琐事,他们的战争、他们对神的亵渎、蔑视,都不再重要。他们信仰着的神已经不存在了,我说不出这是他们的悲哀还是幸运。”
阮歆忽而想起了付然说话的话——这是一个神寂的年代,存在于这世上的每个生命都会有死亡的一天,神也一样。
“余下百年寿数,赢勾也不甘寂寞,千年之后难得来人间一趟,我与他做赌,赌华夏这片土地上早已没人记得我们是谁,他不信,可结果自然是我赢了。赢勾大人自视甚高,对此可不大高兴,大摇大摆地杀戮人类当成泄愤,却没想碰见了你们。尤其是你……”将臣走到安绫面前,拽着她的衣领将她提起,“我的后裔。”
“赢勾一见到你便知道我背弃了对女娲的诺言,于是他怒气冲冲地来找我,质问我到底做过些什么……这件事大约发生在114年前,是个大日子,我至今都记得清楚。”
阮歆感觉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114年前就是他们时光倒流回去的时间!所以当时是赢勾见到他们,发现了将臣背弃承诺转化出了自己的后裔,于是跑去找将臣理论?
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只是他们在时光倒流的过程中,点着了将臣放手一搏的导火线。
“你扰乱了我的计划,给我招惹来了赢勾这么大个麻烦,还联合着一只妖和一个女巫来杀我?”将臣眯着打量安绫,“人类要杀我,我能理解,你要杀我?我不懂。杀掉庇佑着食血一族的神,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我是人类,至少我曾经是……”安绫双手握住将臣的手,死死用指甲扣进他的皮肤里,“我有人类的血肉,是人类的容貌,不论我变成了什么,我都不会忘记自己的本质。”
李舒一把冲上来抱住将臣,从袖子里拿出匕首来刺他的腰部,但将臣面无表情地看着插在自己腰侧的匕首,遗憾地对他们问,“我让你们拥有永生,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们血肉是女娲所筑、我们的情感与智慧是女娲给予的,我们整个认知、社会的构成都是女娲引导的——你给了我们什么,就妄图我们供奉你成神?”李舒话说到一半就让将臣一脚踩在了脚下,可他依然执拗地对视着将臣的双目,“你今天苦心经营的,是女娲创造出的人类社会,律法、秩序,你坚持让血族组成一个稳定的社会是你知道,他们的本质依然是人类,没有社会工具的束缚,他们只会走向战争和灭亡。当然,也许你根本就不知道,也许你做这些事情只是因为秦始皇告诉你应该这样做?”
李舒愤恨地指责他,“凭什么女娲创造出的人类就理所应当的存活于世,你的后裔就要被她抹灭?我来告诉你,谁都不会是你的后裔!如果人类只是一具没有智慧没有思想没有情感的行尸走肉,你还会不会转化人类当你的后裔?把女娲创造出的东西据为己有然后自欺欺人地告诉世人,这是你作为神对他们施以的恩德?不要将你神经兮兮的野心和狂妄当成对我们理所应当的施舍,不少我不会对你感恩戴德。”
李舒的一番慷慨激昂没有对将臣起到任何影响,反倒是赢勾转过头来,莫名地发出一阵笑声,“将臣,他说的话你听懂没有?”
将臣反问,“我应该听懂什么?”
阮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将脊背靠在石墙上对将臣说,“我不知道你这数千年是怎么生活的,但我可以断言,一个要抹杀人类存在的神,他过得一定相当不怎么样。你还能活多久?三百年?五百年?一千年?”
“五十年。”
连付然都没有预估到将臣的寿命居然只有五十年不到,他愕然地看了看阮歆,似乎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然而将臣却笑说,“当年赢勾拿命来拦我的路,我们这一战便战了数十年,我虽然夺走了他的神识,但他也同时重创了我。我还有没有五十年的命都很难说,你们该对赢勾大人磕几个响头,再将他摆进神庙里供奉起来,不枉费他对女娲如此忠心耿耿。”
“将臣,太阳就要落山了,你囚禁着我的术法就要失效了。”赢勾无端端地看向海平面昏黄的光线,“当真不怕我杀了你?”
付然让他这句话惊着了,怪不得赢勾如此嚣张的人能跟将臣废话这么长时间,是被将臣施术困了起来?他偷偷从口袋里摸了一张符纸甩到赢勾脚下,那张符纸凭空遭遇了什么阻隔,离得赢勾有半米的距离就落在了地上。
赢勾应该是被将臣的法术困在了原地。
“一个活不到一百年的神要杀一个五十年寿数的神,我不禁有了一股心酸的感觉。神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这个人世间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将臣在手中幻化出一把利剑,缓缓地走向安绫,“我不惧死亡,但我要告诉我的臣民,叛神的后果将是如何。”
他提剑就往安绫的心口刺去,李舒想都不想直接将她抱在怀里,这把剑直刺入李舒的背部。但将臣显然不满,他见剑柄压得更深,剑尖从李舒的胸口刺出,狠狠扎进了安绫的前胸处。
“我知道康宁村的事……和你有关系。”缓缓地,李舒低下头对安绫说了这一句话,“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迂腐和不近人情。我知道你瞒了我这件事,但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不怪你。”
阮歆拿火焰砸向将臣,提剑就上,但将臣甚至不肯转头看她,只是缓缓抬起手,又一把利剑凭空出现在半空里,眼见就要再次刺入她的胸口——付然连忙拉了她一把,同时间甩出一纸符咒将利剑打偏。
将臣的唇角浮现微笑,“你们可能不知道,连赢勾都杀不了我。我是神木树枝幻化出来的,借了犼的肉体而生。犼以龙为食,当年伏羲、女娲联手都不能将犼的躯体破开,单凭你们就想杀我?”
“轰”——地一下,海岸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阮歆第一反应就是,出了什么事?
付然挨着窗口最近,他伸头看了看,只见下面黑压压地一群暗巫正不知道怎么跟城里的居民打起来了,暗巫们下手狠辣,有人开始拿枪炮进行反击。
“看来你的守卫队背叛你了。”赢勾戏谑地说,“你当世间懂得操控人类的意识,使得他们在幻觉中背离现实的就你一个?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供奉的神死期将至,他们还会不会继续做你的臣民?”
将臣的双眼里已经有了怒意,“只有你,这数千年来只有你懂得我的心情,眼睁睁地看自己的后裔被女娲抹杀。他们是作为我们的食物而被创造出来的,赢勾,什么时候起你开始怜悯起你的食物来了?他们在你眼里难道不是应该只是鸡鸭鱼肉而已?”
“鸡鸭鱼肉的命是命,人命也是命。”赢勾淡淡瞥了将臣一眼,“我当然记恨女娲,可我也知道,漠视任何一条生命都不是神应有的胸怀。女娲是不可饶恕,我从没原谅她。”
卧室的光线已经变得非常暗,海平面上空是一种广袤无垠的蓝色,海岸的喧嚣他们从这里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暗巫与居民的对峙中,有熊熊火光冲天。
太阳已经落山了。
付然一直对赢勾的长鞭子记忆犹新,但赢勾站定着,没一点要上去跟将臣大战一发的意思,倒是拿手里的餐刀把手指割出了一道血痕,然后将一滴鲜血滴落在地。
整个过程中,将臣都紧握着那把插在李舒背上的长剑。
阮歆有点不理解这两个神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不过数秒的时间,赢勾滴落在地的血珠忽而变成一汪血池,将整个卧室都如拉进了无间地狱一般,满目猩红。
将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