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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亲的扶持下,洪巧莺甜滋滋地站起来。陆老夫人走过去,牵住她的手,把满面红霞的她牵到儿子身边。清见月顿觉呼吸都急促了,感到胸房里的那颗心正在遭受着从未有过的痛苦煎熬。
宴会大厅里的人们见此情景,心里都不禁犯嘀咕。
陆倾城缓缓起身,允许羞郝的洪巧莺站在他身边。洪氏夫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清见月感到眼前黑暗一片,寒风刺骨,周身都象在承受着刀剐箭刺之痛。
陆夫人温柔优雅地宣布,“倾城将会迎娶洪大小姐为妻,至于婚期,等到本夫人与洪大人商定后再宣布。”
清见月心口上象被刀子划了一道,鲜血滴滴。他攥紧了拳头,心道:我怎么了?明知道这一切都是作戏,我为什么还是愤怒的恨不得杀人?
陆老夫人奇怪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了?为什么连声恭贺都没有?”
宴会大厅里的领主、主管及他们的夫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竟是没有一人说话。他们不说话,下面的执事们,也不敢言语。宴会大厅的气氛显得异常沉闷。
陆老夫人当然也不会指望有什么恭喜,笑道:“巧莺,坐下吧,坐在倾城身边。”
洪巧莺轻声道:“是。”
许芸眼疾手快地搬来凳子。洪巧莺满含深意地望向陆倾城,幻想着他能伸出温暖的大手扶她一把。却不料,陆倾城冷漠着一张脸,先她一屁股坐下,而且好像她是瘟疫似的,拼命往清见月那边挤。洪巧莺心里极不是滋味,慢慢坐下后,又看向陆倾城。陆倾城正捏着清见月的手,清见月想夺回去,他硬是不放。洪巧莺看到这些,泪水差点掉下来。
洪夫人乐不可支地赞美着女儿,陆老夫人笑容可掬地附和。整间宴会厅,除了她们一唱一和之外,竟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蔡老夫人看了半天,忍不住问小儿子道:“这唱的哪出戏啊?”
蔡仲和默默地注视着清见月,当看到他笑容尽失,也不禁为她感到焦急和难过。
波动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洪巧莺下意识地看向陆老夫人身侧的许芸,许芸也正似笑非笑地瞧着她。洪巧莺回想起参加宴会前,许芸告诉她的话。
“您是问见月公子吗?他可不是个一般的人物。他是个富有智谋的人,在陆堡主心里,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他相比了。所以,即使你是官家千金,你也没有任何胜算的。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念头,跟清见月斗,只会让你落个灰头土脸。”
洪巧莺不自觉地挺直了背,可恶,我不会输给他的。
许芸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您如果想给清见月一点颜色看,我倒是有个很好的主意。”
洪巧莺轻轻咳嗽一声,优美地笑道:“堡主,听说您和见月公子第一次相识时,是在一个宴会上。见月公子以一个舞者的身份与堡主相识,可是真的吗?”
清见月立刻警觉,心道:这婆娘想干什么?
陆倾志挑挑眉,没有答腔。
洪巧莺撒娇似的妩媚地笑道:“堡主,奴家很是好奇呢,见月公子那天到底跳了什么样的舞,竟然让堡主一见倾心?”
宴会大厅里又奇特的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听他们说话。
遗憾的是,陆倾城根本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从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足以表达他的心意了。洪巧莺犹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浑身冰寒。
“见月公子,难得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能否请您当众献舞,也好让小妹开开眼界呢。”
既然已经骑虎难下,只好强压着头皮干下去了。
清见月明白,她想当众羞侮他。
洪夫人响起鸭子似的笑声,“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亲家母,我说这孩子怎就长得这样俊俏呢,原来是个戏子啊。”
洪万通观察着在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变化,从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愤怒,就象六月天空上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滚滚乌云。这令洪万通心中格外震惊。
清见月迅速按住欲要暴发的陆倾城。无论如何,现在不能得罪洪万通,不就是跳舞吗,小事一桩。他起身,走出位子,向上优雅地躬身一礼,笑嘻嘻道:“既然是洪大千金小姐之命,小戏子岂敢不遵命。只是,小戏子需要换换衣服,有劳老爷、夫人、小姐稍等片刻了。”
清见月带着白狐轻松优雅地退出去。
洪夫人讥笑道:“陆堡主,象您这种身份的人,怎么能娶一个小戏子做正夫人呢?这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陆倾城淡然一笑,“在下不过一个沾满了铜臭气的商人,娶一个戏子为妻,自然是般配不过。若是娶官家小姐,传出去才会让人讽刺我想攀高枝。”
好像一把利刃插到洪巧莺胸口里,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宴会厅里的气氛极其怪异,这些领主、主管及夫人们都默默不语。陆倾城冷冰冰地盯着手里的酒杯。
洪巧莺呆呆地坐着,她内心深处充满了恐惧。她知道,她已经令陆倾城彻底地憎厌。她不明白,清见月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陆倾城喜欢的呢?她不明白。
陆老夫人漫不经心地吃着茶,低声道:“是你挑拨的吧?”
许芸吃惊道:“夫人,您说什么啊?”
陆老夫人冷冷道:“收起你这张装腔作势的嘴脸。不要以为你做得无声无息,就不会有人知道。如果让倾城知道了,只会令他更加讨厌你。”
许芸花容失色。
“我说,怎么等这么久还不出来啊?”洪夫人不耐烦地叫道:“那个小戏子,不会是躲起来不敢见人了吧?”
她连话音都未及落,阵阵激动人心的鼓声擂响。一位舞者化作一团云,凌空翻滚而入,又如飞鹰般矫健翔空。伴随着那位舞者,还有金眸白狐,犹如闪电般,配合着主人优美地跃上高空,矫健地落下,再优美轻松地跃起……
随着激越的鼓点,舞者翻滚的动作加速,也愈跃愈高,如浪涛卷云般,气势惊人。白狐则如电流般穿插其间,其场面看上去既精彩漂亮,又刺激人心。
就在人们激动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时,鼓声倏停,清见月蓦地立定厅心,左手执着一个绑着大红花绸子的花鼓,优美的高举空中,右臂弯曲,手抚胸口,帅气至极地向上致敬。那头金眸白狐则高傲地蹲在他脚边,只微微点了一下脑袋。
激烈的欢呼声和掌声骤然响起,人们惊奇地打量清见月。
好奇特的打扮。不但奇特,装束也非常奇怪,不象中原人的打扮。一身杏黄色的衣裤,却又破破烂烂,露出手臂和腿,斜肩包裹着雪白的绸布,很落魄似的,衣衫不整,只好以白布包裹身体,拖拖拉拉,长曳地面。然而,这身装束不但颜色配比上亮丽干净,还显托的他腰肢纤细,身材修长优美。
他没有穿鞋子,裸着双足。脚踝纤细,双足白净,配戴着闪闪发光的银锣子,一动就会响起清脆的铃声,惹人遐思。那双黑蓝色水晶一样的眸子,清澈耀亮,朱红色的嘴唇笑出灿烂美丽的弧度,闪烁出的光芒荡人心弦。
一头黑蓝色的长发披泻,额上勒着杏黄色的绸带,配上那身装束,表现出一位潇洒帅气,年青英俊,充满浪漫气息的可爱流浪艺人。以及脚边的那头金眸白狐,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奇异风情。
蔡老夫人微笑道:“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
陆倾城默默地注视着,目光是那样的深情和专注。
见月,我们第一次相见时,你双手叉腰,用漂亮的眼睛看着我。好像黑蓝色水晶一样的眼睛,在灯烛的照耀下,清澈明亮,晶莹璀璨,闪烁出的光芒,仿佛利箭瞬间贯穿我的鼓动。
这时,清见月说话了,发出的声音象水晶撞击般清悦。
“嘿,流浪艺人一步一个脚印,踏过雪山,穿越森林,顶风冒雪来到这里。快来看流浪艺人的表演吧!流浪艺人的脚步是不会停驻的,不论酷暑严寒,流浪艺人都会唱着歌继续流浪。快来看吧,高贵的老爷夫人,太太小姐们,尊敬的大哥大嫂、姐姐妹妹们,快来看流浪艺人的表演吧。有钱的多抛几个钱,没钱的拍响掌声做为对流浪艺人的奖赏吧。”
大厅内又象煮开的大锅般沸腾起来,在场的人们使劲拍手。
那时,宴会厅里热闹的气氛也象现在这样沸腾。见月啊,我看着你,整个人都呆住了。我不停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你能笑得这样的无忧无虑?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忧愁和悲伤?难道你不知道随时会有人伤害你、并想要污秽你吗?你怎么可以笑得这样快乐和幸福呢?
震耳的鼓声有节奏地擂响,跟着一个水晶碰撞的脆响声悠扬地拉响,由低婉转美妙地拔高,再拔高,直插云宵,又倏地消逝,却荡气回肠。
这时,由编钟发出的金石之声,以及各种琴、瑟、管、箫、笙等多种声乐演奏出宏伟悠扬的旋律,配上隐隐震动的鼓声,气势壮观,激动人心。
清见月单膝跪地,双手抚在胸口上,仰起俊脸,半闭眼眸,发出虔诚的祈祷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声音,是对大自然的膜拜。没有片言只字,仅仅只是哼唱出大片段的声音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表达出内心深处的百感交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样的歌,是我从未听过的。那一瞬间,我麻木且冰冷的心仿佛被你带入到一个神圣而奇妙的境界中,所有的痛苦、憎恨和恐惧都被洗涤荡尽,一种欢悦而深挚的感情激荡着我的心,令人感动的泪水盈眶……
忽然,他跟随着旋律动作起来。那种舞蹈是从所未见的,忽而如猫一般活泼可爱,忽而如鹰一般潇洒地翔飞高空,忽而如羚羊一般矫健轻盈地奔跃,忽而如仙鹤翩翩起舞般优雅华丽……
系着大红花绸子的花鼓在空中美妙地飞旋,白狐矫健地飞跃,勇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