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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视线里,却是慢慢的模糊一片。
现在,她的鼻头很酸,也很胀,而且不用擦拭脸上的泪水,也知道她哭了。
刚才付大哥字句都是自责,都是在担心她。可是他眼底藏着的悲痛,她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清楚的让她再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很坏很坏的女人。
就在几天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告诉付大哥,她绝不会做那个人的女人,可现在,就是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她和那个人同进同出?再加上她之前的风评,恐怕这街头巷尾更都不知道已经有了什么样的传言。
她不在乎这些传言,可付大哥定然已经是失望透顶了吧!
不然,又怎么会说出那句话来?
——你现在是丞相,日后极有可能,极有可能就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可是却是已经那么清晰的昭然若揭了,不是吗?
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正如她和柳玉言所说的,付大哥也应该有更好的女子陪在他身边,而那个人终究也不会是她。
她吸气。
努力的压下眼里再度涌出来的泪水。起身离开这座亭台。
只是脚下刚迈下台阶,眼前赫然就已经再度笼罩上一个人影。
淡淡的血腥之气犹存,鼻端的墨香已然笼罩四周。
她抬头,还不甚清晰的视线里冲着来人一笑。
“安乐王爷,好久不见!”
……
炎霁伦冷冷的看着她,盔甲之下的手紧紧的蜷在一起,却在看到她脸上泪痕的时候,还是狠不下心来。
抿了抿唇,一把把她再度拽回到亭子里。
另一手使劲的往她的脸上擦过去。
“沐清秋,你一个男人,又是一个丞相,怎么能哭成这个样子!”
“不就是被人甩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听着那位花美男王爷这么说,沐清秋几乎又想要笑。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被人甩了?
“哭又怎么了!哭一哭有利于身体健康!”甩出这样一句话来,沐清秋躲开他的手,自己擦去脸上的泪水。“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怎么手变得这么粗!”
炎霁伦的眼角抖了抖。霍得缩回自己的手。
果然这个人是不能对他好一点儿。
只是看着他使劲擦去自己脸上那层泪湿之后,那张堪似女子的脸上那般柔弱的样子,又让他不得不开口。
“是因为我不在,所以你才对我皇兄有意思的?”他道。
这句话直接就像是惊雷在沐清秋头顶上炸开,弄得沐清秋脑袋里晕晕的。
“你说什么?”她刚忙的把脸上的泪水擦了。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向面前这个男人。
这话都是哪儿跟哪儿?
炎霁伦何曾不知道自己这话里的歧义,当即干咳了声,“清馆的那个郎昆走了……刚才我也看到了,所以,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又是因为什么?”
沐清秋已经混沌的几乎转不起来的脑瓜子努力的转动着。
郎昆是走了,没错!
刚才……哦,可能他刚才正好看到了付大哥离开,而他们之间的样子,就像是付大哥甩了她。
那,还有那些她并不在乎的各种传言……他有这种误会也似乎在情理之中。
虽说她身边比较亲近的就是这么几个人——可是他凭什么说是因为他不在,所以她才对他皇兄有意思的?
沐清秋吸了口气,很认真的看向他。
“你以为你皇兄是那种我有意思就能怎么着的?”
炎霁伦眸光闪了闪,“自然不会,只是先前你都能把福王给……”后面的话,炎霁伦没有说,可凭着此刻沐清秋类似榆木的脑袋也还是能听得出来。
这位花美男王爷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兄长,而是太不相信她。毕竟她的前科太多!
沐清秋扯了扯嘴角,“如果我真的……”
“我会杀了你!”
不容沐清秋说下去,炎霁伦已经狠狠的阻止了她。
沐清秋转头,却是第一次在炎霁伦的脸上看到这样凌冽的杀气。
又或许是他身上此刻这身盔甲的缘故,此时他的眼睛里几乎都含着深深的猩红,周身更是冷澈刺骨。
“我绝不容许有毁坏我炎氏王朝基业的人活着!”
“……”
沐清秋没有说话,她也说不出来。
因为就是福王,就是他的皇叔,他都能杀,更不要说是区区一个他只是曾经动过心的“男人”了。
……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炎霁伦的嘴角猛地深沉,抬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让沐清秋失声痛呼。
“清秋,你最好不要做让我不得不动杀机的事情!”他盯着她。眼睛里全是警告。
沐清秋看着他,点头。
“放心,我不会!”
炎霁伦抿起的嘴角稍微的轻了些,却还是盯了她好几眼才松开了手。
“那就好!”他道。
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声音里漂浮着的淡淡无力。
沐清秋扯了扯嘴角,拍着他的肩膀站起来。
径自往亭子外面走去。
只是走了不过数步,还是回头看向他,
“安乐王爷,我知道你对皇兄的一片爱护之心。可是有些事情,根本就由不得我做主!你……知道吗?”
说完,她转身离开。
……
背后,炎霁伦盯着他的背影,眼底里再度闪现幽光。
垂在一边的手,缓缓的握上腰间的挂着的长剑。
那凛然而来的冰凉让他紧紧的闭上眼睛。
清秋……你千万不要……
☆、与帝同乘(三) ☆
终究是在亭子里耽误的时辰太久,沐清秋刚回去自己那个被大火烧的有些看不清原本模样的殿房门口,就已经有随侍过来请去用膳。
膳食相对比昨儿晚上的还要简单些,想必是因为昨儿几乎一整夜乱事的关系。
而也正因为昨儿的乱事,她也就没能有自己用膳的单独房间,于是,就和那些朝臣一起用膳。
若是之前,或许她还会记得自己要维持一下一品朝臣的脸面,可一晚上没睡觉,又没有吃饭的她实在是又累又饿。看到眼前冒着香气的饭菜,脑袋里什么都想不到,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自己跟前的饭菜都吃了个底朝天。
当她吃饱喝足之后,才发现四周那些朝臣看着她的目光都有些怪异。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的貌似有些太过豪迈了。
“呃,诸位都吃饱了?”
她佯装无辜的看了眼众位大人跟前的饭菜。
……看样子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只是人家的跟前总是剩下一些,只有她这里,盘干碗净,真真的干净。
抿了抿唇,沐清秋看向众位大人,“本相这里有首诗,还请众位大人指点一二……”
跟着也不容那些朝臣说话,便径自的读了下去,“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请问,是何解?”
“……”
在场的众位朝臣,尤其是当中的那几名寒门官员脸上更是一阵清一阵红。
沐清秋扬了扬唇,而后起身,“众位大人慢用!”
言罢,迈着四方步就走了出去。
眼角回瞥,看到一些官员已经重新拿起筷子,再度吃起来……
当沐清秋走出房门,消失在那些朝臣的视线之内,立马就垮下脸了。
睡觉啊!
她的睡眠啊!
要不是睡眠不够,她怎么会想到要用权势压人啊!
……
终于,回京了。
帝王驾辇启程。
而沐清秋和来的时候一样,还是与帝同乘。
天知道她有多困。在勉强撑着脑袋里最后的一点儿清明维持完那些烦人的礼节之后。也就是刚登上帝辇,都没来得及和那个稳坐在案几上的帝王打个招呼,就直接趴到毯子上睡着了。
等她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耳边上半梦半醒的好像听到有人的交谈声。
哦!
有人在她旁边说话!
只是她的屋子怎么能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呢?
不对!
不是她的屋子。
之前她还和那位帝王一起去圣山祈福,而且那位帝王还把那个福王给消减了七&七&八八。
对了!
她应该是在皇帝的驾辇里……
驾辇里?
脑袋里的清明总算是慢慢回笼。
沐清秋拼了命的睁开眼睛,只是那个混沌的意识还在和她打架,最后她使劲的喷出口气来,可那声音从喉咙里冒出来之后却莫名的转成了一声娇柔轻吟。
就在这个声音在车撵里响起的同时,那清浅的交谈声也嘎然而至。14965891
沐清秋也总算是睁开眼睛。
迷迷糊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只看到一个人出去的背影。
是谁啊?
觉得认识……
正想着,眼前霍得已经多了一张超大面孔。
那颗晶莹的泪痣更是在她的眼前闪出几若魅惑的丰盈。
“醒了?”
似乎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却是让沐清秋的面颊上登时红了下。
脑袋里立刻想起来自己爬上帝辇之后,倒头就睡之前模糊看到的这位帝王微微错愕的神情。
……似乎,她的举动怎么看也有点儿目无尊上的意思,哈!
“皇上,臣睡了多久?”她讪讪的扯了扯嘴角。
“已经申时了!”
什么?
沐清秋瞪大了眼睛,这么说她睡了四个时辰。
下意识的翻身就想要起,可也就是刚动了下,就敏锐的察觉到某处的不对劲。
这个……
禽兽!
她抬头,佯装做根本就没差距到刚才的那些许不对劲,“皇上,您起来下!”她道。
“做什么?”
“……”
沐清秋想要说“出恭”的,可想到一路上驾辇停靠,都是以皇上的意志为意志。所以这个借口不能用。
脑袋里灵光一闪,“臣饿了!”她说的一本正经。
只是她不说还好,一说,炎霁琛的嘴角终忍不住弯起来,“早膳吃了这么多,还饿?”
“啊?”
沐清秋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想着自己早晨是喝了一碗八宝银耳粥,两块儿糕点,一碟子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