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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个航次去泰国的什么什么港口(他讲英语,我们不大知道)装大麦,今天晚上接到台风警报……”他可真是的,一点缓冲都不给我们,大家心里一点想法也没有,就听到“台风”二字了,立时有人窃窃私语,餐厅有点乱了。
“大家静一下啊,等我说完在讨论!”他又顿了顿,“按照原先的预报,我们的航线正好在台风过后到达这一海域,但现在台风又突然向西南转向,我们一直走的话将正好处在台风中心,虽然我们又适时调整了航线,但台风中心依然离我们不远。明天凌晨我们将碰到八到十级大风。下面由政委把明天的工作安排一下。”
大家都没了心情鼓掌,我则是呆呆地听着,想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那!带了两千块一分都没化就碰到这事儿了!台风都会莫名其妙地转向来会会我,就在我出神的时候政委已经讲了一堆,末了他再次强调:
“明天大家不要外出,保持清醒,注意广播,准备好救生衣以防万一!”
我问张庆:“他前面说什么了?”
“你后面一句听到了吗?”
“听到了!”
“和前面一样!”
我看看张庆,觉得他真酷!
刘老师最后又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然后散会了,大家垂头丧气的走回宿舍。老妖一进门就开了一炮:
“这可怎么办?我还没儿子呢!”
“你还说,你比我强多了,我还是处男呢!”小安子接着叫屈。
“沉到海底,是不是处男鲨鱼也看不出来了……”蚊子还惦记他不会游泳的事。
“张庆,你好象不怎么紧张嘛!”老妖问。
“我怎么不紧张,我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呢?”我低下头问。
“我想假如明天真有了事今天我该做什么!”
是啊,假如明天真有事了我们今天该做什么?宿舍里的人沉默了,我也在问自己。“我想和江波和好,即使出了事,也要和他在一块儿,搂着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和我一样吗?”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梦中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我是在半夜被船摇醒的,外面的风声很大,隐约可以听到海浪拍打舷窗的声音。我感觉自己就像在一个筛子里一样,被前后左右的颠簸着,频率很低,可也正因为这样也更让人难受,不时的失重感让人觉得头昏脑涨。
“张庆?”我轻轻叫。
他没吱声,老妖接了话:“他可能早给晃晕了!”
“你也醒了?”我问。
“都醒着呢,这天气,谁睡得着啊!”是蚊子的声音。
“我还一直没睡那,我要把我以前的事好好回忆回忆……”小安子还没说完,老妖就接了过去:
“准备到了海里给鲨鱼讲个故事?”
黑暗里大家都吃吃的笑了。笑完了宿舍又重回沉寂,风声簌簌,让人毛骨悚然。
“不知为什么,我现在特别想我对象!”蚊子突然长吁短叹地说。
“我想我妈!”安子报告。
“我想我没追上的那个南开的女同学!”老妖公开。
“你呢?”蚊子问我。
“我?”我下意识地问自己,“不知道……”
我其实是一直在想江波,我后悔这么多天了我们却还在怄气,浪费了那么多的本该属于我们的日子。张庆在晕船,他也一定晕了吧!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该去看看吗?
“哎,后悔哦,后悔上船前没回家一趟,也该见见她哦!”蚊子继续念着后悔经,却拨动我的心弦。
“不去看看他,我也会后悔的吧!”我想,“真的会后悔的啊!”想到这里,我也躺不了了,悄悄套上T恤就往下溜。
“哎?沈哲,你干吗去!”老妖问我。怪不得江波原先一直担心他能看见我们亲热,这么黑,他也瞧的清楚?
“你看得见我?”我惊讶地问。船上不比陆地,熄了灯都有微光,这里现在可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又不是猫头鹰,我是听到的!”老妖笑着说。
“他是蝙蝠,夜北风,全凭一双贼耳朵了!”蚊子说完了也呵呵笑。
“哦,我出去一趟!”我支吾道。
“那你可得小心点儿,现在走路都难!”
“恩。”我答应了一声就往外走,急匆匆的一拉门,船头正好猛地一沉,我就听“当”的一声,整个脑门儿结结实实撞在门框上。
“怎么了,怎么了?”宿舍里有人叫,我怕他们知道了又要唧唧歪歪半天,急忙忍着痛说:“没事儿,碰了一下手!”然后马上关了门跑了出去。
一出门我就抱着头蹲在地上起不来了。说真的,那可真疼啊,我龇牙咧嘴了半天还不敢叫唤。“什么叫打落牙齿和血吞?这就是!”我一边想着头一边想江波,突然间觉得委屈起来,鼻子酸酸的就要掉泪,急忙吸几口气极力忍住:我就是哭也要在他面前哭,让他这么折磨我!
“你怎么了?”
我惊讶的抬头,一张雪白的脸,和那天刚上船时一模一样——是江波!恍惚间我像又回到了那天:我在后甲板找到他,看着他的眼睛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在晕船,他轻轻搂住我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张庆是你的朋友啊,你也不能不管啊!然后我们拥抱接吻……是我记错了吗?难道我已经跟他道过歉了?还是压根所有一切都没发生,现在他就在我面前,等着我和他说对不起?
21
“你怎么了?”江波又问。
我一下子又回到了现在,哦,原来那句话我终究没说出口,原来我们好长时间都没在一起了,怪不得他声音还是很生硬,原来还在生我的气……我忽然好想和他说对不起,又想他既然对我这么冷淡,我干脆给他个不理不睬好了,可想了半天却捂着脑袋说:
“我碰头了……”
说完脑袋又开始钻心的疼,我忍不住哭了起来,模模糊糊看到他扶着栏杆蹲了下来,扯开我的手,撩起头发仔细看了看:
“啊,破皮了!”他说,声音外面的冰壳子哗啦啦没了。这么温柔地对我,我可受不了,眼泪不受控制地蜂拥而出。
“我给你去要点冰块!”他说着站起来就走,我傻愣愣地想:“他还是那么细心!”看着他的背影一时幸福的不得了——这一下可没白撞!看着却忽然觉得不对劲——他怎么跌跌撞撞冲进厕所了?应该去厨房啊!我头也顾不上疼了,急忙也跑过去,刚到门口,就看见他撑在洗手池子上哇哇大吐,却没什么东西,都是些带红色的清水。
“你又晕船了?”我给他抚着背,“很难受吧?”
“还好,就是没的吐了,胃里抽……”话还没说完,他又是干呕。
“我去给你拿水!”
“不用了,我回宿舍喝,哦,你的头!”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皮因为刚刚的呕吐而微微发红,睫毛也一绺一绺的,“拿点冰敷敷吧!”
“不用了,现在不疼了!”我说。确实,现在只感觉头麻麻的,反而不怎么疼了,“我扶你回去?”
“不用,我还能走,”他促狭地笑了笑,“我比你小一岁半啊!”
这家伙,又说我老,真是活该他晕船!我看着他那张因为苍白而显得更加“可恶”的脸,冲口而出:
“对不起啊……”
“什么?”他一愣。
“那天我真不知道你也晕了,而且,我只喜欢你一个!”我知道这句话终究要说的,所以噼里啪啦赶快说完,也不知道他听清楚没有。
“我知道!”他没看我,却盯着水龙头。那个,比我好看?
“什么?知道你还……气我这么长时间?”我又要晕了。
“我只是忍不住嫉妒……还有,我想知道,是不是你只有在想,想‘做功课’的时候才会想到我……而其他时候,连一句道歉的话都吝啬和我说。”他这点话说了好半天,说完看着我,白皙的脸上有点点红。
我看着他,像现在才认识他似的:这家伙,想法还挺多的!我要是不和他说对不起,他是不是就认为我们互相只是泄欲工具的关系了?太岂有此理了!!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种想法很过分?”我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知道了!”他抿着嘴,有点得意地说。
“现在知道?晚了!”我板着脸回头就走。
“小哲!”他拉我没拉住,连忙追了出来,“你干什么去?”半夜三更的他不敢大声,随在我身后低声问。
我不理他。走过我的宿舍我没停,扶着栏杆继续往前走。到了他的宿舍门口,我停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打开门窜了进去。
躺到他被窝里的时候,闻着熟悉的味道,我傻傻地想自己要这辈子都离不开他该多好。过了一会他轻手轻脚的也进了门,然后是漱口喝水的声音,等了好一会,他才坐到床边脱衣服。他一钻进来就拿被子蒙住头,接着就扒我衣服。
“不行,以后又要有人说是我的泄欲工具了!”我紧紧纂住裤头就是不放手。
“你不是,你是我的爱人,你是我的爱人!”他喃喃地吻着我说。嘴在我的颈项不停的又舔又咬。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敏感地带,我拼了命告诉自己我是想给他点教训的,不能再让他继续了,但我刚刚是怎么想的来着?忘了?
“别,有人啊!会听到的!”我阻止着他在我身下乱撞,低声在他耳边叫。
“除了李青,我是我们宿舍最不晕船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