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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很长,一共二十页有余,等全看完,魏瑾泓脸色没什么变化,倒是早间脸色甚好赖云烟眉头有点微皱。
“江裕应不是江镇远亲侄,”魏瑾泓掀了茶盖,热茶顿时便空中弥漫起了一阵白雾,他拿起吹了茶面两口放至她面前,与她淡道,“江氏一族谁人也查不到,你兄长与我都是查过,无人能知他们行踪,现下这个江裕,是不是江家人还不一定,之前也没听人说过他是江大人侄子,我会信中让世宇去查查他底细。”
“若是江裕欺世,想来也是作了对策。”喝了两口热茶,赖云烟脸色也缓和了过来,嘴边也有了点笑,“岂容他人揭穿?”
江大人旗子那么好扛,他们这招好棋一落下,岂会让人坡坏。
“把这事告知子伯候罢,想来是真是假,也用不了太久就有个分明。”赖云烟笑笑道,这件事她倒是不甚意,刚刚看过信心中就有了盘算,让她意是信件后面那桩事,司笑怀孕了。
“世朝之事,你意欲如何?”赖云烟坦然说了她意之事,按世朝现魏家身份,很多事他都不好办。
“你意思?”魏瑾泓看向她,说罢顿了一顿,道,“你意思便是我意思。”
“这对魏家来说是喜事,娇娇做人向来稳重周全,应是会照顾她,只是世朝那,你还是让瑾荣私下多带带他,让他做后方供给草粮之事,为此,你跟瑾荣说,就说我们很喜欢大双跟小双这两兄弟,如他们夫妻太忙,可送他们过来陪我们几日。”赖云烟淡淡地说。
魏瑾荣后方让出一个位置给世朝,他们便为他两个儿子至少谋两个主事人位置出来。
“你不想让世朝先立战功?”魏瑾泓静静看向她。
赖云烟有些无奈,“我们不了,哪有那么多人去救他?功没立成人死了,有什么用。”
“许是以后会好。”再万般失望,他还是他们孩子。
“是会好,”赖云烟毫不否认,“但之前,我要保证他有命活着,他步子迈得太慢,手太轻,现世宇当家,没人容得了他再犯致命错,也无人会再为我们脸面护他完全无事。”
“我也等着他变得好,”赖云烟说到这脸色柔了一点,“便是司笑,我也是对她有着厚望,也许现肚中这个孩子能让她明白多。”
许是离得远了,赖云烟这时反而为他们想得多,“我们还是先保住他们安危罢,世朝要是自觉不妥,他自会去做他需做之事。”
“好。”魏瑾泓拿了白纸,提笔沾墨。
赖云烟见他自始自终都脸色平静,也是有些稀奇,“这下不那么担心了?”
“这些时日他长进颇多,”魏瑾泓淡道,手中书写急挥之势不变,“再则,如你所说,到了时候,他自会去做他需做之事,有些事,急不来。”
“你倒是想开了,”赖云烟笑了起来,“我还道你是被你孙子喜。”
她本是调侃,哪料魏瑾泓摇首,回道,“我许是没有与子孙亲近同心福,家中也已交给了世宇,已存了意你我终老合棺,孙儿多一个,多只是需多费一份心,无忧,亦无喜。”
207
这年冬天确也是冷;一入冬后,也不知魏大人从哪变来了十几坛药酒,还有一些奇谭怪志;这可把赖云烟迷得连外面来信件也不盼了。
烫一壶小酒,卧榻上看一会书;有兴致了写两笔;乏了就地睡一会;这年到了年底那几天;那天一大早起来见冬雨他们忙着过年准备;赖云烟这才回过神来;用完早膳出来讶异问她老丫环;“竟是要过年了?”
她走出来准备看冬雨杀鸡,冬雨怕血气冲了她;一直没抹鸡脖子,见她不走要看她杀鸡,冲着主屋门口就喊,“老爷,老爷……”
她喊着魏瑾泓领主子回去,果不其然,没得她喊三声,魏瑾泓就从主屋出来了,走出来走到赖云烟身边,也不急着走,只是问她,“冷不冷?”
外面寒风阵阵,那确也是冷,赖云烟手中还套着暖手笼,黑貂袄子裹了一身,还拖了一地,脸都有半张埋毛皮里,头上戴毛帽只差一点盖住眼睛。
她全副武装,看着赤着手冷天里杀鸡丫环确也不妥,赖云烟眼睛一转,泰然自若地转过身,回了主屋。
“也不怕冻着自个儿。”冬雨不满,但也只敢小声唠叨一句,不敢多说。
回了被暖得火热主屋,魏瑾泓给她脱帽脱披风,赖云烟动也不动等着伺候,嘴里还要云淡风轻,“我就外面吹下风而已,屋里怪闷。”
“嗯。”魏瑾泓颔首。
他没脾气,赖云烟着实也不能再得寸进尺,就又坐到了桌边,拿起昨天才看到一小半怪志谈。
魏瑾泓便坐主位看昨晚送过来信,信昨天送来得有点晚,魏瑾泓不卧房里处理事情,便放到了早上看。
这信赖云烟也偶尔挑一封看,她翻了几页书,见魏大人又拆了一封,她便拿起他看过一封,见是魏世宇请他们回去过年,她便问,“不回去啊?”
“不回。”她也是不想回,魏瑾泓没打算回。
天气不好,外面不太平,他们出去要是被人知道了,招了风头,是不得安宁。
“外面还打得凶?”
“凶。”
赖云烟摇了下头,这冬天她过得太安逸,脑子没几天也是钝了,不太愿意想外面局势,她问了句,“族里还好?”
“挺好。”魏瑾泓温柔道。
“唉,”赖云烟搁下信,叹了气,“也不知兄长什么时候才来与我们一起住。”
魏瑾泓听得心口一停,不过神色平常,眼睛视线也未离信张,作势轻颔了一下头,以示有听到。
“这里安安静静,也没有烦心事,他烦闷了我还可陪他下棋呢,等到春天,我们还可湖中去垂钓。”赖云烟越说越觉得她这里好,应该要叫她哥哥来,而不是还要为外头操劳。
“嗯。”魏瑾泓应了一声。
“我写信再与他说说。”赖云烟过了适应地方焦虑期,现下已把她这个地方当成神仙天堂了,说罢就起了势,吩咐魏大人,“把白纸拿过来,笔也给我。”
魏大人拿过纸放她面前,笔也沾了墨递给了她。
赖云烟写到一半,停下了,叹道,“他心比我还重,煦阳煦晖身子都不好,怎会安心来陪我。”
魏瑾泓不动声色地继续看着他信,似是没听到一般。
赖云烟还是写完了信,写完交给魏大人帮她封口子。
“说还是要说,要是他一时心动了呢?”她喃喃自语,听得她身边魏大人耳朵不自禁动了一下。
两人才稍稍过了几天像样日子,大舅子要是一来,魏瑾泓觉得那他一夜间就得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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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下午近酉时那会天儿比上午还要冷,书房里又来了不少书,木屋小,书多就显得书房挤,暖屋又怕炭火薰了那些孤本,一到需天天暖屋子天气,夫妻俩就挪来了琴房。
这次出来魏家给毛皮便有十来张,整个魏家尚存毛皮皆大半给了他们,赖震严也把家中所余那好两张给了亲妹妹,任家是把所存全部拿出来给了姑奶奶,魏瑾泓那儿也是自己存了几张给她,都是极好毛皮加起来五十张有余,每两张要装一个大箱子,这花了翠柏不少功夫才给运到此处,因毛皮多,冬雨也舍得花了二十来张同色毛皮缝了五张双面毛毯,两张放了卧房,三张放了琴房。
近酉时这会赖云烟便喜卧榻上看怪志,这几日魏大人也上了榻随她一道看,不过有个人背后搂着太温暖,赖云烟看不得几页就睡过去了,反是拿着书魏大人要看得多一些,往往乏了眼这才与她一道睡过去。
往往也是魏大人先醒过来。
比之妻子,魏大人身体还是要好得太多。
这日魏瑾泓先行醒来,见已到他们用晚膳戌时,睡他胸前妻子还未醒,他便轻拍了拍她背,唤她,“云烟,醒醒。”
叫了两三声,她才醒过来,迷瞪了好一会,才扬头去看沙漏,看完时辰便又窝到魏大人胸口不动了。
应她需戌时末用药,那药不能空腹喝,用药半时辰前需先用一次膳,魏大人不得不劝她,“再眯一会就下去?”
赖云烟直点头,眯得一会,魏瑾泓又问了一句,直问得她烦了,她这才下了地。
身边丫环不老跟着她了,现烦人就成魏大人了。
琴房虽也主屋内,但出了暖屋,走至用膳堂屋还有十来步路,一道小走廊,走廊两边这时都燃了灯笼。
他们此过日子后,所住之地虽已不是以前宣京华屋琼楼,但入夜灯火自从他们来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歇过,就跟过去一样,入黑点灯,天明熄灯。
赖云烟没有吩咐过下人这些事,前时日子夜间回堂屋用膳,看到寒冷空气中那摇曳灯火,她恍然有一种这就是家感觉,夜里总有灯火亮着。
她想了几日,这便才私下问起丫环,是谁主意。
问起来,听到家中皆多琐事都是魏大人嘱咐过,赖云烟便有点感觉魏大人真屡行以往说过话意味起来了。
临了,还真是有这么一出。
赖云烟没有感动,但那之后,多少便也不再什么事都往心里藏着担着,她放弃知道太多外面事,许多事也去依赖魏瑾泓,让他来照顾她。
她觉得她可以再放松点,这对他们都好。
“等会去书房拿几本书回屋看罢。”翠柏他们天天有事要干,没空陪他说几句话,能与他说话便只有她了,赖云烟便时不时挑几句话来说,免得魏大人除了看书写信,一天到晚也说不了几个字。
“好,要看哪一本?”魏瑾泓垂首看她,嘴角柔和,“等会我去拿。”
赖云烟微昂了首,昏黄偏暗油灯中,魏瑾泓这时沧桑了不少脸竟比当年清逸还要勾人心魄七分……
“挑本农书罢,来年看看我们能不能挖块菜地出来种种地。”撇过脸,赖云烟想起来明年开春还挺展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