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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阿尔斯从人群中走出,他看不到Silber面具后的脸,但是他看见了Silber下巴滴落的泪水,看见了她颤个不停的身子,“L小姐?”
“他杀了那个孩子,”Silber喃喃重复,“他杀了它。所以我把他杀了。我把他杀了。我把他杀了……”
阿尔斯叹一口气,将手搭在她平举僵硬的右臂上,
Silber似乎并无所觉,只是顺着他动作机械地放下了右手。阿尔斯将她拥进怀里,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低声道,“没事了,Silber,没事了。都过去了。”
愤怒,憎恨,悲哀,茫然,种种情绪像一把把利刃,切割着Silber的心脏,眼前是一片血色,婴儿啼哭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渐渐化成厉鬼的怨号,撕扯着她的神经。
无法阻止这一切,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折磨,杀人,甚至成为他们的帮凶。
Silber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恨盖勒特,为甚么这个男人在对她温柔关心的同时,却毫不在意地将屠刀砍向那些无辜的人。
她恨命运捉弄,为甚么要将她扔到这个世界,逼她走上这条通往地狱的道路。为甚么要给她黑巫的血统,让她没有选择立场的权利,时刻提醒她,黑暗与光明的绝对对立。
她更恨自己,恨自己力量的微薄,恨自己不能改变这一切,如果当初她死了,如果她死了,如果她死了的话……
“Silber!Silber!”恍惚间听到头顶焦急的呼喊,Silber茫然抬头,她错了吗?选择活下去,她错了吗?用沾满双手的鲜血去换取自己的生命,去交换那遥遥无期的希望,她错了吗?
泪水冰凉,一颗心更是前所未有的冷。两眼渐渐恢复清明,Silber从阿尔斯怀里离开,
默声看着巴赫曼的尸体,眼中温度一寸寸消褪,Silber沉声道,“带上他,回奥塞西。”
转身时,一个低低的,嘶嘶的声音突然响起,“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是啊,我也是坏人。而且坏透了。”Silber自嘲地笑笑。
“L小姐,您在说甚么?”阿尔斯疑道,其余诸人也转头奇怪地望着她。大家都听出刚才是Silber在说话,但是没有人听懂她在说甚么。
Silber一呆,她说的甚么?他们怎么听不懂??
“坏人,坏人,你们杀了主人,你们还杀了小主人!”
“谁?谁在说话?”Silber慌乱四顾,
她问的德语,阿尔斯担忧地看着她,“没有人说话啊,刚刚这里除了您,没有人发出声音了。”
就在这时,Silber视线落在角落一个玻璃柜子上,里面盘着一条绿色小蛇,正吐着信子怨毒地盯着她,“坏人,你们害死了主人。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脑中轰的一声,Silber傻了。这条蛇在跟她说话?!她竟然听懂了!
怔忪间,手被阿尔斯拉住,失魂落魄地跟着往楼下走。
屋外,五十个奥罗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天已经蒙蒙亮了。众人一路朝德国幻影移形,途中,Silber的耳边一直重复着那低低的,嘶嘶的声音,
“我诅咒你!
我诅咒你!……”
☆、第 18 章
****************************L小姐是吃雄心豹子胆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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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勒特静静坐在书房里。从Silber跟着十二圣仆离开那一刻起,他就坐在这里,一动也不动。
五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没有回来。
她会不会受伤?
她还没有跟巫师战斗的经验,她,也许根本就下不了手。
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整夜脑子里想的居然不是重生石,盖勒特感到很愤怒。
阿尔斯应该能保护好她吧?至少带着她逃跑是能做到的吧?
可是那些法国人,那些法国奥罗会给他机会吗?他们今晚有多少人?四十?五十?
Silber会不会出事?
“砰”,拳头猛地砸到桌面,这是怎么了?!他怎么控制不住自己?!
克里斯在门边畏畏缩缩探头,“主人,他们回来了。”
Silber呢?Silber在不在?
盖勒特呼吸变得急促,嘴唇颤了好几颤,说出口的却是,
“让他们进来。”
奥塞西铁门缓缓打开,十二个黑衣银面人带着一具尸体走入城堡。
Silber浑浑噩噩,心中有事,进屋时并没有看盖勒特,未见他面上那一瞬的如释重负,
“主人,克劳西提供的消息是,重生石目前在英国。”阿尔斯依照往常惯例,直接向盖勒特汇报任务结果。
盖勒特恍若未闻,两眼直视Silber,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
见他半晌没有示下,阿尔斯小心翼翼唤了声“主人?”
盖勒特心不在焉道,“说经过。”
阿尔斯点头,沉声道,“法国那边,今晚统共驻了五十人,都是奥罗,我们……”
一番陈述刚起头,便堵得盖勒特呼吸一窒,再往后阿尔斯又说了甚么,他根本听不进去,两眼紧盯着Silber不放,恨不能立马抓她过来,翻翻看到底有没有受伤,
心烦意乱间,听得了只字片语,“……L小姐祭了拘魂咒,那些法国人全都……”
心下剧震,盖勒特猛得坐直了,
那人却没有看他,Silber还在想蛇佬腔的事情。
阿尔斯只说到克劳西死,就停住了。他看了一眼Silber,垂头。
盖勒特强拉回神智,视线在那具尸体上一扫,“巴赫曼是怎么回事?”
Silber耳根动了动,偏头去望阿尔斯。
阿尔斯头垂得更低,“主人,这……”他嗫嚅着不开腔,有盖勒特在,旁人自然不敢插嘴,这当口,满屋子十二个人都在看阿尔斯,盖勒特没有,他在看Silber,由始至终。
四下静得头发丝掉地都能听见,突兀地,有人开口了,
“是我,”Silber干巴巴道,“是我杀了巴赫曼。”
此话一出,座下诸人皆骇然:杀了自己人还能面不改色承认,L小姐果然是吃雄心豹子胆长大的!
阿尔斯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望着Silber,却见她说完就低了头,像个闷葫芦似的杵在那里,半点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阿尔斯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到地上,“主人!事情是这样的,屋子里还有一个婴儿,是克劳西的孩子,巴赫曼杀了它,然后,然后L小姐就……”
“够了。”盖勒特打断他,“不用说了。”
Silber猛地抬头,今晚第一次,视线投向了盖勒特,眼里尽是惊讶,男人的面色在昏黄灯光下半明半暗,此刻正一瞬不瞬盯着她,目光晦涩难解。Silber嘴里发干,心里发苦:盖勒特,你到底在想甚么?!
全场哑口无言,一干圣仆面面相觑:主人居然完全不追究?!这世界陌生了……
地上跪着的那个,嘴张得能塞下颗鸵鸟蛋,瞪着两眼在这一男一女间来回望,敢情他这地是白跪了,主人压根就没有怪罪的意思啊……
许久,座上那位侧过脸,挥了挥手,“行了,都回吧。”
诸人见他一脸疲色,知趣地应了一声,上前两个抬了巴赫曼尸身,一干人相继退出书房。
阿尔斯走在最末,到门边时,见Silber也跟着,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摇摇头,
门被轻悄悄掩上,Silber停在门前涩然一笑,阿尔斯那头摇得,倒是提醒了她,这些人都有家,她却只有奥塞西,能回哪里?
一手搭上门把,身后响起若有似无的叹息,“Sisi,你……”
她手顿了顿,没有回头,“盖勒特,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话罢,旋开门把,
两道视线紧紧追着她背影,转眼间人已不在,那视线还停在空荡荡的门口,久久。
…
“烈火熊熊。”
地板腾起一簇火焰,将黑色的圣徒长袍重重包裹,燃烧,吞噬,赤红的火光映照在Silber眼中,几番明灭,几番兴衰,直至最后,彻底失去温度,余下一滩毫无生气的灰烬,像一道疤,深深烙入灵魂,
眼前不停跳动着今夜的种种画面。一地丢了魂的肉身,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两双无神空洞的眼睛,最后,是一张小床里,小小的身体。
耳边回响的,不知是哭喊,哀求,惨叫,还是怨毒的诅咒。
这才刚刚开始。她看不到终点。
还能坚持多久?
还能坚持多久?
胸膛在剧烈起伏,颤动,像滞在岸上的鱼,找不到氧气,滚烫的液体从体内剥离,带走了最后一点点暖意。有些人,哭泣的时候,没有声。
书房里,盖勒特依然静坐,雕塑一般,一动也不动。
=
奥塞西变得沉默。
有些事情,有些关系,在未挑明的时候,大家还能装作不知,粉饰太平,然而当真实的假面被揭开,回头再看那一段略有暖度的短暂时光,才发觉,一切都是那么虚伪。或许其中也有真实,不过,还重要么?
两个都是现实的人。
在盖勒特的授命下,Silber开始出去执行任务,有时和其他圣仆一起,有时自己带一队圣徒,有时,是她一个人。
起初面对生死相搏的白巫,她还是会犹豫,下不了杀手,然而当经历的战斗越来越多,当两手沾染的血色越来越浓,一颗心渐渐麻木。正义的一方总是占着理,每次听到对方不带脏字却诛心的痛斥,Silber会想,骂得对,你们骂得都对,还能再难听些么?不够啊。
她变得阴郁无常,脾气愈发火爆,战场中没有人敢靠近Silber,无论是对面的敌人,还是身后的圣徒,因为她发狂时攻击不分敌我。无人敢直视她暗红色的眼睛,那里面闪动的妖气和血腥总是令人胆寒。一个杀了圣仆而不曾获罪的狂人,谁有胆量招惹?!
久而久之,德国巫师无论黑的白的,都知道格林德沃身边多了一个女煞星,回回Silber一现身,在场的都能一眼辨出来,因为她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