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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整晚上叫个不停,听得霍比特们几乎要发狂。
次日,亦即第四日,情况仍没什么好转,晚上也一样不舒服。尽管萨姆所说的 “啾啾叫的东西”已被甩到后面,蚊蚋却仍追踪着他们。
弗罗多躺在那儿,人很累又睡不着,他似乎觉得远远的东方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光亮,闪亮后又渐渐消失,如此反复多次。那不是晨光,因为黎明还要好几个小时以后才到来呢。
“那光是怎么回事?”他对健步侠说。健步快已经起来了,正站在那里朝前面的夜色中凝视着。
“不知道,”健步侠答道:“太远了,看不清楚。好像是从山顶上跃起的闪电。” 弗罗多重新躺下,但好一会儿他仍看到那闪光和闪光背景上健步侠高大黑暗的身影,静静地、警惕地站在那里。最后他终于睡着了,但题得很不舒服。
第五天他们没走多远就走完了最后一个难走的水潭,芦苇和泪地都甩到后边去了。眼前的地面又开始逐渐上升。在东方远处,现在可以看到一带丘陵。其中最高的一座,坐落在右边,跟其他山头稍稍分开一点距离。它的顶部呈圆锥形,尖端有小小的平台。
“那就是气象顶,”健步侠说:“我们已经远离旧大路,那是在我们右边,向这山的南边绕过去,从山脚不远处经过。如果我们笔直朝这山走去的话,明天中午前可能走到。我想我们最好这样做。”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弗罗多问。
“我的意思是:我们到达那儿以后,还不一定会发现什么情况,那山离大路很近。”
“我们真的有希望在那里找到甘达尔夫吗?”
“有希望,但希望甚微。我们根本还不知道他是否走过这条路,他可能不会经过市理国,那他就不会知道我们在干什么了。就算他真的走这条路,除非我们碰巧一起到达,否则是会互相错过的,无论对他还是我,长时间等在这里都是不安全的。黑骑士如果在荒野里找不到我们,他们自己可能也会到气象预来的。这里能清楚地望到周围很广阔的地方。真的,就在我们站在这儿的时候,这地方的许多鸟兽都能从那山顶望见我们。鸟儿也不都是那么可靠的,而且还有比鸟儿更坏的探子呢。”
霍比特们忧虑地望着远处的丘陵,萨姆抬头仰望苍白的天空,害怕看到有猎鹰或山鹰在他们上空飞翔,用不友好的眼光打量他们。“你真令我感到不安和孤独,健步侠!”他说。
“你建议我们怎样做呢?”弗罗多问。
“我想,”健步侠缓缓地说,好像不大有把握似的。“我想我们最好就是从这里尽可能笔直地朝东走,到那一带丘陵那儿去,不要朝着气象顶的方向,到那里我会找到一条我认识的小径,沿山脚走,就可以从北边到达气象预,而且行踪没有那么明显。到那里就可以看到该看到的东西了。”
一整天他们都努力地向前走,直到寒冷而早到的傍晚来临。地面变得干爽同时也更贫瘠,但沼泽地的雾和湿气已抛在后面。几只忧郁的鸟儿在哀哭和悲鸣,直到那圆圆的红日慢慢沉入西边的阴影中,然后一片空虚的寂静降临。霍比特们想起那落日的柔和光线照进那遥远的巴根洞府窗前的情景。
日落时分他们来到一条小河,河水从丘陵间缓缓流下来,然后消失在停滞不动的泪地里。他们趁着余晖溯河堤上行。最后他们停下来在小河边一些矮小的赤杨树下搭起营帐,这时天已入夜。在昏暗的天幕上,前方腾脆地现出群山那没有树木的荒凉山顶。那一夜他们设了岗哨,健步侠看来一夜没睡。月亮快要变圆了,上半夜地面上铺着清冷的灰白色月光。
隔天日出后很快又出发。空中有霜气,天空晴朗,呈淡蓝色。霍比特们精神抖擞,就像一夜安眼没被打扰过似的。他们已经渐渐习惯了走很多路,吃很少的食物。这样少的食物按他们往常在夏尔国来看,连保持站起来财力量都不够的。皮平说弗罗多现在看上去是以前的两倍大。
“真怪,”弗罗多一边束紧皮带一边说:“要知道我实际上是变小了许多呢。我希望我不要再这样瘦下去了,再瘦下去就要就成鬼了。”
“别说这类的事情!”健步侠马上接口说,而且说得出奇的认真。
小山越来越近了。这些山丘形成一条高低起伏的山脊,一般高达一千尺左右,到处都有一些豁口或关隘,通向山外的东边。沿着山脊的顶部,霍比特们可以看见长了青草的残垣断沟,山口的地方有旧日石砌壁垒的遗迹。傍黑时他们来到两面山坡脚下,就在那里宿营。那是十月五号的夜晚,他们离开布理国已经六天。
早晨,他们在离开切特伍德树林后第一次找到一条清晰可辨的小道。他们向右转,沿着小道向南行。小道的走向似乎狡猾地尽量避开视线,既不让山顶上看到,也不让西边的平原上看到。它潜入小山谷中,紧靠陡峭的斜坡,在经过山谷中平敞开阔一点的地方时,就从有大块圆石或群峋碎石的一边通过,那些大石头就像山梁那样遮蔽着走路的人。
“不知道是什么人走出了这条小路,又为什么要走这条路。”梅里说。他们正走在这样一段宽阔的地段上,那儿的石头大得非比寻常,而且排得密密的。“我不能肯定说我喜欢这路,它有点像,喔:像古冢阴魂的样子。气象顶上有古坟吗?”
“没有。 气象顶上一个古坟都没有。 这些山上都没有古坟,”健步侠答道: “西方的人类以前没在这里居住过;虽然他们后来曾经防守过这些丘陵,抵抗来自昂格玛的邪恶力量。这小道是为沿墙设置的堡垒所用的。但是很久以前,在北方王国的初年,他们在气象顶建了一座大的了望塔楼,他们称之为阿蒙苏尔。塔楼造了起来,又倒坍了,现在什么也没剩下,只有一圈残垣,像一个粗糙的王冠,戴在这古老山丘的头顶。不过它曾经是高大而漂亮的。据说在‘最后联盟’时代,埃伦迪尔就曾站在塔上守候着吉尔加拉德从西部到来。”
霍比特们盯着健步侠看。看来他不但熟悉荒原上的路径,而且在旧学问方面知识也很渊博呢。“吉尔加拉德是什么人?”梅里问,好像陷入了沉思。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喃喃吟诵道:吉尔加拉德是小精灵的国王弹竖琴的歌者为他悲哀歌唱那最后一位国泰民安的君主他的王国连接着高山和海洋他的长矛税利他的宝剑刀长他的格甲远远发出耀眼光芒吉尔加拉德手持闪亮的银质镜子般映出天幕上万点星光可是很久以前他骑着马离去谁也不知道他去到什么地方因为他的星辰在黑暗中殒落殒落在摩尔多国那阴影之乡其余人都觉得很惊奇,因为那竟是萨姆的声音。
“别停下来呀!”梅里说。
“我就会这几句,”萨姆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那是我小时候跟比尔博先生学的。他常常讲那样的故事给我听,他知道我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听小精灵的故事。我识字也是比尔博先生教的,亲爱的老比尔博先生他博览群书。他还会写诗。我刚才念的诗就是他写的。”
“那不是他的创作,”健步侠说:“那是一首民谣的一个片断,歌名叫做《吉尔加拉德的殒落),是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写的。比尔博可能是把它翻译出来了。我以前从来不知道。”
“这歌还长着呢,”萨姆说:“都是讲摩尔多国的。我没学到那部分,那部分听了就教我发抖。我从来没想到会亲自到那边去。”
“到摩尔多国去?”皮平喊道:“我希望事情不至如此吧!”
“不要那么大声说那个名字!”健步侠说。
他们走近小路南端时,天已近午,看见前面在十月晴朗而无力的阳光下,有一道发绿色的斜坡,像一道桥那样通到山坡之上。他们决定趁阳光普照的时候立即登上山顶。隐蔽已经不可能了,他们只能希望没有敌人或探子在窥伺他们。山顶上看上去没有任何动静。如果甘达尔夫在附近的话,也没有露出任何迹象。
在气象顶的西侧他们发现一块隐蔽的洼地,最低处有个碗状的小山谷,长满青草。他们把萨姆和皮平留在那里看管着马匹和包里行李。
其余三人上山。经过半小时的苦苦攀登,健步侠登上了山顶,弗罗多和梅里也随后跟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一道坡是石头的,很陡由肖。
在山顶上,就像健步侠说的那样,他们发现一个古代石砌堡垒遗留下来的宽阔的圆圈,现在倒塌在地,有些地方长满了经年的野草。
但是在圆圈中心,有一个用塌下的石头叠起的石堆。这些石头都是黑色的,好像被烧过。石堆周围的草坪被连根烧掉,整个石头圈内的野草也被烧得焦枯,好像火焰曾经席卷整个山顶,但没有任何有生命的东西的迹象。
站在环形废墟边缘上,他们眼界一空,看到脚下四面八方广阔的风景。大部分的地方都是毫无特征的空地,只有南面远处有一片片树林,在那后面可以远远地看到四处有水在闪亮。就在这南面的山下,旧大路像一条丝带,从西部违逦而来,弯曲升降,最后消失在东边一道黑色的地脊后面。大路上没有东西在走。顺着大路的方向,他们放眼东望,就看见那大山脉:最近处的山脚丘陵呈昏暗的棕色;在它们后面是高一点的灰色的影子;再后面便是高高的白色尖峰,在云端泛着微光。
“好,我们到了!”梅里说:“它看起来很沉闷而缺乏吸引力!没有水,也没有藏身的地方。也没有甘达尔夫的踪迹。不过我并不责怪他不等我们,如果他来过这里的话。”
“不知道,”健步侠说。仔细地向周围看着。“即使他比我们迟一。
两天到市理国,他也能比我们先到这里。事情紧迫时他骑马可以跑得很快的。 “突然地弯腰去看那石堆顶端的石头,那石头比别的石头扁平一些,也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