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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弹跳了一下，激起一片动荡的水波。这一个突然的变化使得我终于转过身来面对了她——我紧张不已而又躁动不安的看着她，那目光里有少年的惶恐，强烈的不安，以及淡淡的哀求……元嘉也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她呆呆的看着我的眼睛，许久，才长长的叹息出来。
她甚至呻吟了一声，同时低下了眼睛。
“鹰飞，别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受不了这个……”
她的脸也红了，在缭绕的烟中有异常鲜艳的颜色。这样的美色当前，任何正常的男人也会有反应吧，我也……只是，现在我心中却想的不是这些。
对面的她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表情陶醉又有些羞涩。她抬头微笑着看我，脸上露出淡淡的光华。“鹰飞，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最喜欢你的眼睛。纵然只有黑白两色，但黑得特别黑，白得特别白，看上去是那么的纯净，就象天空和大地一样，拥有着让人遐想的美好。你知道你的眼睛有多漂亮吗？就像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她轻轻的呢喃着，似乎又一次沉迷于醉人的幻觉里，抬起手来想要触摸我的眼睛。我抓住了它们，一起慢慢的沉入水里。
“元嘉，如果你触碰了它们，它们就不再纯净了。”我这样说道。
对面的她吃惊得睁大了眼睛。
天空似乎有细小的雪花飘落下来，触碰到头发的时候很快被体温融化成水珠。我感觉到额发潮湿的覆盖在前额上，然后那冰雪融化的水珠就沿着鼻梁从鼻子尖滴落下来，一滴，两滴。我默默扶住她的双肩，把她推到一个安全距离以外，以至于我们可以相互对视。元嘉有些吃惊的看着我，不明白我这一举止究竟用意是什么。
“元嘉，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她的眼睛在一瞬间睁得好大。
“不是我喜欢的那个，我不做。”
水流传来一阵激荡，似乎是对面的她在挣扎：“没有关系啊，我不在乎的。我不需要你负责！”
“可是我在乎！”我坚持着，打断她的话，“我无法同不喜欢的对象做，对不起。”
“做了以后说不定就喜欢了啊，现在这世道还分什么先后啊……”
“对不起，不是我喜欢的那个，我不做。”
在这之后，我彻底成为了留声机，只会发出“对不起，我不做”这样的声音。元嘉失望到了极点，忍不住身体也轻微颤抖起来。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我到底哪点不好！你不喜欢我混黑道，我也不再混了！你不喜欢我说脏话，我也不再说了！我甚至为了你重新去当学生，重新走进学校，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为什么要质问我？这些问题，不是早就已经有定论了吗？再说了，你的人生应该由你自己决定，而不是我。说什么为了我才如何如何，那你自己的位子要摆在哪里？
对不起，我的精力只够管好我自己，我不是圣人，没打算普渡众生。
你的人生，我不想负责，也负不起责。
正当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想要长篇大论解释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异响，旁边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搞什么搞，深更半夜的大吵大闹，还让不让人睡觉？！”
紫陌一边揉眼睛一边不满的大声嚷嚷着，露出一张极端坏脾气的脸。而当他看清庭院里的一切后，吃惊到眼睛珠珠都吧唧吧唧摔落下来。虽然我和元嘉现在还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在别人眼中看来，这一幕还是够劲爆的——长夜漫漫，孤男寡女也就罢了，居然两个人还洗温泉！还玩湿身！还搂搂抱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紫陌，你听我解释……”
我放开元嘉，正要游向紫陌，忽然看见紫陌身后又出现了一个揉着眼睛的身影——方彤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嘴里还不停嘀咕着：“大半夜的怎么这么热闹啊，大家都还没睡吗……”
我吓得一个俯身潜进水里，而紫陌条件反射的回转身就捂住了方彤的眼睛。“你在干嘛！”方彤大叫起来。
“嗯……那个……非礼勿视。”紫陌也被这突然的变化弄得手足无措起来，其拙劣的回答让我恨不能往他头上飞飞刀。什么叫非礼勿视啊，这不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别捂着我的眼睛，痛！”方彤还在挣扎着，似乎很不甘心的样子。我连忙打手势让紫陌无论如何按住她，等我溜了以后再松手。只是当我抓住池壁想要爬出去的时候，忽然身后一只手臂横了过来，一把就把我拽了回去。
“扑通”一声，我重新落入水里。混乱的视线以及突然的变化使得我一片眩晕，直接就掉入水里还连喝了好几口水。我挣扎着翻转了身体，想要立起来重新浮出水面，而那手臂又一次缠绕过来，仅仅的抱住我。同时，捧住了我的脸，嘴唇也凑了过来。
“呼啦”一声，我和她都同时浮出水面，还保留着……激吻的状态……
紫陌看呆了，以至于手下的力道变小了也不自知。方彤终于从他宽大的手掌中挣脱出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这一幕——
“果然是儿童不宜啊……”方彤也看傻了。
“啊！你看到了吗！”紫陌这才醒悟过来，一转头看见方彤怪异的目光，心想糟糕。他推着方彤想要离开，看见方彤还呆呆的看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了她就走。
“别看了别看了，限制级的，儿童不宜……”
紫陌骂骂咧咧的说着不干不净的话，把房门在我面前唰的拉上。刚刚的一幕就好像在做梦一样，忽然都发生了，忽然也都消失了，行云流水，风卷残云。自此，我才感觉到天空原来还没有塌，而我还依然活着……我的初吻，我的贞操，我纯洁的爱，都在这一个晚上毁于一旦了，我干嘛还活着啊……
我正在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旁边的元嘉忽然就没了声息，仿佛消失了一样。元嘉当然没有消失，她只是不再动作，而且表情越来越冷。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了一句很突兀的话——
“你喜欢的对象是方彤吧？”
“嗯？”我又一次被惊吓到了，呆呆的看着她。
“果然是她对吧！”
眼中忽然涌现的惊怒，仿佛一道闪电，擦亮了夜空！
争吵
回答她吗？还是不回答？
说“就是喜欢”？还是说“怎么可能”？
多少种答案以及其延伸的未来在我头颅里厮杀着，不分胜负。照着元嘉激怒我的程度，别说我本来就喜欢方彤，就算不喜欢，为了刺激她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说喜欢。但现在的情况却不是这样——元嘉虽然是个女生，却是一颗定时炸弹，因爱而产生的恨意，说不定会伤到我的方彤。
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球场上的那一幕，楚天定定的望着远方，说如果你真是喜欢这个女孩儿，大概已经给她惹下大祸了……我不由身体一个激灵。
我喜欢方彤，我不想她受到伤害。
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我把湿漉漉的头发抹到后面。借着这些看似无意识的举止，我已经稳定了情绪，并找回了节奏——这场博弈应该在我的掌控下进行，不让元嘉越俎代庖。
“我喜欢谁，需要跟你通报吗？”我冷冰冰的答道。
“你……”元嘉瞪了我半晌，终究没有说出“你”后面的话。
“元嘉，我实话告诉你——本来我对你印象还好，虽然谈不上喜欢，但决计也说不上讨厌。但是你今天的行为真的让我很反感。一开始我就说清楚了，我不玩儿，不喜欢的对象我不做，可是你还是不死心。本来我还留了三分情面，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可是你错就错在不应该让我的朋友也误会。你不要脸，我还要，在你做这些事情之前请想清楚，后果是什么，然后再来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在我面前，用质问的口气跟我说话。”
这一番话已经说得狠了，可是我一点儿也没客气。我本来就不是好人，自然也不用假装怜香惜玉。温泉的高温似乎已经消失殆尽，元嘉只气得脸色苍白，口唇乌黑。我不再管她，翻身上了岸。
“鹰飞，你狠……”元嘉在我背后不死心的大叫道，“在你说这些话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吗？你不会觉得太过分了一点吗？”
我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微微侧了一下头。“你会对自己的敌人怜悯吗？真好笑。”说完这话后我不再停留，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迅速离开。当我大步流星以决裂般的姿态背离她而去，我的整个身心都在祈祷着——请把你所有的愤慨和不满都发泄到这边来吧……不要……不要去伤害那个人……
我才是你的敌人。记住了，我才是你的敌人。
呼啦一声拉开自己的房门后，才发现里面灯火通明，而且还不止一个人。不知为何楚天居然也出现在这里，而且疲惫的脸上是厚重的严肃。我稍稍怔了一下，假装不在乎的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自顾自的开始摆放拿回来的洗浴用品——紫陌和楚天怎么都会在这里？我一边劳动着一边不自觉的担忧起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你们不是已经喝高了吗？”我仰天打了一个哈哈，说出了开场白的第一句话。
楚天的表情依然严峻，而紫陌冷着脸“切”了一声，指着我的鼻子就骂开了：“你丫的乱搞也不藏起来点儿，光天化日的搞什么飞机，想让老子长针眼啊！”
这个开场白接应得火药味儿十足，我的火也蹭的一下就升起来了。
“靠！你刚才看清楚了没有啊，那是有人要非礼我好不好，我还没说什么呢！”
“操！你要不给她机会她还能玩出花活儿来？你他妈就是一披着羊皮的狼，还披的是羊羔皮！”
“你认识我六年了还不知道我属狼还是属羊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乱搞？啊？啊！”
一句话堵得紫陌半天没说话，只因为我说的都是实情——长久以来我都是眼界巨高的一个人，看不上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