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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潮湿的青石板路上,四周万籁俱寂,夜里的风冻得我直打哆嗦。满天的繁星清晰可见。哪一颗是牛郎星,哪一颗又是织女星呢?过了七夕,他们也只能等下一年才能相逢。
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感到了孤独寂寞…
结束了庐山之行回到家里,手机已经关机了一个星期。一开机,蹦出来五十几条短信,有同事的国庆祝福短信,也有些垃圾短信,剩下的居然都是一个人发来的。韩若飞还真是勤快,几乎每天发一条给我,最后都怀疑我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为了让他放心,我拨了他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开口问道:“喂,韩若飞吗?”
“学姐!你去哪里了?”他的声音显得既兴奋又焦急。
我听了忙解释道:“我国庆出去旅游没开机,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这么久。”
“原来是这样。正好明天有我的演奏会,你能来看吗?”
这样的盛情的邀请实在不好推辞,我于是便答应了下来。可下一秒,我就后悔了。演奏会上要是碰到绫怎么办?我是什么脑袋!现在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又找不到理由回绝,只有放韩若飞的鸽子了。
到了那一天,天空阴沉沉的,飘着毛毛细雨。良心不安的我故意约了小玫去“玛格丽特”喝茶。谁知我自己倒被放了鸽子。店长小希见我一个人,忙来招呼我。
他笑着问道:“佳音怎么今天一个人来?”
我尴尬地解释道:“被小玫放鸽子了。”
“小玫今天说要去听演奏会,她没跟你说吗?”
怎么没想到呢?大学时,小玫就是韩若飞的粉丝,今天这么重要的场面她一定会去。她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呢?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此时,店里新到的花刚好送来,小希顺便送了我一束玛格丽特。玛格丽特原名叫做蓬蒿菊或木春菊。在十六世纪时,因为挪威的公主Marguerite十分喜欢这种清新脱俗的小白花,所以就以自己的名字替花卉命名。在西方,玛格丽特也有“少女花”的别称,被许多年轻少女喜爱。相传只要手持玛格丽特,一片片摘下花瓣时,口中念著“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待数到最后一片时,就可以对恋情作出占卜。
把玩着手里的玛格丽特,这样可爱的花朵我不忍心撕它的花瓣来为自己的恋情占卜,何况还是这么无望的现状。
“学姐!”
我还盯着花瓣看时,竟然传来了韩若飞的声音,回头一看,还真的是他。
我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希是我舅舅,所以常来光顾,没想到会碰到你!下午就要去会场准备了,学姐正好跟我一起去!”
小希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侄子真让我吃惊。更重要的是,怎么想放鸽子的人还被逮个正着?我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喝茶,连借口生病都不行。最后,被他的热情打败,再有小希的推波助澜,我只好认命地跟他去了会场。
这次的演奏会设在了他们学校的礼堂中,我已来过一次,今天倒有点熟门熟路。为了怕碰到绫,我便小心翼翼地躲到了后台一角。韩若飞和那些音响师、灯光师忙成了一团,我被撇在一边也乐得清闲。
趁着空挡,韩若飞来到我面前赔罪道:“对不起,学姐!一直忙着没招呼你。”
看着他已淋湿一半的衬衫,我有点过意不去,一定是刚才给我撑伞时淋到的。他蜜色的皮肤在雨水和汗水的混合中如同沾着露水的新鲜水果。从前比赛时他就是这么勤快地忙进忙出,时隔两年还真是什么也没变。
“我都毕业这么久了,别一直叫学姐,叫我佳音好了。”
“那你叫我若飞就行。”
我们还真是会客套。这样的场面话说得这么生硬,仿佛是老电影里男女主角的开场白。
沉默了一会儿,他忙递上了一张红色的硬卡纸。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张制作精美的节目单,上面印着今天要演奏的曲目。这些曲目的难度都非常高,而且那些赞助单位一个比一个重量级。在我感叹了一阵后,上面赫然出现了一个名字让我心惊肉跳!
我指着那个名字问道:“这个人是?”
若飞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上次联欢会时我说的那位学弟,你也见过。今天有一支曲子跟他合奏。他现在在学校里非常有名,很多女生迷他。不过,听说他有女朋友了。”
“是吗…”听了这番话,心里不知怎么酸酸的,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口有些渴,我让他先去忙,自己站起身来想去自动贩卖机买瓶水喝。顺便趁着这个机会先逃出去再说吧!
出了门才发现口袋居然没零钱!于是,我就想找找这里的办公室里有没有饮水机可以要杯水来。谁知这里大得离谱,我转来转去迷了路。糊里糊涂地左转右绕,我竟然发现了一间琴房。偌大的房间里摆着一架钢琴。
已经很久没弹琴了,这里又没有什么人,我忍不住打开琴盖想要练习一下。只练了一会儿,我就发现手果然像生锈一般不停使唤。叹口气合上琴盖,我便起身想要离开。
“抓到你了!”随着声音的响起,脖子上突然围上来一双手臂,吓了我一大跳。
“绫?你怎么在这里?”我慌慌张张地问。
这真是自投罗网!他就像一条蛇一样缠住我的脖子,轻轻地在我耳边呢喃道:“佳音,你再怎么逃也是没有用的!”
这声音极具魅惑,一点也不像平时的绫。我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忙要扳开他的手。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猛得将我压在了钢琴上,力气大得吓人,我居然一点儿也反抗不了。他的堂兄艾文曾这样暗示过我,那时被他吓了一跳,现在可明白他的意思了。
“佳音,快说你会讨厌我,说你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不然我又要吻你啰!”
室内的光线非常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的嘴角有隐不住的笑意,语气也是痞气十足,仿佛是吃定我了。他说的这些话都是以前用来阻止他蛮横无理的举动的。如今他已被打预防针,我再用对付小学生的方法来应付他已经失去了效力。
怎么办?看来是把他当孩子太久,以至于无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只见那张薄薄的嘴唇越来越近,气息吹到脸上越来越灼热。这么千钧一发的时刻,我却六神无主,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别开脸去,做最后的挣扎。
此时,门外响起了若飞的声音:“佳音,你在哪里?”
这可真是救星,我马上喊道:“若飞,我在…”
绫急忙用手捂住我的嘴巴,堵住了我要喊出的话。
还好,他不是用嘴…
等若飞的脚步声远了,绫也终于把我放开。
“刚才跟你开个玩笑,对不起!”他笑着道歉道。
玩笑?谁有心情跟你开玩笑!我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夺门而出,远远地还能听到他的笑声。绫也有我不知道的一面,我对他一直以来的认识终是太过主观臆断了!
演奏会终于开始了,我被安排在最前排的位置上。因为认识了绫的关系,这种场面我已十分熟悉。今天发生的事搅得我脑子糊成一片,对若飞高超的演奏也是无心欣赏。本来想找找小玫,可后排的一大帮粉丝团让我怎么也找不到她。
到了合奏曲目,绫走上了舞台和韩若飞一起弹奏。那是《莫扎特双钢琴奏鸣曲 第一乐章》,他们一个穿白,一个穿黑,无论衣服还是演奏都搭配得天衣无缝,看起来像一幅油画般赏心悦目。一曲弹完,台下开始传出了尖叫声,听起来尤为刺耳。
演奏会后还有个庆功宴,若飞来邀请我去。折腾了一天,我已有些超负荷,忙借口身体不适推辞,只想赶快回家。
若飞非常关切地问道:“佳音,你不舒服的话我送你!”
“你是宴会主角,怎么能缺席?我打车回家就行。”
即便这样说,他还是坚持要送我,热情得不容人抗拒。就在为难之间,我的肩膀上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只手。
“学长,佳音由我来送!”绫笑着说,口气听起来并不太友善。
两个人顿时陷入了僵持状态,我站在中间都不知该怎么办。刚才还合作那么愉快,下一刻怎么就视同水火了呢?一些看热闹的人开始围观上来,气氛更是尴尬到了极点。
最后,绫还不等对方有反应,就不顾一切地拉着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礼堂。我被周围的人看得很不好意思,特别是那些粉丝团的惊讶目光,居然忘了甩开那只蛮横的手。
一直被他拉到了桥上,我再也忍不住,竭力挣脱他的魔爪,说道:“你快点回去,我自己回家!”
他回过头,松开我说:“天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跟你在一起才最危险!”我收回被抓得有些发红的手,径直往前走去。
“佳音,你气我吗?”他哀怨地说。
我不想再管这种孩子气的话了,反正他也不是孩子了,不需要我哄!没走几步,居然听到后面“嘭”地一声落水声。我忙回头一看,那条人工湖上溅起了一大圈的水花。
不是吧!他这么想不开要跳湖!
我向桥下望去,根本没有人影,于是大叫道:“绫!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我喊了很久,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要是他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叫我以后怎么安心?刚想回去找人求救,绫一下子从水里钻出来。原来,水不过一米多深,只漫过他的腰。
“这么耍我,很好玩吗?”我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他却仍是面带笑容,往水里一躺,飘在了水面上,嘴里还唱道:
desperado;why don't come to your senses?
亡命之徒,你为何执迷不悟?
you've been out…riding fences for so long now
你已经自闭了很久了
oh you're hard one ;
喔,你是个固执的家伙
but I know that you've got your reasons
但是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