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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花园却很不一样。它正好位于积水潭边上,引了一涨活水进来,形成一个小湖。又流回潭中。表面上它与房山别院的花园布局有些象,也是湖岸分布着亭台楼阁。但实际上,这里没有山。倒是有好几棵老树,屋子也更多些,而且不是观景用地亭台,而是真正能住人地那种屋子。
淑宁大概明白桐英的用意。在炎热的夏天里,如果能在这种有花有树又近水的地方住着,想必会很凉快吧?
她看着这些图纸,心情很是激动,恨不得立马就能住进去。不过她还是按捺下来。想到了几个主意。
首先是仆人们的住处。照图上看来,只有二门外的两个小跨院有可能住仆人,那四个院子,从规模和构造上来看不象是派这种用场的。她不知道贝子府会有多少仆人,但想到自家前伯爵府。就有一大堆人,贝子府应该会更多。这跟当初想地不一样。原本以为会住进简亲王府,到别院或小宅住时,不用那么多人也行,但正式开府,就不一样了。就算她与桐英都不讲究排场,但内务府那边送人来的话,总不能不收。因此,她在回信里写着,可以在正院后起一排后罩房,若担心会违例,就分开两边起,中间建个小院,作为通向花园的通道就好。
其次,花园里的树有些少了。有那么多房子在,应该多种些树,而不是花。就算现在种树苗下去,过个十年八年,也能绿树成林,到时候园子里就更凉快了。
第三,小湖水很浅,照图纸所示,最深不过四尺,是比较安全的,但无法行舟,顶多有个小艇之类地,不如在湖心弄个小亭子,也好亲水玩耍。
第四,湖岸不用修得太死板,留一处草坡,缓缓没入水中,天气好的时候,便可以坐在草地上看书,或是放放风筝……当然,要确保湖里没水蛇才好。
她洋洋洒洒写了三大页纸,才惊觉自己的意见会不会太多?这样是不是太不客气了?大概是先前为整修拒马河那边的庄院,设计了好些图纸,用了三天才拍板,仍有些意犹未尽,所以现在一看这贝子府的图纸,便发泄出来了?
她连忙又重看了一遍回信,觉得还是先放两天晾一晾吧,她需要冷静一下。
不过端宁很快就来催了。因为桐英希望能尽快敲定图纸,年前让内务府地人给出最终图则,过了年就开工,尽量争取早日建完,好将婚礼放在新府里进行。所以淑宁若有意见,尽管提没关系。
淑宁听了这话后,脸略红了一红,便将先前写的信结了尾,连图纸一起交给哥哥还回去了。
腊月二十前,张保与佟氏带着小儿子齐齐归来,小刘氏母子也进了京,三房一家再度团聚了。今年可以说都是好消息,添丁加口不说,各处产业的入息也极理想。新投资地两处铺子,加起来有近三千两的纯利,与新买的田产相抵,还有剩余。淑宁的初衷已经实现,日后的收益,就可以拿来采买别的陪嫁物品了。
因此,三房上下是最高兴的一家。
四房早已到成都上任去了,先前来过信,说是已经安顿了下来,虽然饮食上有些不惯,但日子过得还不错。这点从他们送回京的年礼就可以看出来。
而大房,最近也有些变化。
晋保命人在大门口挂上了男爵府地匾。他现在不用天天上差,有了大量闲暇时间,除了亲自过问小儿子与孙子们的生活起居和功课外,便是处理族人的事。他推荐了一个年轻堂弟与一个族侄入仕,虽然只是八九品的小吏,但比往日无官无职的强。此外,他又出面送了几个族中少年进正红旗官学。并对几位族老提起,想设一所族学,为子弟们开蒙,学习诗书骑射。族中鳏寡孤独,他都一一慰问,并给与资助。这些做法,令他这个族长地威信迅速加强。又因为李氏生产后重新执掌家务大权。行事周到,态度得体,颇得族人信赖,连带的男爵府也更有体面。
晋保还向二房示好,邀请他们一家过年时回府中拜祖先吃团年饭。兴保虽不知道他地用意。但想到大哥现在也算是天子近臣,便答应了。
虽然少了四房,但大房与二房三房在过年时相处得勉强还算融洽。那拉氏的态度很和气,婉宁又没回家来,索绰罗氏要注意自己身为皇亲的体面。所以彼此客客气气地,并没红脸,倒让夹在中间的三房松了口气。
两个新生儿的出现。更是让几家人增添了快乐。明瑞快有半岁了,已经可以自己坐起身来,而且极爱笑,手脚胖乎乎的,像莲藕似的,极可爱。而李氏新生地儿子满瑞,只有两三个月大,虽然不如明瑞漂亮。却长得比亲兄姐都壮实。他整天打着哈欠,还从鼻子里吹出小泡泡来,众人看了,都哈哈大笑。
流产的万琉哈氏,却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妯娌们提议让她抱抱孩子。她本是很心动的,但临到头来。却只是握了握小手便罢。索绰罗氏不满地盯了媳妇几眼,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真珍看得有些奇怪,事后向嫂嫂们问起,方知道万琉哈氏流产的真相。原来她怀孕满四个月时,诚宁有些耐不住,索绰罗氏便作主给他收了两个屋里人,万琉哈氏很生气,便三天两头的打、骂,闹得鸡犬不宁。到了七个月地时候,得知其中一个屋里人怀了身孕,她便再也不能忍受了,直接带了陪嫁的丫头去找那小妾晦气,结果对方的胎儿流掉的同时,她本人也因为动了胎气,愣是将个七月大的男胎弄没了。丈夫公婆都对她很是不满,若不是顾忌她娘家,早就大骂出口了。
不过庆宁顺宁他们兄弟几个,背地里却免不了嘲笑诚宁。因他在家被老婆打骂,在侍卫处可算是出了名地。他从前脸上带乌青时,别人问起,便说是摔的,次数一多,便有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摔哥”;最近,他眼窝黑了一圈,却辩解是上了眼药,别人就改叫他“老药”了。
不过嘲笑之余,庆宁顺宁也为诚宁叹息。他们三个年纪较相近,自小一块儿长大,就算大房与二房不和,他们仍比别的兄弟亲近些。诚宁娶了这么个老婆,他们也不由得为他难过。
过完年后,张保早早回了保定,但佟氏却与贤宁留了下来。他们夫妻二人先前商量定了,老是带着儿子来去,对他学业不好,放在京里,又担心哥哥嫂子和姐姐各有事忙,未必有功夫照管他,府里其他人,又未必信得过,便决定将他交给小刘氏,让他与小宝一起跟杨先生读书。因此小刘氏带着儿子回房山时,便将贤宁带回去了。贤宁虽不舍得母亲与哥哥姐姐们,不舍得小侄子,但想到房山园子好玩,成师傅能教他骑马,小宝哥又很照顾他,便乖乖答应了,只是要求时不时地回京里玩。
桐英那边送来了最终定的新府图则,内务府只是在原图的基础上,在中路上压缩了前院的大小,又添了一重院子,别的都与原图差不多,淑宁先前提议添加的部分,也都改了。桐英很细心地要了一张正院正房的详细图纸,上头有具体的尺寸与房屋格局。淑宁见了心中一喜,看来打家俱地事可以提前进行了。
康熙三十六年二月初六,皇帝再次御驾亲征,桐英也随行。这一次,端宁以兵部笔贴式的身份,也随大军前往西北。虽然亲人与爱人都踏上了战场,但淑宁与家人并不害怕,因为这一次战争,必定是以胜利结局的。
她现在面临一项重大任务,就是正式开始筹备自己的嫁妆。因桐英那边有信传来,说是这次大战结束后,希望两人能尽早完婚。
(不好意思,写打家俱写过头了……)
二一四、备嫁
首先是家俱。本来这是要等大定过后,再到新房量了屋子尺寸才去打的,但现在婚礼显然要放在新贝子府里进行,偏偏这府第才刚开工不久,不知何时才能完工。不过有了内务府的细图,大部分的家俱都可以事先准备,而且有时间细心置办。
说起家俱,最珍贵的料子当然就是紫檀了,听说二房送的嫁妆里,家俱几乎都是紫檀打造的。不过现在紫檀难得,几乎已经被宫里垄断了,也就是二伯父兴保那样在内务府有门路的人才可能找到那么多。佟氏这两年细心留意,也就收集了一块不大的紫檀料,还有几块黄花梨的板子。只是这些,仅仅够做一张床或是一个柜子而已,而好的黄花梨木材现在已经越来越少了。
淑宁不同意用这两种材料,不好找不说,价钱还很贵。自家现在虽然收入不错,但比起那些大富之家还差得远呢。于是她提出:“用楠木就很好。材料名贵,又容易得些。卧房里的家俱用楠木,其他的就用酸枝吧。我记得黑酸枝就很象紫檀,说不定还能唬人呢。”
佟氏有些犹豫:“北边擅长做酸枝的匠人不多吧?那就得到南边去置办了。”她顿了顿,道:“那就干脆到南边采办吧,时间还早呢。广州那边容易找到好材料,又便宜,而且你不是挺喜欢那种两进的拔步床么?”
淑宁想了想,点头道:“这也好,不过广州那边的家俱太华丽了些,我还是喜欢苏式的简洁大方。不如叫人从广州采买木材,运到苏州去打吧?我记得江南也有楠木。”
佟氏答应了:“行,这事找霍买办去帮忙吧。索性托他连其他的事都一起办了,他对那边熟。”淑宁疑惑地问:“除了家俱,还有什么?我们已经有玉雕和花瓶了啊。”佟氏点点她的额头。道:“傻丫头,那怎么够?还要备些玉石。除了做如意外,最近几年京里时兴在嫁妆里添一对盆景,还要越贵重越好的。五福晋的陪嫁里,就有一盆五彩玉石灵芝和一盆珊瑚牡丹。我们没法比,只好想些别的法子了。广州容易找到玉石,拿些中等地做个翠竹盆景。也花不了多少钱。另一盆用玛瑙料石之类的就行了。”
她喝了口茶,微微一笑:“还有,现在京里不是很多人爱买个钟表之类的充门面么?在京里一个小小的怀表就要上千,一个座钟都要四五千两。咱们索性到广州去置办,那里的钟表又多又好。有你嫂子娘家在。想必能省不少钱呢。”
老妈打的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