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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梓侬等谈论的时候,心中也猜那个医术高超的皇子会不会就是自己遇到的那一个,但等到真正看见完颜瑕,素衣还是吃了一惊。完颜瑕倒是转眼间就恢复了平静,再看他一眼,皱眉道:“原来你是皇後?那我让你注意饮食,你因何还是吃成了这个样子,先前那阵,症虽重,却并不险,哪比得了现在。”他走上前,为素衣把了把脉,良久叹了口气,看向完颜绪道:“我道你真个深情,既是你的皇後,怎会让他在洗衣房服役,打入冷宫已是最大的刑罚了,作甚麽就恨成那样,如今又去恳求我施加援手。”
完颜绪道:“这些……唉,一言难尽,盼贤弟施展妙手医人,个中缘由,朕日後再告诉你。”
完颜瑕冷笑一声,心道:日後?我是现今这天下间唯一承你一跪的活人,还能有日後吗?嘴上却并不说破,打开那小小箱子,拿出小瓷瓶倒出两粒丸药,喂素衣服了,又来到外间桌上开了一张方子,命人去煎来,复又进屋对素衣道:“就饿的慌,也不可进食水了,总要我看看病况发展再定。”
众人都好奇看著素衣,不相信梓留又是喂药又是施针都无法可救的病症,竟会被这两粒小小丸药降服,素衣的精神撑到现在已是不易,服了两颗药後,只觉睡意袭身,再也挺不住,他双手都握在完颜绪的大手中,温暖无比,不由打了两个呵欠,沈沈睡去。
完颜绪接过梓侬递来的湿毛巾,替素衣擦去满头的冷汗,完颜瑕在一旁默默看著他细腻温柔的动作,忽然道:“看来他对你也是牵挂的很,否则依这样,几条命也差不多了,如今单看能否止住血,止住了,这症才有希望。”又道:“我先前遇到过他一次,那是深秋时分,病情尚不严重,就是骑马也不带发展这麽快的,我还特地嘱咐他注意饮食,但现在看来,分明是长期饥饿以及饮食太过粗糙等方能短期内就让病到了这个地步,据我所知,即使是下奴,饮食上也不该如此粗劣,不够温饱。就拿我来说,吃了这许多年,也没吃出毛病。”他这样说下来,完颜绪心中早有所悟,沈著脸低低吩咐了梓侬几句,她便匆匆去了,完颜瑕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著实得意,心道洗衣房的那帮人欺软怕硬,讨厌的很,如今总算借素衣报复了一把,他知道完颜绪生性冷酷,若晓得真是有人在暗中虐待素衣,绝不会轻易放过,想到这里,面上也不禁轻轻露出了微笑。
此时太後因实在难见完颜瑕,已经悄悄回宫去了,小太子完颜朔目不转睛盯著素衣苍白的脸,忽然抬头对完颜瑕微笑道:“叔叔,吃了你的药,母後会好吗?”
完颜瑕一怔,此时若是完颜绪这样质疑他的医术,早就拂袖而去了,但看见完颜朔对他展露的甜美微笑,心底陡然一股热气升腾起来,不由得也放柔了表情,微微一笑道:“大概吧,这药是专治他这样出血的病症,都是我从运往太医院的药中偷的好药治成的。”他此时自认必死无疑,也就不想隐瞒什麽。而且这个名义上的侄子竟然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厌恶,就像……就像自己真的是他的亲叔叔一样,怎不令他感动,因此上竟前所未有的和颜悦色起来。他哪知道完颜朔这个小恶魔是因为看穿了只有他能救素衣,所以抓紧时间联络感情,好让他乖乖的施以救治罢了。
完颜绪现在是什麽也顾不得了,就只盯著素衣,生怕他一下子醒来,就又是一大口血。此时天已大亮,众人多是许久未曾休息,梓豔连忙遣宫女们去休息,另换了一批来,所幸素衣再未吐血,大家方微微的放下了心。
忽闻内侍太监在门外报道:“启禀圣上,该早朝了,众位大人们都在外面等著呢。”完颜绪与梓留等对望一眼,都心知众大臣是来听消息的,若素衣未死,他们便要施行所谓的“清君侧”了,思及此处,不由得龙颜大怒,心道:朕这里求神拜佛祈祷素素平安,他们却巴不得他早死,今日才是大年初二,更何况前晚母後已经明白说了会给他们一个交待,他们却还是不肯放过,真是欺朕太甚。看来若再不给点颜色,他们早晚会忘记朕究竟是什麽样的人了。当下面沈如水的站起身来,沈声道: “既如此,梓豔,替朕更衣,朕倒要上朝去会会这帮忠心耿耿的臣子,是不是打量著朕重用贤能,广纳谏言,就以为朕一点儿血性都没有了。”
收拾妥当,完颜绪吩咐众人道:“好好伺候,朕一会儿就回来。”说完昂首走了出去,这里梓豔趁人不注意,忙把完颜朔拽到外面,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眼看完颜朔的眼睛越瞪越大,面上露出怀疑的神色看向自己,她苦笑一下,暗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什麽都不用说了。紧跟上完颜绪的脚步,想起等一下朝堂上会掀起的滔天巨浪,就连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自己,也不禁紧张起来。
且说完颜绪,来到龙座之上,下面的臣子早已分班列好,跪下高呼万岁。若平时,完颜绪便该让众臣子平身,可他今日心中恼怒,沈著脸冷冷道:“你们这是在参见朕吗?真是好忠心的臣子们,朕还以为大年初二就早早来上朝,是来逼迫朕的。”
他这几句话说的又重又冷,众臣的头上登时就冒出了一层冷汗,齐声道:“臣等不敢,只因虽是过年,并未接到皇上免朝的旨意,臣等不敢怠职。”
完颜绪故作恍然大悟状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各位卿家并不是来逼迫朕处死前皇後素衣的。这就好这就好,也是,朕前晚因皇後病情太过沈重,以致心绪烦乱,竟忘了通知各位卿家免朝,也罢,就在这里说吧,初五过後再上朝,这期间要有十分重要的事,便直接入後宫见朕面禀,好了,退朝吧。”他几句话就把大臣们的口封死,然後微笑站起,准备拂袖而去。
众大臣万万没想到皇上竟这样干脆,看他的样子,分明就像郁苍所说的,护定了素衣,若素衣大难不死,皇上甚至会重新封他为後。一干臣子哪能容许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彼此对望一眼,终於,掌管天下刑罚的刑部尚书贺坚站了出来,高声道: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完颜绪冷哼一声,暗道:忠臣的最大坏处就是不懂看眼色。慢慢转过身来,他很和蔼的笑道:“哦,爱卿有何本奏,快快道来,朕还要去陪皇後,也不知这麽久他有没有再吐血。”
贺坚明白皇上这是特意说给自己听,好让自己识趣退下,只是他怎麽能如此退缩,一整面色,他沈声道:“启禀万岁,素衣意图谋反,罪大恶极,已是定了罪的,是皇上念他教育太子,方赦免了他的死罪。这本已是因情废法,倒也情有可原,可皇上如今竟为他治病,更以他安危为念,毫不顾天朝法律。个中种种,无不说明这素衣实在魅惑人心,为我金辽社稷江山考虑,盼皇上严明执法,赐他死罪,以正典刑。”说完长跪不起,磕头道:“老臣盼皇上以天下为念,勿再受妖人所惑。”接著一众大臣都跪了下来。
完颜绪冷冷一笑道:“朕就猜著众卿家必有此举,说什麽未接到免朝的圣旨,不敢怠职,其实还不是对朕苦苦相逼,也罢,今日话既然说到这个地步,朕也明白告诉你们,素衣朕是赦定了的,他的皇後身份也马上就会恢复,朕一言既出,决不更改。”他缓缓扫视了一圈正大惊失色看著自己的臣子们,目中射出冷历的光芒,沈声道:“你们若答应,大家欢喜,还是好好的君臣,谁如果要因为这个废了朕,尽管出手。若以死相协,哼哼,你们不会不知道朕心肠如铁,我既能眼睁睁看著皇後受了半年的苦,就同样能面不改色的看你们血溅五步。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商量去吧。”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们的英明天子,一时间群情激涌,个个悲愤异常。忽然见完颜绪又转过身来,看向贺坚道:“贺爱卿,你若不辞官的话,朕倒有件事情要你查一查。”也不听贺坚的回答,他径自道:“皇後素衣谋反一事,如今看来漏洞颇多。他既然要光复大齐,至死不降,临终之际却对朕表露情意,岂不污了他的名声,他实在不该这样做的。若说他对朕深情至此,又怎会贸然谋反,何况当日事发突然,朕因先入为主,也没细查,如今你仔细的办办这件案子,看看这其中有什麽蹊跷。”
他一席话说完,群臣哗然,郁苍的冷汗已经一滴滴落了下来,忙趁人不注意之际悄悄抹去。大臣们此时议论纷纷,赫然呈两派之势,一派觉得这是皇上在替素衣脱罪,另一派则觉得皇上的疑惑有道理。完颜绪看著他们议论,也不阻止,只冷冷一笑,正要离开,忽闻完颜朔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道:“父皇,儿臣要为母後申冤,儿臣已找到了母後被冤枉的证据,望父皇为母後做主。”此言一出,就如同在本就翻滚的水面投下一颗炮弹,一阵惊叫过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了从殿外缓缓走进的太子完颜朔身上。
完颜绪霍然转身,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儿子,他虽已对素衣谋反一事起疑,只是现在终究还没有证据,何况当日素衣在朝堂上对此事供认不讳,此时忽听完颜朔这样说,虽然大喜过望,只是心中却也惊疑不已,不知道他到底抓到了什麽证据,连忙步回龙座坐下,沈声道:“皇儿可知此事非同小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你有甚麽证据,且说出来让朕与众爱卿斟酌斟酌。”
郁苍面沈如水,以为梓豔已将自己出卖,正思对策,却见完颜朔擎出一张素笺道:“启禀父皇,这是当日母後逃走时留在桌上的一阙词,词中之意确实明白,有光复河山之心。但是这里却有一个细微之处,可以证明母後乃被人陷害。”他缓缓扫视了不明所以的大臣们一眼,一字一字道:“这阙词虽是母後所写,却不是母後谋反时所写,而是写於母後被俘初期。”他因对素衣的沈冤昭雪胸有成竹,因此径自恢复了对他母後的称呼。
众人此时哪有闲暇追究这些,要知道,素衣被俘初期,还未封後,心存不平和复国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