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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硁!」伴随着碗盘清脆的破碎声,八名穿着相似的灰衣人,分别由两边破窗而入。
灰衣人身还在空中,足都还未点地,手中已经洒出一把雷火弹!雷火弹砸到地面瞬间,星火白烟密布,顿时客栈二楼一片白茫茫,难分东西南北。
与那雷火弹一起洒出的,还有那由上而下,从空中罩下的一张大网!
直觉反应跳上身前桌子,避开雷火弹攻击的戚少商、顾惜朝二人,便如同被猎人补捉的鸟禽一样,整个人被罩在一张大网之下。
八名灰衣人各执大网一角,由四面八方紧紧将大网锁住,伏蛰在地板上,八双眼睛齐盯着,网中的戚少商与顾惜朝。
“这一批,可不是我招惹来的了。”与顾惜朝背靠着背,一同被大网罩在桌上的戚少商,收敛起刚刚与顾惜朝对峙的怒气,盯着前方的灰衣人,淡淡地开口。
顾惜朝眉一挑、嘴角微扬,轻哼出声,“哼,他们还没开口,你怎么知道他们找的不是你?”
“是不是冲着我来的,我心里有数。”,戚少商轻笑出声,笑声未止,戚少商原本漆黑的瞳孔倏然收缩、倂出光华,手中逆水寒出鞘!
逆水寒辅一出峭,寒光突现!
春暖乍寒。
银光闪烁。
彷佛从那漫天遮日的黑暗之中,穿透层层乌云,光芒直透而出!
戚少商手中的逆水寒,划过身上雪丝网,罩着戚少商、顾惜朝两人的雪丝网,瞬间化为地上断线残网。原本水火不侵、刀剑难断的雪丝网,如此不堪一击应声而散,令原本使劲全力压制两人的灰衣人措手不及,有着一时间的愕然。
在这一瞬间的走神,戚少商、顾惜朝已经由网中脱身,从原本被困住的桌上,飞身反袭。
走神,不过瞬间。
在险险避开逆水寒的剑尖,训练有素的灰衣人,立刻展开新一轮的布局,步转身移、手上丈长长鞭挥出,虎虎生风、灵活交错,重新交织成一张鞭网,又再次将戚少商跟顾惜朝包围在其中。
被灰衣人密不透风的长鞭,困在圆心之中的顾惜朝,依然执拗着要戚少商,给他一个明白的回答,“你为什么那么确定,这群人不是冲着你而来?”
仔细地观察着灰衣人移转的脚步,以及手中鞭子挥舞路线的戚少商,听到身后,与自己背靠着背的顾惜朝,突然抛出来的问题时,眉头习惯地微微蹙起,却还是出声回复了顾惜朝的问题,“通常找我的人,要的都是我的命,不会费那么大的劲来抓人!”
戚少商的身后,顾惜朝卷曲的头发落在耳旁,遮住了微微侧身、头垂几分的一双带笑眼睛,眸光流转、隐约不明,喃喃低语,“戚少商啊戚少商,你真是……”
句子的最后几个字,戚少商还来不及听清楚,灰衣人手上的长鞭已经由网化为蛇信,直击而来!
惊险地闪转腾挪,躲开了第一波攻击,戚少商还没落定的步子,在抓到长鞭落地,第二下攻击未出的空隙瞬间,逆水寒已经迸发寒意,准备刺穿戚少商面前灰衣人的咽喉
冰!
一股冰冷的冷冽,蓦然从脖颈处的肌肤,传达到戚少商的大脑。
转头,落入眼中的是一把竹柄小刀,稳稳地握在藏在青色广陵袍下的手中…顾惜朝的手。
一转眼的诧异,灰衣人长鞭已然落上,少了第一下崩石裂地的力道,多了灵蛇出洞般的捕猎,准确地缠上了戚少商的双手、双腿、颈、胸、腰、臀,犹如巨蟒缠身,将戚少商捆个扎扎实实。
“顾、惜、朝。”发自胸前心口上的忿忿。
「朝」字音未停,顾惜朝另一只手已经出手,迅雷不及掩耳封了戚少商身上六个大|穴。
戚少商再熟悉不过的算计神情,逼至自己眼前,眉一挑、眼一扬,顾惜朝眼神三分得意七分张扬,自是十足十的狂妄,“大当家的,难道是事隔太久,你都忘了,我就是属于会大费周章,先抓你、再杀你的人。”
04
摇摇晃晃的马车内,顾惜朝将手上的逆水寒,翻过来又翻过去地反复端详,一双似笑非笑的眼,却盯着车箱内,另一边被五花大绑、捆个扎实的戚少商。
看着顾惜朝直直看着自己,那双似得意又张狂的眼,戚少商火气更大!心中又怒顾惜朝的再次背后一刀,又恼自己在三年前,还学不会教训吗?偏偏自己身上大|穴被制,连开口质问那顾惜朝都无法出声,戚少商更觉胸前有着一股发不出的闷气,憋着自己额头上青筋直冒,只有死命地睁大自己的大眼,怒目以对,表达自己心中的忿怒。
抚着手中的逆水寒,顾惜朝轻声一笑,“想不到……想不到,逆水寒切金断玉、劈石裂地,如此锐不可当。连号称刀枪难断、水火不侵的雪丝网,都这么简简单单,就被逆水寒一刀两断……真是一把上等好剑……”
雪丝网乃是由冰蚕丝混着精铁水炼化编织而成,不但坚固非常、韧性十足,一般刀剑根本无法损及一分一毫,更有着不惧火焰跟冰冻的特性,是江湖武林稀有珍贵的一等宝物。这样的雪丝网,在逆水寒剑下,却与一般丝线鱼网没有差别,剑过网破,足见这逆水寒的锋芒。
「硁!」将手中逆水寒拔出剑鞘,银色的寒光映照在顾惜朝的脸上,似月光般皎洁,又似万年冰峰寒霜,清清冷冷冽冽,衬着顾惜朝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眼,更加凌厉三分。
“被这么锋利的逆水寒伤到,一定很痛吧……”彷佛喃喃自语般,将手指放在逆水寒剑锋轻轻滑过,一抹鲜艳的红色,染上逆水寒的银光。
顾惜朝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鲜红,嘴角勾起异样的微笑,“啧啧啧……果然很利。我都忘了,我以前就曾经被逆水寒砍伤过,三年前皇城决战的那一剑,那道疤,还在我肩上……”蓦然,顾惜朝握剑直指,将逆水寒架在戚少商颈子上,“这么多年来,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年你手上握得不是这逆水寒,我是不是就不会败了?”
颈边肌肤传来的冰凉,带起了脖颈处皮肤的一点鸡皮疙瘩,让戚少商心底更寒几分,却只是蹙着眉头,狠狠瞪着顾惜朝,不发一语……事实上,他被点了|穴,如今也是有口难言。
顾惜朝由上方斜睨着戚少商,手上的逆水寒更往前几分,“三年前,我输了,是输在这逆水寒上,而不是输给你戚少商!”
听到顾惜朝这句话,戚少商原本紧蹙的眉头更紧三分,难不成顾惜朝对当年逼宫失败之事,一直耿耿于怀、输得不服气,竟然在这三年后,再抓了自己,证明自己并非是他戚少商手下败将吗?
看着狠狠怒视着自己的戚少商,顾惜朝却笑得更加灿烂,“不知道大当家的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倏然出手,解了戚少商身上的哑|穴。
“呃……”被解开哑|穴的戚少商松了口气,黑白分明的大眼再次瞪向顾惜朝,略显干涩的声音低声道,“并不是宝剑在手,就是大侠。”
“戚少商!”顾惜朝震怒而起,手上逆水寒对上戚少商的咽喉,“我才不稀罕什么大侠之名!”手起手落,逆水寒劈向戚少商。
睁大眼准备承受逆水寒的戚少商,预期的疼痛并未到来,逆水寒由上而下划过,原本捆在戚少商身上的雪丝绳,瞬间化为断线,落在戚少商身边。
蹲下身来的顾惜朝,将手上逆水寒收回剑鞘,“在客栈里,你说对了一件事,要杀你,不会费那么大的劲来抓人!”俯身靠近戚少商,“所以这一次,我不杀你!还要送你份礼,送你个妻子。”顾惜朝双指伸出,连点戚少商身上几个大|穴,却独独不解开戚少商胸口的膻中|穴,困住了戚少商一身的功力。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刚刚顾惜朝的话,戚少商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顾惜朝对着戚少商微微一笑,“我说,我要送你一个妻子。我要帮你戚少商作媒。”
“你…”正当戚少商要再进一步追问顾惜朝时,原来前进中的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车外传来恭恭敬敬的声音,“请顾公子与未来姑爷下车。”
顾惜朝掀开马车的车帘,对戚少商一拱手,“看来已经是到了,下车吧,准新郎官。”
05
“恭迎顾公子与未来姑爷。”车外人再一次的恭请,戚少商不得不低头走出马车。心中暗自盘算着,既然已经落入顾惜朝手中了,只有走一步是一步,静待脱身的机会。
只是,当头顶上大门横匾「田一庄」三个大字落入眼中时,戚少商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虽然打心里,他根本就不相信顾惜朝真的会好心帮自己作媒,介绍什么名媛千金,但也没必要这样玩弄他吧……田一庄!这根本是引把火上他身,还不如一剑往他脖子上来得干净利落点!
眉头紧蹙的戚少商,一双大眼狠狠瞪向面前的顾惜朝。
当今江湖各门各派,以毒闻名武林上的,除了四川唐门、温家老字号之外,与唐、温二字齐名的,就是「田」一字。
田一庄的「田」字。
不同于四川唐门的淬毒暗器、温家老字号的毒药相辅相成,田一庄所用的毒,更让武林中人感到恐惧、避之唯恐不及。
蛊,田一庄用的毒,是蛊。
蛊,乃是取五毒互咬取存活者,来练制为蛊,再以饲养之人鲜血喂食,使其蛊虫听命于饲主,不但可以让人一触即毒发身亡,也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甚者可以控制被下蛊的意志跟行动。
比起唐门的独门暗器、温家老字药的独家毒药,田一庄的蛊毒,更加神秘三分,更难自行求得医治解方,其中最令江湖中人害怕的,就是那田家赫赫有名的十一蛊。
田家人本是深居深山内的一支苗族,多年前一位侠客因躲避仇人追杀逃往深山内,与此族的圣女相爱相恋,进一步结为连理。在成亲后,那侠客的仇人携众寻至,几乎将村中的苗人屠杀待尽,幸运逃过一劫的苗族圣女,带着残存的村民,与自己夫君一同离开深山,利用本身所长的练蛊术,施用蛊毒,将当年屠杀苗村的一干仇人杀尽,报了屠村灭族之仇。
从此,武林便多了个田一庄,以神秘莫测之蛊毒,名扬江湖的田一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