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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
没有听到回答,喜多川又钻回了被子里。狱警从走廊上走过,根本没有警告用被子蒙住了头的喜多川。看来是位对事情很宽容的温和的狱警吧。
那一天,喜多川整整一天心情都非常好。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道哪里去了,常常在笑着说着。吃完饭之后,喜多川就像狗一样拍着鼻子嗅着堂野的衣服。刚刚洗澡没多久,是不是自己有哪里有臭味啊,堂野就很在意地问他:
“臭吗?”
喜多川摇着头。
“有很好的味道。”
“是香皂的味道吧?”
“和那个不一样。”
喜多川把鼻子压在堂野的脖子上一样闻着他的味道,突然用舌头舔了一下,堂野整个人一抖。接下来又换成了轻轻的啃咬。
“你、你做什么?”
虽然想逃可是对方压在自己背上逃也逃不掉,在旁边看着这个样子的公文“啊哈哈”地大笑出来。
“什么啊,喜多川,难道你变成食人族了吗?”
喜多川却认真地回答说“我不可能吃掉他的”。
“如果吃掉了,就没有堂野了。”
“真是真理啊。”
芝促狭地小声说,柿崎“哈哈哈”地笑着,笑完了问公文“真理是什么东西?”公文嘴角两端向上一翘,以一副坏心眼的表情说:“男人和女人混在一起,生出小孩来的事情嘛。”邪邪地笑着。
虽然咬脑袋的动作是停止了,但喜多川仍然从背后抱紧了堂野,大大地晃动着。
“你、你开这种玩笑,被看守警告了的话……”
说了喜多川也一点都不会听。这样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间在背后说“勃起了”,堂野吓了一大跳。
“那么卑猥地把腰蹭来蹭去的,结果那里就有这个意思了吧。快点去收拾掉。”
公文这么一说,喜多川从自己的架子上拿着卫生纸就进了厕所。这种生理现像堂野也曾经躲在被窝里偷偷地解决过。可是行为本身还没什么,在自己背后勃起还是不太好吧……他这么想着。
在喜多川进卫生间的时候,柿崎坐到了自己旁边。晚饭后到预备就寝之前每个人的座位都是固定的,可是他无视了这个规定。
“堂野先生,你和喜多川大哥做过啦?”
他偷偷地问。
“做过是什么意思……?”
“把屁股让他上之类的。”
“啊?”
芝看不下去地“碰”地敲在柿崎头上。
“在牢房里怎么可能啊。喜多川只是跟堂野开玩笑罢了。”
“虽然是这样,可是……是这样的话,我也想加入他们的么……”
公文哼的一声冷冷说出一句话:
“要是你的屁股那么寂寞的话,那就用筷子戳戳不就完了。”
柿崎生气了似的连鼻头都皱成了一团。
“我可是专门做攻的。公文先生你是不知道男人的屁股怎么样,才把同性恋当傻瓜看。男人的屁股夹得很紧的,最棒了呢。”
芝合上了正在看的那本书。
“就算再怎么紧,我对那话儿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可、可是……”
“屁股屁股的,罗嗦死人了。”
公文皱着眉头。
“既然屁股那么好,那为了让你一个人好好地玩你干脆去独房好了,要我帮你跟看守说吗?”
柿崎一个劲地摇着头。“我讨厌独房,那很寂寞的!”
正说着话,喜多川从厕所里出来了,然后就满脸不高兴地站在柿崎背后。
“那里是我的座位。”
像锥子一样的喜多川的声音让柿崎急急忙忙地回了自己的座位。又回到自己邻座上的喜多川,与堂野对看的时候就一下笑了起来。
早上,在工厂的狱友和狱警冲突了起来。大概一个星期以前,负责看守工厂的狱警从那个老练的中年人换成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更换看守倒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这次那个年轻狱警是个爱耍威风来压人的人,只不过是一点的小事都会马上发出动静小票,在劳改犯当中风评很差。
那一天,两个劳改犯在作业的时候议论了一下,虽然内容是和工作有关的,可是狱警却根本不问原由地就按了警报,把两个犯人都带到了工厂外边。
他摆出一副“真难搞”脸色,说着“你们如果不想受惩罚的话,就给我安静地工作啦”之类的话,一边说着还一边拔着鼻子里难看地伸出来的鼻毛。
老实说,真是在你只是身为看守而已,这又不是你本人“很了不起”。堂野心里燃烧起了激烈的愤怒,甚至想当场提出抗议,可是却有“惩罚”两个字滑过了脑海,结果就连站起身来也做不到。这样的自己真是无法忍受地卑怯,让人觉得多么悲哀啊。
那一天也安排了运动。严冬的天气,天空又被阴暗的云彩笼罩着,阳光微弱极了,在户外如果不运动运动会一直凉到手指尖。堂野停下他也停下,自己坐他也坐下。不管是吃饭还是运动的时候,喜多川都粘着自己不放。工厂里其他的劳改犯似乎已在想这两个人“有一腿了吧”的样子,这种传言也传进了堂野的耳朵里。
被周围的人认为是同Xing爱者,这毕竟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别人开自己的玩笑也会很生气。可是自己不想疏远喜多川。对这样象小孩子一样,又象狗狗一样的亲近着自己的男人,堂野无法对他冷淡,而且也不能否认自己对喜多川的不幸身世抱着同情。
“那个狱警真让人生气,那么点小事就给人警告……他都不知道一次惩罚会给犯人造成多少影响的吧。”
当旁边没有人在的时候,堂野就向着喜多川发牢骚。象这种发牢骚的对象是不能不慎重选择的。如果是被那些对说别人坏话对自己赚取好处的犯人听去的话,就会被向看守告发,然后就会遭到集中的欺负。听说以前就有人因为一点点小事情就收了好几次动静小票,反抗起来又进了惩罚房,在执拗的虐待中被折磨疯了。现在堂野也很能理解假释出狱的时候就想杀掉负责看守自己的狱警的那种心情。
“我说,睡在你膝盖上行不行?”
因为愤怒而整个头脑都在发热的堂野,在一瞬间里没能理解喜多川在说什么。
“膝盖?”
“用膝盖做枕头。”
的确在杂居房里时坐着的位置是固定的,自由时间里也不能擅自就躺倒。可是不管怎么说,在这种大家都看得见的场所也不该做出这种事来吧,堂野心里这样嘀咕。
而且现在自己在说话。虽然是自己擅自在发牢骚,也不用有什么回话,但毕竟还是想要一点反应的。
“可是……”
“借我膝盖用。”
他叫着膝盖、膝盖的一直缠着堂野,最后堂野终于输给他让他枕在自己膝盖上了。这样又要成为周围人等流言的根源了吧……喜多川枕到堂野的膝盖上,以面朝着堂野腹部的姿势躺下了。
还担心着会不会被看守警告,可是狱警也在看着棒球比赛,脸没有朝着这边。
压在膝盖上面的头忽然动了起来,鼻尖压到了股间来,一副在嗅着什么的样子,让堂野手足无措。
“别,别这样了。”
“闻你的味道。”
“不要这样。”
用两只手推着他把他从腿间推开,喜多川悻悻地“嘁”了一声,不再把脸贴在腿间,但也没有从膝盖上挪开。
这个执拗地要赖在自己膝盖上的男人真是好奇怪,堂野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
“你下面的名字叫什么?”
堂野没有什么深意地问。隔了一会儿,喜多川答了一声“圭”。
“是哪一个汉字?”
“两个土叠在一起的那个……你的名字又是什么?”
“崇文。”
“什么字呢?”
“上山下宗,然后再加一个文字的文。”
“唔嗯。”
“圭这个名字很可爱呢。”
喜多川从底下唰地瞄了堂野一眼。
“好象不认识的人的名字一样。”
“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叫过。”
一想到他一直处在连自己名字都不会有人叫的环境里,就感到了这个男人的可怜。
“……真浪费啊。”
喜多川张开嘴一笑。
“就好象是你给我起的名字一样呢。”
“现在开始,我就叫你圭好吗。”
喜多川很高兴似的摇头头。
“那我也可叫你崇文可以吗?”
“好啊。”
喜多川就“崇文、崇文”地没有意义地不断重复着他的名字。实在是挺可爱的,堂野不禁摸了摸那剃得短短的和尚头,他就像猫一样眯细了眼睛。像他这样心智上很幼小的男人,又为什么会去杀人呢,这个问题又在心里膨胀起来。
共同生活的时间一长,这个疑问就越来越大了。喜多川很冷淡,绝对不是那种爱激动的家伙,也不觉得他会是有计划地、或者一时冲动杀人的男人。
觉得问他这种事情并不好,可是想问个清楚的欲望却越来越强,最后终于还是了好奇心,堂野绕着圈子问起来:
“你是为什么进了监狱的呢?”
喜多川歪了歪头。
“你不知道?”
“只听说过一点传言……”
那你不就是知道了吗,这样一来谈话就结束了,喜多川闭上了眼睛。
“你听我说话啊。虽然听是听说过……可是我觉得你,那个……我不觉得你会是去杀人的那种人……”
喜多川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定定地看着自己。莫非是不该踏进去的禁区吗?慌忙又补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