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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多川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定定地看着自己。莫非是不该踏进去的禁区吗?慌忙又补上一句:
“你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关系。我并不是想强迫你说的。对不起……”
呼,堂野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个话题会到这里就结束了。
“一个下雨天,妈妈来了。”
喜多川忽然开口低声地说着。
“好来到了建筑工地的宿舍。我都十年没见过她的面了。所以,直到他说‘我是你妈妈’这前,我都不知道站在自己眼前这个中年女人是谁。她说好久不见了,一起去吃个饭吧,就去了外面。在家庭饭店里,她请我吃汉堡定食。然后说‘现在生活很困难,所以借我些钱吧。’我就借了钱给她。”
喜多川打了个大哈欠。
“后来她又好几次找我来借钱。一个冬天里,那天下着雨,她又来了。我说‘我已经没有钱了’,她就说着‘一起来吧’拉着我的手带我走。结果在一个黑暗的仓库里面。有个男人那里。她给我一把用手绢包着的匕首,说‘不杀他我就会被杀了,所以你杀了这个男人吧。’因此我就按她说的刺了那个男人。”
呐,喜多川仰望着堂野。
“人啊,死的时候什么都不会说的,也不叫唤。刺了多深会死,为什么就会死掉了,这些我都不明白……”
堂野把右手压在了额头上。
“你把这些事情都告诉警察了吗?”
“我说了哦,说是我杀的。”
“不是这个,是你母亲求你你才杀人的事情。”
“没说。妈妈要我说‘我杀了那个人’的。”
怎么会有这种蠢事……心里响起这样的声音来。
“为什么你不把真话说出来?你说是你自己‘杀了他’的,可是如果一开始那个男人就已经死了的话,你不就是替真正杀人的人无辜顶罪而已了吗?”
我不知道啊?喜多川的回答,让堂野愤怒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想去证明自己的无辜啊。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已经死了的话,那即使问罪也只是毁损尸体罪而已,根本不用在监狱里呆这么多年的……”
“那家伙是活着是了什么的,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本来就是连脸都没见过的家伙而已。而且‘杀人’什么的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堂野愕然了。喜多川的心思他无法理解。就算是母亲的拜托,那就能去杀人吗?还觉得这样也无所谓。这个男人的“良心”都跑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你做出这种表情来?”
喜多川皱起了眉头。
“不是崇文你问的吗。问我为什么要去杀人。”
“是这样,可是……”
“因为是崇文我才说的。我对警察、律师、还有其他犯人都没有说过。因为妈妈跟我说过这个不能告诉别人。”
到底要怎么回答好呢,根本一点也不知道。
“既然到现在你都没跟任何人说过,那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崇文你问我……把同样的回答又重复了第二遍后,喜多川撅起了嘴。
“因为比起妈妈来,我还是觉得你更好啊。跟着觉得好的那边不就好了吗。”
“跟着?这是什么意思。”
喜多川很困惑似的闭上了嘴。
“跟着……就是跟着喽。”
堂野把喜多川搁在自己膝盖上的脑袋用力推下去,可是他却不愿意地硬赖在上面,怎么也弄不开。动静太大的话恐怕会把看守招过来。堂野只得放弃了把膝盖上这个男人甩一边去的念头。
“我觉得比起妈妈来还是崇文好。会和我在一起,会触摸我,又好温暖。”
他一到现在还是信奉着那个居然让无辜的儿子来顶罪的母亲,堂野想。人际关系贫乏到这个程度,让堂野都觉得难过起来。
“你从这里出去了之后,就认真地工作,然后会觉得有谁是你非常重视的,到那时,你就找到了比我更好的人了。”
“到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变成老头子了。”
堂野还是侧着头的样子。
“我明年就二十九了。到现在我才第一次碰到像崇文这样的人,那照这个计算的,下一欠不就又是二十九看后了吗?都快六十了那不就是老头子了。与其这样,还是抓着现在崇文不放的好。”
说了不行了,可喜多川又把脸贴到腿间来,低低地叹着:
“Zuo爱吧。”
吓了一大跳。
“以前看见男人的屁股也不会想做。可是我想和崇文做。我,可能已经变成同性恋了。这么快就变成同性恋了呢。”
“你、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啊?”
“不会搞错的。我现在就想解开你的裤子扣,掏出你的东西来舔呢。崇文的Jing液也是有着很好闻的味道的东西吧。”
“住手,喜多川”
“不是叫我圭了吗?叫我圭嘛,是你给我起的名字啊。”
堂野簌簌地颤抖着。分不清是愤怒还是羞耻的感觉在全身窜流着。
“别生气哦。”
“你以为……你以为是谁让我生气的啊。”
“你为什么生气啊,我只是把真话说了出来而已么。”
喜多川总算把头从自己的膝盖上抬了起来。没了喜多川,膝盖上马上就冷了下来。
“我啊,都想过的。想了之后,还是就是想跟你Zuo爱。而且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我会想和你Zuo爱。”
堂野抬起头。
“我是爱着崇文的,所以才会想和你Zuo爱。”
“你会这么说……也只是想给自己的性欲找个适当的理由吧。”
“夫妇不是也因为彼此相爱才会Zuo爱的吗。就跟那个一样的。我也是爱着崇文的,所以想和你Zuo爱。”
“不对。”吐出这么一个词后,堂野低下头。
“为什么你要说不对呢。明明说了我是爱你的。”
在耳边低低出的言语,让堂野完全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回答。
如果这是在大墙外面的世界的话……堂野想着。被同性的朋友告白了,而自己并没有那种意思的话,就会干脆地把话说出来拒绝对方吧。然后再保持着物理上的距离,经过一定的时间后对方的心情也会恢复过来的。
堂野也干脆地告诉他“我对你是抱有朋友那种好感。但没有任何恋爱方面的感情。所以我不想和你Zuo爱。”喜多川听了就说“我会喜欢你喜欢到让你想Zuo爱的地步。”
那么想着还是保持距离吧,可是同在一间牢房里,坐位就在身边,吃饭都是一起吃的。想拉开距离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喜多川的接近也开始升级。一天夜里,因为觉得嘴唇上不对劲而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在被吻,而对方就是喜多川时,堂野连声音都叫不出来了,一脚把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踢飞。发出了好大的“咕咚”一声响动。值夜班的看守马上冲过来,慌忙装睡。大家都撒谎说“没听见响动啊”,可是看守却肯定声音是从这间牢房里传出来的。芝说“我们真的是没有听见,所以看守先生您听到的是不是再前面那间房的楼上传下来的声音啊。”越说越没自信的看守最后还是放弃了。等他转身走掉后,公文就骂他们“安静一点行不行,安静点!”考虑到他的意思,真是羞到有地缝都想钻下去。
第二天清早,等到午休时间,堂野骂喜多川。说没有得到对方同意的这种行为是违反规则的。喜多川却反问“为什么?”
“趁着别人瞅着的时候偷袭,这不是太卑劣了吗。”
在书架中间,堂野小声地骂他。
“睡着的时候才好啊,醒了的话,崇文又要生我的气了。”
“那当然了!”
“一睡着了,就不会发觉我做了什么。只要不发觉,那对崇文来说不就和什么也没做一样吗。”
“你不要胡搅蛮缠!”
“可是都已经亲了五回了,把崇文弄醒了的只有昨天而已。”
这并不是第一次了的事情让堂野受到了冲击。喜多川以挑战一样的眼光问:“你要把五回的份一起都生气了吗?”
“我不能和你交往的。”
“不管你怎么生气,反正你旁边的位置就是我的。”
连说话都觉得讨厌,堂野转身要走,右手却被抓住了。他“不要走”地摇着自己的手,还在耳边说着“我爱你的”,心里扑通大跳了一下。
“我爱你,就算睡觉也想亲你,我就爱你到这种程度。”
喜多川的眼睛眯得细细的,好像看穿了堂野的动摇一样特意在耳边低语着“我爱你”。看起来像个小孩子,可是这种做法是经过了这样做自己就会心软的充分计算吧,他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这种把语言玩具一样的事情你给我少做,我会恶心。”
“可是我真的是爱着崇文的哟。”
堂野把头垂了下来。就算是在大墙外面,就算是开玩笑,从出生到现在,自己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一迭连声地说过“我爱你”呢。
他在夜里吻自己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只得放弃了。不是没对他说过住手,可是抵抗的话弄得不好会给同房的犯人们带来麻烦。就算感到被喜多川吻了,堂野也不睁眼,继续装睡,一直等到那种感触离开的时候。
由于在监狱里的生活的时间很长的缘故。喜多川对看守的脚步声很敏感。在正亲吻的时候,还想着怎么忽然不自然地离开了,结果几十秒后看守正巡回到这里,狱警在巡逻的时候其实是走在走廊上铺着的地毯的部分的,脚步声几不可闻,他还真是有着一双顺风耳啊。
喜多川还是藏东西的能人。堂野在感冒的时候等到的感冒药,是他从夏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