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过了中午的时候,堂野醒了过来,喜多川已经不在了,也许是去上班了吧。堂野打量着周围。房间里除了自己躺着的这套被褥,和一个三层的架子外,什么都没有。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书和素描簿。书大都不新,全是破破烂烂的东西。其中只有一册是新书。封面是圣家族大教堂,看里面是以照片介绍出自高迪之手的建筑物的图集。
素描簿有很多,将近十册。想着他都画了些什么呢,堂野就抽出了里面的一本。翻看的时候,却看到了自己的脸,不由大吃一惊。画下面写着的日期是三年前的,应该是回忆着自己在监狱的时候的脸孔画下来的吧。还是和尚头的样子。看到自己的肖像画,堂野有点手足无措地只是哗啦哗啦地乱翻着,可是里面无论哪一张都是自己的脸。接下来打开的一本也是一样的。最新的一本没有画完,在中间的一页上有着潦草的字迹“忘掉头了”。
在监狱里是不可能照相的。所以……喜多川是靠着记忆画出自己的脸的。可是记忆也随着时间的经过而渐渐地被遗忘了……从那没有画完的素描簿上看,堂野的肖像画在今年三月以后就没有了。
堂野把素描簿放回了三层架子上。周围连一条毛巾都没有,就这么全裸着打开了通向另一个房间的拉门。阳光唰地射了进来,不由闭上了眼睛。这个六叠榻榻米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台电视放在地板上,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桌子。在面对着院子的狭窄屋台上,有个高大的背影坐在那里。
是注意到了打开拉门的声音吧,那个背影转过身来。
喜多川只穿着一条牛仔裤,上面什么也没有穿。
“……衣服没了。”
“你的现在正在晾着。”
仔细看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搭在院子里拉在两棵树之间的晾衣绳上,正在晾干。
“有没有毛巾啊。至少在衣服未干之前挡一下腰……”
“围墙很高,外面看不到的。”
的确是有围墙在,但是赤裸着身体来回走毕竟还是让人塌实不下来。可是喜多川没有去准备换洗衣服的意思,也只得光着身子蹭到了喜多川身边。
屋台的木板上散落着很多带着花茎的黄|色花朵。喜多川把它们一朵一朵地用线系在一起。
“是花冠?”
“这是今天的份。花很快就会枯,我想枯了的花环她不会喜欢的。”
喜多川的手指敏捷地动着。
“我以前听说过,想着那个人的事情也是一种供养。所以,我这么做下去的话,也就会一直想着她了。”
堂野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喜多川。感情一下子无法控制,眼泪不觉流了出来。这到底是不是爱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些自己考虑了很久很久没完没了的东西,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现在,自己毫无缘故地爱着这个就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只是单纯地爱着他而已。要紧抱住一个人,即使只有这个理由也很充分了。
“……你不去上班可以吗?”
这样一问,喜多川嘀咕了一句:“我被炒鱿鱼了。”
“不去再找个工作不行……要付不出房租来了。”
喜多川把自己的手重叠在抱住自己的堂野的手上。
“我想,如果要找一个长期呆下去的地方的话,那就要住在有院子的家里。有很多的草和树,可以在院子里养狗……这里的确是我的家没错,却总是很冷清。一点也不像你的家那样,感觉很温暖。”
喜多川眼神定定地望着院子的另一边。
“如果没有人在,家就是很寂寞的东西了吧。”
在悉籁的风声中,喜多川喃喃地低语着。
傍晚,堂野在太阳落山前回了家。喜多川一直跟着他把他送出门,但没有拉住他,阻止堂野回家。打开公寓玄关的门,外面已经够暗的了,里面却只有更加黑暗。打开灯的开关,见麻理子的鞋放在玄关,似乎是在家的样子。
走到客厅,沙发上有一个蜷缩着的影子。大概是发现门口亮起了灯,麻理子唰地跳了起来。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麻理子摇着头。
“……昨天你去哪里了?”
“我住在喜多川家。”
不知怎地,麻理子露出了松了口气一样的表情来。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瘦弱的肩膀颤抖着,麻理子的双手捂着了脸。
“打电话到你公司去,他们说你今天请了假……”
堂野把拎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
“吃点什么吧?”
麻理子摇着头。
“还是吃点吧……我随便买了些东西。”
把从附近超市买来的成品菜在桌子上摆好,吃了起来。麻理子泡了茶来。用餐结束之后,堂野向着收拾完桌子的麻理子开口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在客厅的沙发上,两人对面而坐。麻理子一直垂着头,没有把脸抬起来过。
“那之后我考虑了很多东西。你外遇的事情,肚子里孩子的事情,穗花的事情……”
堂野的话中断了。
“的确,也是有就这样和你一起下去,把你肚子里的孩子当成我的孩子来养育的选择在。虽然说我不会爱那个孩子,但相处久了,也许会产生感情,说不定我会觉得那个孩子很可爱。但就是我会爱上那个孩子……我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把你看作自己的妻子和这一辈子的伴侣了。”
麻理子的脸颊瞬间僵硬了。
“也许你认为那只是偶尔一次的外遇而已。也许会有人能够原谅这种事情。但那对我来说,我会觉得我们之间的价值观根本不同。”
我……麻理子以颤抖的声音开口道:“我、我是爱着你的啊……”
“我不能理解你的感觉。本来人的心情感受就不是能够推论估量的东西,所以恐怕我说什么理解也是很奇怪的事。但是,只有一点我是能够确定的,那就是即使再这样和你在一起,我也不会再想去守护你了……也不会再重视你。”
请和我离婚吧……堂野宣告道。麻理子咬着嘴唇,紧握住了双手。
“那我肚里的孩子怎么办……”
“关于那孩子的事情,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
“你怎么可以那么不负责任?”
“你也确定那不是我的孩子对吧。是那个男人的孩子。所以你向我要求什么决定根本就是搞错了。”
但是……堂野打断了想要辩解的麻理子。
“你和我离婚……如果可能的话,你和那个男人再婚也没关系。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作为孩子真正的亲生父母生活在一起了。如果介意这里的人的眼光的话,那么搬到离这里远一些的地方去就好了。他不是也说他喜欢你,而且想要认那个孩子的吗。你们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你有没有常识啊!”麻理子叫着,“那是杀了穗花的女人的丈夫。和那种男人再婚……我绝对不要!”
“说虽这么说,可那男人不是说希望你把孩子生下来的吗。”
“可是……”
堂野为到底该不该说而烦恼了一会儿,但结果还是说出了口:“你要负起自己该负的责任来。”
麻理子咬住了嘴唇。
“可是,我是喜欢你的啊。”
“我不想争到法庭上去。所以,我希望和你圆满地分手。”
麻理子痛哭失声。看着哭泣的妻子,并不是不觉得她可怜,但是却不想安慰她。
“财产全都让给你。反正离婚是我提出来的,而且孩子生下来之后你也需要生活费的。”
麻理子哭啊哭的……然后就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客厅。想着她是回寝室了吧,但过了一会儿浴室里传出了水声。
沐浴的声音过了很久也没停止。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堂野急忙冲到更衣处。通往浴室的门没有上锁,打开那扇门的瞬间,堂野看到的是变成一片通红的浴室地板。旁边掉着一把水果刀。拼命地摇着瘫软地坐倒在地的麻理子,发现她还有意识。
堂野连忙叫了救护车。还好刀伤比较浅,不用缝合也没关系。可是麻理子被送到医院后,大喊大叫着“让我死吧!”挣扎得很厉害,不得不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她才睡着了。
麻理子从那时起一直睡了半天。总算睁开眼睛的时候,刚看到堂野,眼泪就从她眼睛里滚了出来。
“伤口并不太深……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事情。”
麻理子把被单直拉到盖住了头,呜咽声从被单里泄露出来。
“很快你父母就会来了,然后我会和他们换班。”
麻理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不陪我了吗?”
“我不能不去公司了。已经请了这么久的假了。”
“如果你不陪着我,我就去死。”
“你不要再为难我了。”
“我是说真的,我真的要去死。”
堂野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要和你的双亲谈谈。把要离婚的事情告诉他们,并且求得他们的理解。”
刚才一直都那么虚弱的麻理子的表情忽然大变。
“你跟他们说最先出轨的是你们的女儿,让我去做这个恶人吗?”
事件是因为麻理子外遇才发生,虽然没有明说到这个程度,但昨天的新闻已经报道过了。麻理子和堂野的双亲一定都知道了才对。
“我们彼此都重新来过吧。我不认为和你结婚是个错误。虽然不这样想……但是,果然还是有哪里走错了道的。”
之后就没有再对麻理子说离婚的事情。过了早上六点钟的时候,麻理子的双亲来了,和堂野换了班。回到公寓,向着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