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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改写了自己身为胬奴的命运。
他相信只有凭实力,才能永远摆脱这个烙印在他骨血的邪恶诅咒。
麦小桔没吱声,由着闻人长命把她像落水的小狗般拎进室内,这中间她的贼眼还是没忘记吃吃冰淇淋,欣赏着天仙大帅哥长发披肩,手臂却结实有如工艺家对力与美的完美诠释。
真是天使般的外表,魔鬼般的魅力啊!嗷呜!
她被丢在一团乾爽舒服的毛毯上。
“你们退下,今天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他冷淡地对着屏风后下令。桔只看见屏风后的门被拉起又关上。
闻人长命丢了条干净的大毛巾给她,紧接着是一件男用浴衣当她的头罩下。他好像把她当麻烦小鬼,衣服丢给她之后,冷着脸,砰地一声关上门,自己到另一个房间穿衣服去了。
麦小桔没空发牢骚,她很快换下湿衣裳,还把身上的牛皮袋倒过来。果然是经过防水处理的,木质地板上马上出现一滩水。
她把重要的东西拿出来确认损坏程度,并一个一个摆在矮桌上晾乾。
她听到隔壁闻人长命说话的声音,某扇门被拉开了,然后他似乎走到外头,有人来向他禀报看见公主的身影。
“如果公主真想逃出月宫,那么跑到‘云水间’来岂不是自投罗网?但是我相信无风不起浪,日落前你们最好把人找出来,殿下若是有什么差池,你们也别想活命。”
众人惶恐地领命而去,而贴在门边的麦小桔真是见识了闻人长命的机车!
外面那些人恐怕找到死也不知道她就躲在这里吧?他到底想干嘛?
而且,为什么他说跑到云水间来是自投罗网?
难道云水间跟闻人长命有什么关系,而且还不是秘密?
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行商向来是树大招风,但是还有一招大绝叫“官商勾结”,此绝招会随着生意越做越大而越精练,官勾得越大越威武,哪管风再大都撼动不了老树半分!这云水间大得像迷宫似的,这之中油水不知捞了多少,若无靠山,怎敢如此大张旗帜呢。
她也真不知是倒霉或“慧眼独具”,那么多店不挑,偏偏挑中闻人长命罩的店!但试想若口袋满满,谁都会想挑一家格调高雅的店,而不是走进那些又老又旧,或者看起来就俗媚至极的店吧?这间店的门面之大气之高贵,比圆山大饭店还豪华,比忠烈祠还庄严,让路过的她怎么样都想进来一探究竟啊!
她悄悄地将门拉开一条缝,发现门外只有闻人长命,才敢放胆伸出脑袋来,“你干嘛骗他们?”
闻人长命在长廊下打坐,一旁有方才侍奴送上来的淡茶和卷宗。
他的长发束在脑后,明明跟她一样没人服侍,但就是清爽得好像衣袂都要飘起来那样。
而她的头发还在滴水哩!
闻人长命只是轻轻撇头,冷哼,“我不把人全调开,谅你插翅也难飞。”原来是调虎离山……
“现在岛上每个人都在找我,这才真的是插翅难飞吧?”
“如果你有这个自觉。最好给我乖乖待着,明天跟我一起回仁王城。”
『5』第四章
所以,她要跟他一起孤男寡女,共度良宵吗?麦小桔嘿嘿笑,她是没在怕啦,但是这闻人大帅哥不是在躲她吗?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也许人家只是那么刚好,好死不死的在她穿到这里来之后突然忙到没空进宫罢了!不过她才不管那么多,要知道不只男人看到美女心情会好,女人看到帅哥心情会更好,为了她今晚美丽的心情,她很狗腿地蹭到老师大人身边,帮他倒茶。
“太傅大人真辛苦,连不在宫中也是政务缠身啊。”她瞥见摆在一旁的卷宗全是待批阅的公文。
闻人长命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知为何不太想接过她手中的茶—他还没忘记自己上次怎么栽在她手上的!但这种畏惧未免也太丢人,他还是接过茶杯,又沉吟起她是否话中有话。
“如果殿下成器些,长命也不用僭越职责。”
搞半天,他这奸臣当得很千百个不愿意,他会独揽七岛大权还都是她害的喽?麦小桔很识时务地没把吐槽说出口,更没自作聪明地问最近岛上有什么要事,需不需要她帮忙批阅公文……
过去的麒麟怎么样她不清楚,但至少闻人长命的话也不假,可以的话,千万别把她从米缸里挖出来,他爱多大权势就给他喽!
闻人长命喝了口茶,见她坐没坐相,两脚挂在廊外晃啊晃的,本来不想说什么。
若真要说他心里有什么感觉,那就是他觉得从那日在祥云殿上看到她,瞬间他怀疑自己是否认识过麒麟?他和麒麟算是青梅竹马,不可能不了解她,但从那天短暂的相处,和眼前的一切,他发现麒麟好像突然多了一股莫名乐天的活力,懒懒的,不知道在开心些什么,但是会让他不自觉地担心她不按牌理出牌,于是只好像防着什么怪异存在那般防着她。
而且,现在的麒麟很坦白地表现出她非常喜欢与他亲近,他就算再怎么忽视,再怎么当作没那回事,麒麟所表现出来的“孰情”却是那么明显,这股热情让他觉得别扭又恼怒,就连现在也忍不住朝她看了好几眼。
接着他瞥见她还在滴水的凌乱头发。
不要理她,这丫头娇生惯养,没人服侍就下会打理自己。闻人长命一向瞧不起这样的麒麟,她总是畏畏缩缩地躲在别人不会注意到的地方,活像个怪胎,而这样的人却生来注定有权有势,血统尊贵,是东海七岛的主人!而他再怎么努力,世人表面上伏首畏惧,实际上还不是轻蔑他的出身。
一旁的麦小桔可没他这般心思纠结,她哼着歌,英文歌和台语歌混杂。中文歌她好久没听了,前阵子迷上的是某乡土八点档的主题曲,要不就学ladygaga——
不三不四地哼两句judas,然后还像懒猫一样躺在地板上,滚过来滚过去,头发上的水珠也溅湿了光亮的地板,西斜的夕阳将水珠照映得像钻石一般闪闪发亮,也为墙外的枫树与墙内的银杏描上金边,天空像印象派大师莫内的画布,把各种缤纷温暖而柔和的颜色自由而调和地挥洒,海鸟和燕子成了惊鸿一瞥的趣味点缀。火之岛的夏季在落日时分,竟然也有一丝丝宜人的沁凉。
闻人长命瞪着一个字也看不下去的公文。
“你很吵。”
她闭上哼哼哈哈乱唱一通的嘴,但是继续滚。
她没事做咩!而且这种日式长廊就是要这样滚来滚去才过瘾啊!
少了她的魔音传脑,突然间又觉得蝉鸣太吵了点。这座云水间唯一的上上房之所以特别大,正是为了把尘嚣完全隔绝,这宁静的一刻竟让他有些烦躁。最后他终于重重放下卷宗,正滚到他脚边的麦小桔立刻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样,连眉毛都不敢乱动。
安怎,她吵到亲爱的老师大人了吗?
闻人长命起身,又像拎小猫似地拎起麦小桔,往屋内走。
“钦欤钦……我不会再吵你啦!”拜托让她留在他身边以继续保持美丽的心情好吗?
闻人长命却拎着她来到一间有着镜台的房间,又把她丢在镜台前,转身到贵妃椅上取来折叠整齐的毛巾丢给她。
“把头发擦乾。”
擦就擦,他干嘛像讨债一样?麦小桔乖乖坐在镜台前擦头发,忍不住又嘀咕起这时空的女人头发没事留那么长做什么?擦起来超费事的,哪像她以前只要把毛巾按在头上胡乱抹两下,头发就干了。
如果不是还有点顾虑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她其实挺想一刀把它们剪了。不过话说回来,麒麟连绝食都敢了,剪个头发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麒瞵一头秀发,被她抹得像疯婆子,闻人长命始终坐在床畔,阴沉着脸色盯着她。
他干嘛管她擦不擦头发?闻人长命越想越气闷。
差不多半干了,不再淌水珠,她用五指稍怍整理,然后交作业那般地转向闻人长命,“擦好了。”
“镜台前有发梳。”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她是小孩子吗?
麦小桔认命地拿起梳子,心里想的是,难道太傅还得身兼她生活作息的监护人吗?
被她随便乱擦的长发纠结在一起,细齿的梳子没当心就扯痛了头皮,疼得她哀哀叫。
闻人长命无语地翻白眼,看不下去地起身,在她身后盘腿坐下,抢过她手中的梳子,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他修长的手指将她的长发细分成一小缯,然后轻轻梳理。
麦小桔难得乖得像绵羊—包括她那颗总是吵吵闹闹的脑袋瓜——安安静静跪坐在镜台前让闻人长命为她梳发。
她觉得心头好像有些什么正热热烫烫地在融化,那感受是甜腻的,是柔软的,却也是飘飘然不真实的。
太傅大人对他的学生真好啊……麦小桔突然有点嫉妒麒麟。
可是她记得宫奴们口径一致地指称,麒麟很讨厌闻人长命,而闻人长命也根本不把麒麟放在眼里。难道他们眼瞎了?
她看着镜子里,她身后垂着眼,专心替她梳理长发的闻人长命。他的动作很仔细,丝毫没扯痛她。
她不要当别人的小三啊!麦小桔突然有点哀怨。
闻人长命拾眼,视线在镜子里和她对上了,麦小桔忍不住问,“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我吗?”
话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说得好像她就是麒麟似的。可以的话,她希望闻人长命知道她并不是麒麟。
但如果他知道她不是麒麟,他会如何?麦小桔心底其实有点发毛,她可不会天真到认为“侵占”皇子的身体这种事在这些“古人”看来不算什么,搞不好要杀头……呃,会杀到公主的头。
总之她不乐观就是了。虽然她根本不是自愿侵占的。
“长命为人臣,只有尽本分,没有个人好恶,殿下怎么会如此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