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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酒,接着又说道:“他有一个表妹,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融洽,不想后来,他的表妹投在天心派天心一剑古三阳门下,那时天心派比现在的南北二帮和东堡西谷的名望都高,天心一剑天下无敌,因此掌门人古三阳俨然领袖当时武林,自己也不免有点志得意满,把任何人都没放在眼里,正好碰上性情高傲的楚长风去找他的表妹,两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了,等他表妹叶明萱得悉出来看时,古三阳和楚长风已打的性起,各展绝学,杀招频施,对叶明萱的招呼已充耳不闻,楚长风本想应声停止,可是,古三阳却杀机顿生,以为被一个无名小卒在自己黄山大本营缠了这么久,有失掌门尊严,随展开天心派剑招绝学,把楚长风罩在剑光之下。”
姬天云说到这里,刹住话头,乾咳了一声,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水小华正听得入神,看他停下不说,急问道:“姬大哥,天心派掌门古三阳既把楚长风困在剑下,怎么会又让他逃走呢?”
姬天云叹口气,又道:“按楚长风当时的功力,实在敌不过天心一剑古三阳,如果古三阳能在他的徒弟叶明萱的哀求下停手,也许能免去一场悲剧,谁知天心派数十年的盛旺,已使掌门人傲气大发,非把楚长风劈死剑下不可。楚长风一看古三阳剑势凌厉,千变万化,知道难讨好去,再加上爱人就在他门下,也不愿太过份得罪他,于是存了脱身念头,便边打边退,不想古三阳苦苦追逼,楚长风路途不熟,不久被逼到死谷尽头,再也没有后退之路。”
姬天云停了下来,显得万分激动,身体有点儿颤抖。
正听得入迷的水小华,并没有注意到姬天云的异样,一看他不说,忙催道:“后来怎么样了,姬大哥?天心派掌门人也逼人太甚了。”
姬天云喝了一大口酒,按下激动的心情,对水小华吩咐道:“烛燃得快完了,你把它熄掉,我们闲谈,用不着照亮。”
这倒是实话。
水小华手一伸,用掌风把烛灭掉,一面催道:“快说下去吧,姬大哥。”
屋内一片漆黑。
姬天云把身子倚在墙角上,水小华已看不清他的面孔,只听他那略带沙哑的声音道:
“楚长风被古三阳陷身绝地,不由怒火高涨,杀心顿起,随想起了自离师门未曾用过的子午断魂芒,此物乃系几种最硬的合金制成,内含剧毒,细小如牛毛,使用之人必具极高武功,他师父在交给他时,曾严厉告诫他,不遇上万恶不杀之人,绝不准施用。他想古三阳乃一派宗师,竟处心如此狠毒,毫无慈悲之心,在江湖上不知杀了多少好人,随藉跃身一退之势,摸出一把子午断魂芒,此时,楚长风已无半步退路,古三阳剑尖直刺到他的胸前,他抖手一扬,一蓬细芒随手而出,一来距离太近,二来古三阳杀他心切,没有防备,一代宗师就这样悄悄丧身芒下。”
话声停止了,屋内一片沉寂。
水小华长吁一声,慨然道:“这件事也难怪他,不过,天心派门人得悉之后,一定不会放过他。”
姬天云又乾咳了一声,道:“本来江湖恩怨,谁是谁非,很难判定,楚长风当时虽出于无奈,为保全性命,愤而出手,可是古三阳门下却顾不及此,认为杀师之仇,那能不报,四处追寻楚长风。其实,这一点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最使他心疼的是,表妹叶明萱对他恨之入骨,一气之下,竟嫁给正在苦苦追求她的大师兄水金泽,这一下子,把楚长风惹恼了,性情大变,走上极端,爱情既失,恨心顿生,不管什么人遇到他都用子午断魂芒杀戮,江湖上很多成名人物都不明不白的死在他的手下。江湖上恐怖四起,险恶丛生,他一念之差,造成武林上一次空前杀劫。”
姬天云似乎无力再说下去了,沙哑的声音突然停止。
水小华听到师父和乾坤一叟公孙业谈起过三十年前子午断魂芒血洗武林之事,可是不知个中原委,现在听驼背怪人姬天云一谈,才知道子午断魂楚长风乃因情场失意,愤而走入极端,不由叹息一声,道:“楚长风情迷心窍,做出如此愚昧狂妄之事,虽然其情可悯,其行实不可恕,怪不得上上老人要把他劈掌万丈谷底了,奇怪!他怎么会没死呢?”
姬天云移动一下身子,又说道:“这件事是你师父告诉你的吧?他追杀子午断魂芒楚长风的事,对你说过没有?”
水小华道:“没有,除了传授武功之外,恩师什么事都没有对我说过。”
姬天云又吁了一口气,道:“你师父是天心一剑古三阳的记名弟子,他得悉师父噩耗之后,即邀请几位好友,到处追寻楚长风,此时,楚长风经过一阵盲目屠杀之后,内心积忿已发泄的差不多了,心情已渐渐平复,良知复萌深悔自己不该如此残杀,因此,不愿与你师父等人见面,远避山区,也是冤家路窄,他们在桓山竟不期而遇,经一场苦斗,楚长风一看,如不用子午断魂芒即无法脱身,不过,那时他自己不愿多造杀孽,只伤了一个姓萧的,即乘机溜走,心想找一僻静之处隐居起来,不想在华山遇到上上老人,用六合掌把他劈落谷底去。”
姬天云顿了顿,用感慨的语气接着说道:“如果那次他能死去倒好,不想被隐居谷底的一位异人接住,救了起来,那位异人也是情场失意而隐居的,对他非常同情,随把一身的功夫传授给他,楚长风却因祸得福。楚长风与那位异人,在荒谷相处了十四年,武功大进,心境清明,那位异人竟逼他离谷,说他尘缘未了,他苦苦哀求,不愿离开幽谷,那位异人不允,最后只好叩别出山,临行时那位异人谆谆告诫,千万不可再用子午断魂芒随意伤人,他本想当着那位异人面前把毒芒毁掉,异人却不许,说此物虽毒,制造不易,且为害为善,全由使用人决定,与毒芒本身无关,同时这样更能试出他的善心如何。楚长风辞别异人,离开深山,举目茫茫世途,竟没有一处可去之所,情丝未断,漫步向黄山天心派而去。”
姬天云又将话停住了,大概是激动过甚。
这真奇怪了!关他什么事,他激动个什么劲?难道……
屋子里一片漆黑,姬天云是躲在墙角里,水小华无法看清他的表情,没听到他的说话声,随问道:“姬大哥,楚长风是不是又想去找他的表妹叶明萱呢?”
姬天云声音微弱地说道:“是的,不过他这次并不存什么贪心,只想偷偷的察看一下表妹的生活情形,然后好安心奔波天涯,做几件有益于人群的事情。世上有很多巧合,也许这是天意,他这一步竟又踏入是非的深渊,不能自拔。”
水小华一怔,忙问道:“是不是被表妹看到了,又记起前仇?”
姬天云慨然地道:“他满身血债,怎敢以真面目见人,他表妹即使看到他,也认不出来,都怪楚长风自己,经过一次生死大劫,仍不忘寄情于他的表妹。”
他到达黄山顶的那天夜里,正逢有人袭击天心派,去的人都蒙着脸,个个武功高强,出手狠辣,天心派的门下已伤亡过半,掌门人水金泽和他妻子叶明萱也身受重伤,仍在苦挺着。
楚长风一见爱人受困,登时怒火高张,现身援救,可惜为时已晚,天心派掌门人水金泽伤重不支倒地,被敌人乱剑劈死。他的表妹叶明萱一看丈夫惨死,疼急攻心,也晕了过去。
楚长风此时的武功虽然可以击退所有来犯的敌人,但他救护表妹心切,不愿恋战下去,随摸出子午断魂芒,以满天花雨的手法打了出去,那次伤了多少人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毒芒出手,即抱起表妹逃走。”
姬天云说到这儿,声音微弱得已听不清楚。
水小华急忙说道:“姬大哥,你累了么?说大声一点,他表妹怎么样了?”
姬天云乾咳了数声,又接着说道:“他抱起表妹跑了一阵,一看无人再追来,忙把表妹放下,一看她怀里还捆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楚长风现出了自己的真面目,表妹对他惨然一笑,说他来的正好,并要求他替她做两件事:一把孩子交给……”
姬天云又停住了话,沉思片刻才又说道:“把孩子交给她的娘家,第二是寻找金瓜秘笈,她说完之后,即内伤发作而死去。”
水小华问道:“现在那个孩子在什么地方?”
姬天云黯然道:“我不清楚,他没告诉我。”
水小华此时对子午断魂芒楚长风生出同情之心,接着又道:“此人虽做过很多杀孽,倒很痴情,你为什么要把他打死呢?”
姬天云道:“因为他违背了那位异人的话,为夺金瓜,又用子午断魂芒随意伤人。”
水小华不以为然地道:“也许他为了履行表妹临终的遗言,求瓜心切所致。”
姬天云叹道:“他自知杀孽太重,子午断魂芒再现江湖,必定引起武林不安,是他自己愿意死的。”
水小华由子午断魂芒想起了师父的伤势,不由急切地道:“你不是说过,这次的子午断魂芒不会致人于死么?他又何必如此自绝呢?”
姬天云道:“是的,他已经把那上面最毒的药化解去了,可是,你想想看,三十年前他杀了那么多人,黄山顶上又不知死了多少,他即使不死,仇人也不会饶过他的。”
这倒是一句真话。
水小华听了一时无话可说,可是,另外一个疑问又在他心里出现。于是又问道:“姬大哥是怎么认识他的呢?他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姬天云惨然笑道:“大部份是那位异人告诉我的。”
水小华一听,觉得这解释不够满意,而且谈了半天,还不知道这位姬大哥的身世来历,正想接问下去。
陡然听姬天云朗声说道:“外面是那位高人,为何不进来谈谈?”
水小华一怔,听到外面窗下噗嗤娇笑声,听起来像个女人,姬天云说完后,仍坐在墙角里没有动,像是故意用话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