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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宫主又说:「不过,我倒想先知道你是如何在遇到神龙後,还能活命至今?」
赵仁更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呐呐道:「什麽神龙?我没见著啊!」
这下换百合宫主一脸莫名。「这就奇怪了?你可知道,你那位伤重未醒的同伴,正是让神龙所咬伤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赵仁大惊,慌张问:「我义父被神龙咬伤吗?」
百合宫主听他称那人为义父,心中更是奇怪。心想:「那人不过二十中旬年纪,怎麽会有个十五、六岁的义子了?」
「能不能请您带我去看我义父?」赵仁著急著问。
百合宫主颔首应允。「是该让你去看看他。」她向座下数宫女询问道:「今日可还有事相告?」
宫女们简短报告几句,相继告退。赵仁挂念义父,一句也没听清楚宫女们说了什麽。
百合宫主出声唤住本要告退的小萱、小若:「你们一道来吧!」
赵仁神色忡忡地随三个女子走出宫外,到了一处木造小屋。
木房与赵仁先前所在的布置相若,他心急如焚,等不到百合宫主开口,便焦虑地跟了进去。
屋内一桌一椅,方位为赵仁所熟悉,他快步走向床边。
床铺正躺著一个青年男子,呼吸匀平,舒眉安卧。
赵仁一见不是心中所念之人,顿感体内的精力血液似又凝结、似又冷窜,彷佛所有意念希望都被抽空般--他失措绝望,颤著唇摇头道:「不是义父!他不是我义父!」
赵仁慌乱一喊,心中的痛苦难以言喻。
自遇上小萱、小若以来,他一直以为百合宫主所救之人即是他义父。他本身体虚多病,与朱允炆相处的几个月里,受朱允炆教记十四章经口诀。朱允炆自逃出皇宫後,已将身上两部经书读熟。经书有文、武二部,对出身皇室,饱读经书的朱允炆来说,自然是文的读得较熟,可谓过目即通,除了经文内一些易理玄学杂会,就实在不是一时可以领悟的。
武的经书,朱允炆凭著文根底子厚,能将经文内背熟,却因不懂武,而无所融通。但在他翻阅五本武经里其中一部名为「天武十四章经诀」时,看到文中写著「功成在经脉,十四脉通达无病无伤。」
因此,他认为这经诀可以治愈养健赵仁虚弱的身子,於是将穴道行气之法解授给赵仁。
朱允炆不知这十四章经是种上乘的武学心法,赵仁自然也不知道,只是听从义父的叮咛硬记学练。
他修习两个月的时间,体内已有十四道微弱真气,无形的运行全身经穴。这时,他因昏迷数日,体内真气已然失了控制,又猛地著急,大起大落,使真气乱窜,气血翻滚而头昏眼花,不住喘息气竭,眼看是要倒地。
百合宫主见状,右手五指轻轻一翻,急射五道暗劲,正中赵仁手上的双「合谷」穴,他双足上的「三里」穴,另一道暗劲直射「内关」,这五穴皆是醒脑开窍之法,点穴手法快准无误,赵仁喘口大气,终於平静下来。
万花宫以医术闻名天下,百合宫主所使的「凌空射穴」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学得成的。
赵仁静下,身子虚软,小萱、小若赶紧上前搀扶。
百合宫主道:「让赵公子坐著歇息,替他轻轻按摩『人中』。」
赵仁坐了一会儿,闭目休憩,不到一刻钟,便觉得舒服许多,心下对这年纪轻轻的百合宫主不禁暗暗佩服。
他想起洪忠、陈如风等人武功是各有所长,可是却没有人有百合宫主这般好本事。
过了片刻,赵仁已然无事,能行动自如了。
他一觉得大好,一双眼看向百合宫主。她朝他点点头,接近床上那人身旁,向他招招手。
「你来瞧瞧他。」一手拉起被子。
赵仁仔细一看,突然一想蒙胧中就是被此人所救,他再定睛一瞧他的身躯,惊愕不已:「好怪的皮肤!?」
手臂上两处明显的伤口,有二寸长大小,似猛兽咬伤,更令人讶异的是--沿著伤口处长满了透明灰银的鳞片,就像蛇鳞一般。
「这就是神龙所伤的。」
赵仁忍不住疑虑问百合宫主道:「请问……什麽是神龙啊?」
百合宫主看了他一眼,答道:「神龙是我派祖师所饲养的一条巨蛇,是镇守我万花宫入口的守护神,难道你不知道吗?」
赵仁摇摇头,他见那人伤口奇怪,十分担心。
「神龙很厉害吗?他被神龙咬了会死吗?」
万花谷位於阴山谷底,雾隐山林,常使入谷之人迷路,又因有「神龙」这巨蛇出没入谷山道,因此凡是北方居民都不敢轻易闯入;而江湖中人虽知万花谷之名,却也慑於大蛇之威,不敢擅入。
百合宫主听他这麽问,心想:「他当真是没遇到神龙,所以不知道神龙的可怕……」
她复而观察那人伤口,愈看脸色愈是凝重。
「这很难说……本来被神龙咬伤之人,除了我万花谷的人,是没有人可以活下来的……」
赵仁不解道:「神龙真的这麽可怕吗?」
百合宫主道:「自然是了,神龙是我阴山之地的毒物之王呢!」
她伸手检视那人手臂上的鳞片,一脸疑惑,感觉十分棘手,「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活命至今……他体内分明有中毒的迹象,但却一直没有毒发……」
赵仁虽失望此人非他的义父,但一知这人才该是他的救命恩人时,心中也是非常忐忑,十分担心……
「宫主姊姊,请你救他一命--」
百合宫主医者心慈,本来便打算尽力救治那人,但听赵仁求道,一时好奇问:「为什麽?他不是你义父呀!」
於是赵仁才把他落崖昏迷之事说了出来,但关於朱允炆和他在崖上和一干匪徒恶斗之事便未说了……这事前因後果说来甚长,况且他也不是很明白其中原个。
他到了万花谷後,所遇上的人都待他极好,他心性仁厚,见百合宫主面和心善,对他这般不认识之人也这麽关心,便不想说些伤心事惹得他人心烦--「原来如此--」百合宫主恍然道:「这麽说来,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哩!」
赵仁用力点了头,「是的,请宫主姊姊救我恩公。」
「我也想救他……只是他的伤口很奇怪,竟又长了鳞片,却也不知是什麽缘故……」百合宫主一张甜甜俏脸,是也皱起眉头。
赵仁亲眼见到她的身手,知道她的厉害,只道不论如何,她总有办法解救恩公身上之毒。
「叩!叩!」两声敲门轻响。
百合宫主问:「是谁?」
门轻轻开了,是名白衣宫女双手执礼答:「百合宫主,谷主知道你救的人清醒了,有请两位。」
百合宫主领令,命小萱、小若离去,带领赵仁一同前往万花谷主居处。
沿途,百合宫主见赵仁文弱的肌肤,留有许多锉伤瘀痕,心生怜意:「你摔得不轻,赵公子,回头我再仔细替你瞧瞧。」
赵仁愣了一下,觉得有说不出的感触咽在心里,他想不到只有萍水相逢之缘的百合宫主会这麽关心他。
「你适才说你和你义父跌入急流,才遇上那人,是谁这般狠心,连手无寸铁之人也欺侮?」
百合宫主和赵仁相识不久,也未深谈,却是不知不觉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她医术精湛,一看就看得出赵仁先天体弱,便是一般文质公子的身子也比他强得多,她愈看赵仁伤痕累累的印子,愈是不忍。
百合宫主温文体贴,处处表现出如姊似友的关怀之意,引得赵仁心思亲长,便把黄河三煞等人如何迫害他们之事娓娓道出。
赵仁心直忠厚,书读得也不多,叙述事情平铺无巧,但却也让百合宫主听得心情随之起伏,一听赵仁说到义父被魔天煞数次攻击,生死垂危,不禁面露忧急之状;赵仁又说到自己和义父被抛下山谷时,百合宫主更是惊呼一声:「这恶贼真是可恶至极!」
「原来你竟有这般遭遇--」百合宫主感叹。
「你放心在我宫中疗伤吧!我们万花谷地势险恶,常人要来求医就须历尽千辛万苦,因此入我谷来,我们都会视之上宾……你不必担心,好好地在这里,你义父会平安无事的。」她又温言安慰。
赵仁点点头,感激万分道:「多谢……宫主姊姊。」
百合宫主和赵仁说了些话,约走了半个时辰,到了万花谷里最大的宫殿。
此处山明水秀,眼前是较百合宫大上数倍的天然石洞,比之也是华丽许多。
石洞右面有一人造亭,左方数条清澈水涓由山涧流淌,宛似人间仙境。
宫内宫女甚多,衣著样式不一,各司其职,井然有序。正殿宽倘,堂上三座石椅,中间和左面座椅各坐一名年近四十的美貌妇人。
左面的妇人貌似秋月,冷眼鹰目,相貌严酷,不怒而威的端坐,正盯著赵仁打量。赵仁一看她那严厉的眼眸,不禁有些害怕。
正中央的座椅,也坐著一名妇人。赵仁怕看那左面的貌威妇人,转往中间看去,顿时心底一阵温和舒适。
那中座的美貌妇人慈眉善目,相貌温柔,微笑地看著赵仁,就像菩萨的模样,和左面的妇人有天壤之别。
百合宫主一拉赵仁,小声道:「别瞧了,还不快拜见谷主与护法。」
赵仁立即恭敬道:「赵仁拜见谷主、护法。」
正中的美妇,便是万花谷主,她温柔的笑容令人如浴春风。
「你叫赵仁……」见赵仁颔首,又道:「你身上的伤会让百合宫主给你治的。」
「是,多谢谷主。」赵仁谢答。
万花谷主道:「你初入谷,对谷中规矩还不明白,我现下先说给你知道。我们谷中,向来不留男子,你可是知道吗?」
赵仁听了一惊,忙看向百合宫主。百合宫主对他浅浅一笑,似要他安心。
万花谷主仍是笑道:「不要紧,你现在知道也是一样的。念你年纪尚幼,可以破例,待你满十八岁那时再出谷也是可以的。在这之前,你自己可以决定去留,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