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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老百姓,这又关我什么事?」厉尚品可不记得他有带头叫大家把百姓当狗屎看了,他只不过是爱找那些看不顺眼的人打打架,拆掉那些他看不顺眼的店,顺便教训一下这些无知、不懂得尊重他这尊贵的小王爷的那些死老百姓而已。
「是啊!关你屁事,你鬼叫什么?你这臭乞丐,老是幻想自己是小王爷,你要真是小王爷,就不会落魄到在我这妓院里当下人啦!还有,方才那柳公子这样无理,你也不必就这样带著路儿逃啦!你搞清楚自己的身分吧你!」
「你……」厉尚品想反驳些什么,但宝娘说得也没错,他现在的确失去小王爷的身分,他现在只是一介普通百姓,什么事也做不得,他从来没想到,身分竟是如此重要的一件事啊!
「我、我什么呀?今天临仙楼还好是由我当家,要不是我脑筋动得快,随口编了个谎,说路儿刚死了爹,三年之内无法接客,还不知派了多少姑娘去陪他,把他灌醉了,只怕现在他还赖在这儿不走呢!」宝娘十分得意的说。
蔺小柔皱了皱眉,「路儿刚死了爹?大家都知道路儿是孤儿,宝娘从路边抱来养的,难道你不伯被拆穿?」
宝娘得意的笑著,「这事临仙楼里的人知道,但柳公子可不知道啊!这些大官都很好骗,随便唬弄个两、三句就信了。反正,他之前也没见过路儿。」
「真的吗?这真是太好了。」路儿开心极了。
「不过,阿平就得当心点,柳公子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宝娘又正色的说。
「当心?难道我还会怕那柳知青不成,哼!」厉尚品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嘿!阿平自从站起来讲话后,就一直神气到现在,真想不透,以前你怎么会这么懒啊?」成叔忍不住开口说。
「好啦、好啦!你们都下去吧!从明天开始,阿平不准再到前门半步,明白了吗?」宝娘严厉的交代著。
「谁想去那里啊!」厉尚品没好气的说。
路儿急忙拉著厉尚品出门,「那我们下去了。」
大家定後,宝娘一人独自坐在大厅,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口中喃喃的念著,「千山红树万山云,把酒相看日又曛,一曲离歌两行泪,不知何地再逢君?」
逢君,只怕今生是无缘再聚了,她只是个青楼女子,曾拥有他全心的爱慕就该满足了,还奢求些什么呢?
宝娘侧著头,遥想著她年少时的岁月。
厉王府
二王子厉尚修此时扶著一睑哀凄的厉王妃走出厉尚品的寝宫。
「母亲,您就别难过了,王兄难得生病,正好趁这段时间,让他安静下来休息休息。何况陆大夫都说了,王兄只要躺个把月就会没事的。」厉尚修安慰的劝著厉王妃。
厉王妃叹了一口气,「品儿从没生过什么大病,以往,他的身子壮得很,这会儿……竟病得只能躺在床上,甚至连讲话都……这叫我怎么不难过呢?或许,我该派人去请你父王早些回府。」
「不……不可以啊!母亲。」厉尚修一听,吓出了一身冷汗。
厉王妃望了他一眼,「可是,不请你父王回来,我也六神无主了呀,品儿不知是得了什么怪病。」
「王兄没什么大碍的,陆大夫不都说没事了吗?只要休息个几天就行了嘛!更何况,父王难得进京觐见皇上,您若是为了这点小事就请父王提早回来,只怕不妥吧!」厉尚修著急的说。
厉王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也祈求过老天爷了,可是,品儿的病仍然一点起色也没有,我真的非常担心呀!」
「母亲,您先去歇息吧!我会照顾王兄的,您就放心吧!」厉尚修扶著厉王妃,让婢女服侍她回寝宫。
厉王妃只有叹息的离去。
厉尚修见陆大夫自厉尚品的寝宫走出来,急忙拉著他上他的清苑。
清苑之中,常春已在那儿候著了。
「陆大夫,近来可好?」常春笑著问候。
「还不是老样子,倒是正牌的小王爷让你们给弄到哪儿去了?」陆大夫坐定后问道。
厉尚修忙回说:「王兄没事的,就算没了小王爷的身分,他依然有本事搞得天下大乱。」
陆大夫笑著摇头,「可这厉王府里少了小王爷,就显得冷清了许多,以往他总吵吵闹闹的。」
「就因为王兄本来的个性浮躁,现在忽然安静下来,母亲就觉得不对劲,还好陆大夫告诉母亲,王兄只是疲劳成疾,所以卧病在床,只要补补身子,活活气血就没事啦!」
常春呵呵的笑起来说:「我看那个乞丐阿平啊!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大概就是这几天了。每天有奴婢伺候,整天只要躺著睡觉,什么事都不用做;就连醒著,也有人喂他吃山珍海味,可真是走运。」
陆大夫摇摇头说:「我看,你们还是趁早把小王爷给换回来吧!免得王爷提早回来发现这事,那就糟了。」
「陆大夫大可放心,一切后果全由我一人来承担,我绝不会拖累你们的。」厉尚修十分义气的说。
陆大夫又说:「事情可没这么简单,你们想想看,小王爷是何等的尊贵,一出生就被伺候得好好的,他可吃不了民间的苦啊!万一他有个什么意外,谁也担不起啊!」
厉尚修笑了起来,「陆大夫多虑了,我那个王兄,现在可是在妓院里快活得很呢!」
「什么?小王爷在妓院?」陆大夫满脸的不敢置信。
「别担心,王兄不是去找女人快活,他是被个一位好心的姑娘收留,现在在临仙楼里当下人呢!」
「小王爷当下人?!这下子他可尝到苦头了吧?」常春好奇的问。
「没错,他是尝到苦头了,至少,他知道什么叫做痛了。不过,这些还不够,我派去观察的人说,他的气焰仍高张得很呢!」厉尚修若有所思的说著。
「小王爷……被临仙楼的姑娘收留?」陆大夫不解的问。
厉尚修笑著说:「陆大夫有所不知,临仙楼是近十年来,洛阳城最红的妓院,那儿的姑娘各个才貌具全,据说,今年的花魁就是临仙楼里的姑娘。」
陆大夫的眼神有些飘忽,「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呀!想当年我年少之时,洛阳城中最著名妓院是名花楼,那时的花魁才真是宛若天仙下凡,不仅貌美,个性又温婉,诗书琴棋等样样精通。」
常春睁大了眼睛,「这……陆大夫也上过妓院啊?」
也难怪常春要惊异莫名了,打从他认识陆大夫这些年来,他一直是不近女色,十分洁身自爱,而且是清廉实在的书生大夫,现在都已到不惑之年了,他还是孤家寡人,尚未娶亲。
陆大夫儒雅的笑著,「当然呀!不过,我不是去寻花问柳的,而是去替姑娘们治病。那时,我只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大夫,而那儿的姑娘又十分信任我的医术。所以,没上京之前,我一直在洛阳城里四处行医。」
「原来如此,可我怎么没听过什么名花楼呢?」厉尚修问著。
陆大夫叹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找不著了,十九年过去,人事全非了。」
「陆大夫在名花楼里,有中意的姑娘吗?」常春忽然好奇的问。
陆大夫心中一震,这才道:「有啊!她正是名花楼的那位花魁,她是如此的超俗,我找了她许多年,都不见她的踪影,她仿佛就这样消失在这世上了。或许她真是天女下凡,被上天召回去了吧!」
「听陆大夫这么说,那位姑娘还真令人心神向往啊!」厉尚修憧憬的说著。
「消失了,她就这样从我身边消失了。当初我若早知道上京求职会失去她,我就不会上京去了。」陆大夫无限感慨的说。
「所以,陆大夫为她而终身下娶吗?」常春问。
「这样深刻的感情,一生一次就足够了,除了她之外,我再也没有多余的爱町以分给其他姑娘了。」陆大夫感叹的说。
厉尚修满睑的感动,「真找不到她吗?」
陆大夫摇摇头,「找不到了,我上京求职一年后回来,名花楼就消失了,里头的姑娘也大多不知去向,我在洛阳城前前后后找了八、九年,仍找不到关于那位姑娘的任何消息,她像是个记忆,只存在我的脑海之中而已。」
陆大夫的遗憾,就只能深深的放在心中,那位倾城倾国的姑娘,已不复踪影。
临仙楼里又传来宝娘的高声怒骂,她大叫道:「死阿平,你是猪啊!讲人话听不懂呀?」
厉尚品被宝娘的高声斥骂给吓得跳了起来,「干什么这么吵?天才刚亮耶!」
宝娘拿起扫把,毫不客气的追著他打,「你这个臭乞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告诉你多少次,路儿是个清白的姑娘,你这臭男人还老是睡在她屋内,要是传出去,你教她拿什么脸见人啊?」
厉尚品边跑边躲宝娘的扫把功,「死老百姓,还不住手!你知道你现在在打谁吗?再打,本王就叫人砍了你。」
宝娘一听,更加气愤了,「想砍我?看我先打死你!」
「路儿、路儿,你快来啊!宝娘发疯啦!」厉尚品的身上已被打出一条一条的红痕了。
路儿自门板后探出脑袋,「宝姨,你就饶了他吧!」
宝娘瞪她一眼,「你这死丫头也该打,还没出阁就跟这乞丐厮混,我打死你。」
宝娘一把挥向路儿,路儿害怕的抱住头,此时,厉尚品挡在路儿的面前,替她挨打,「好了,别打了,是本王不想跟那些臭男人睡,你别怪到路儿身上。」
宝娘忽然住了手,望著厉尚品呵护路儿的模样,她的心底突然涌出一股消失已久的酸酸甜甜的情绪。在她少女时代,也曾有个男人如此护卫著她呵!
宝娘红了眼眶,「死阿平!如果你不是个没用的乞丐,我就可以放心的把路儿交给你了。」
「什么乞丐啊!本王可是厉王府的小王爷,身分尊贵得很。」厉尚品抬头挺胸的说。
宝娘一听,又生气的多打了他几下,「是乞丐还不打紧,你要真是那个恶人王,我早就叫路儿出家当尼姑了。」
「你说什么?本王哪点不好了?」厉尚品真是气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