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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爷。”
七日后,果然听到了鼓声阵阵,梁府上下都知道这是何声,也知道是何人所奏,但却无人问津。鼓声在岛上显得格格不入,肃静的之洲,因这浊音带来了一丝喧嚣。就连相聚百里的紫棘洞中的未晞,也听到了声音。
未晞坐在洞口,看着外面的天空,那阵阵鼓声不绝于耳。她眼神虚空,嘴上喃喃自语。
“荣爵,你又何必苦苦相逼,放过彼此不是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的感觉如何啊?
欢迎来与我探讨啊!
☆、若不复相见
往年四月,之洲岛的北岸总是可以见到一艘船,一个人。那人日日奏以鸣鼓,响彻之洲,时以三十日,撤船回还。
今年,这人果然又来了之洲。身着红鸾锦服,就似八年前那样,等待着迎娶她的新娘。可惜,时过境迁。
四月的海风还强劲凛冽,吹在荣爵的身上夹杂着湿湿的雾气,打湿了整片的脊背,该是凉意沁骨,但他却不以为意,只是专心的奋力锤打自己面前的鼓。
沐童躲在一棵树后,远眺着那个人。心里琢磨着,这男人也真是执着,每年都来这敲上一个月的鼓,都敲了六年了,不过还是没能见到他想见的人。也不能怪梁家小姐无情,当年的事沐童也是知晓的。那场屠杀真是惨烈,不仅梁家夫妇惨死,就连赶去参加喜宴的那些有些道行的花妖,都无一生还。九死一生之后,若再念及旧情,可怎么对得起那逝去的性命啊。
沐童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让他敲着吧,反正这之洲岛上是不会有人理他的。
可沐童算错了,他忘了这进出之洲岛的人里,有一个是他不可控的。
洛涯从南海龙宫匆匆赶回之洲。他这次回去就是为了找个借口,想要留在之洲,和未晞打一场持久战。
刚到之洲海域,就看见一艘船,心里纳闷的很,岛上无人出海,这船是何用?
洛涯收了自己的龙角,化成人形。打之洲岛的一侧慢慢向那船靠去。走得近了才看清,一个身着红服的男子?这莫不是那要娶未晞的男子?
“荣爵。”洛涯轻声念着,眼角微皱。
当年血洗之洲的人,就是他?看着温文尔雅,不似沾惹杀气之人。洛涯挑了下眉,眼见不为实,看来人类要比他想象的复杂的多。洛涯心里打定,管他作何,先打了再说!
洛涯脚下升云,身形一转,右手成龙爪锁喉状就冲向了敲鼓的人。渐渐逼近那人丝毫没有反应,直到洛涯的手擒上荣爵的喉咙,荣爵都没有丝毫反抗。
洛涯气怒,这人竟这样无视自己,不觉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荣爵顿感窒息失力,手中握着的鼓槌掉在鼓上,发出一声闷响。似是意识到鼓声的骤停,荣爵终于将目光落在洛涯的脸上。
看着洛涯眼里的怒意,荣爵扯出一抹难看的笑,紧接着闭上了眼。
洛涯心思一动,深知这是求死的意识。他收了自己的力度,有些蕴意的道“荣爵,你还来做什么?”
喉咙上的力道消失,荣爵不自觉的咳了下,却丝毫不影响他眼里无畏之意。
喘息了片刻,荣爵暖暖的一笑,语气温和“是未晞叫你来杀我的吗?”
洛涯心里有气,冷哼一声“她岂会在意你的死活!”
“她?”荣爵惊疑“你不是梁府的人?”
洛涯盯着荣爵的眉眼看了看,果然心思细腻“不是又怎样,你早就不是她生活里的人了,今日我留你一命,你速速离开之洲,前尘往事一概忘了吧。”
荣爵步子一抖,抬手扶住了船骨。语意哀凉“她当真能忘记一切从头来过?…可我不能。”
“你还有何脸面?若不是你,她何以至今日!”洛涯气上心头,吼了出来。
本以为那人不会过多回应,没想到却触动了荣爵的情绪。
“我又有何错!我只是爱她,有何错!”
洛涯紧皱着眉,这人竟如此厚颜无耻。“你杀她父母,毁她幸福,还说与你无关!”
荣爵凄凉的笑了笑,没有回答,低头捡起了遗落的鼓槌,重新敲打起来。
洛涯看着荣爵,真想杀了他一了百了,可他不能。他知道有人会心疼。
洛涯寻了未晞半日,才知道原来她早就躲到棘凉山去了,洛涯遂着南婉的指路来到了未晞的躲身之处,一进洞就看见一老一小正在下棋。
洛涯上前作揖行礼,梅邪上仙他是知道的,洛涯的二哥成亲时梅邪去吃过酒,不过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梅邪仙人,洛涯打扰了。”
梅邪正思索着怎么能输的漂亮点,未晞这小妮子棋艺长进,围的他死死的。未晞也知道这老头不过是最后的挣扎,也就随他去。被声音打断两人皆回头,梅邪心里一乐,借故和棋不下了。未晞撇撇嘴,这老头,为老不尊,耍赖可还行?
梅邪起身,脸上笑开了花“嘿嘿,老朽我这里很久没来这么多人啦,来,快坐。”笑着招呼洛涯到石凳上坐着。
未晞也起身凑了过来,对洛涯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洛涯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表情“我…我过来看看你。”
未晞一笑,说谎都不会“那看完了,你走吧。”
梅邪给洛涯倒了杯茶,心里了然的笑笑。
洛涯抿了口茶,也知道自己表情不自然了些“其实,我是打南海来,到了之洲北岸时…看见一个人。”
洛涯停下,看了看未晞的表情,还是一副笑模样,但笑却不及眼底。
洛涯放下茶杯,对上未晞的眼睛“你可还有什么要与我说?”
未晞眼里一冷,脸上的笑容也不再,沉默片刻便抽身离开了紫棘洞。洛涯刚想追过去,就被梅邪叫住。
“洛涯,随她去吧。过来,陪我喝一杯。”
洛涯望着那离开的身影,踌躇了下,还是做到了石凳上。
梅邪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坛酒,给那焦郁的人倒了一杯,看了看洛涯感叹道“年轻啊,甚好。”
洛涯还是一脸苦闷的看着他。
梅邪也不管洛涯的表情,自顾自的说起来“你们一个个都这样莽撞,全然不晓得以退为进。你是这样,岸边的那个是这样,就连那个也是这样。”
洛涯一头雾水,开了腔“上仙这是何意?洛涯不懂,那个是哪个?”
梅邪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不说这个也罢,就说你好了。”梅邪挑眉笑看着他“你来我这洞中可是为了那岸边人?”
洛涯点点头,还是不解的看着梅邪。吗梅邪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喝了口杯中的酒“都是为了一个‘情’字,你又何苦去戳她的伤心事。”
洛涯烧上了脸,支吾道“我…不过是想让她早点放下过去的事罢了。”
“好接受你?”梅邪打断他,洛涯听着心里一惊,自己竟是这样的心思么?
还没顾得多想些什么,梅邪又说道“你可曾想过,你想她放下的过去是不是她想要放下的?你觉得自己是为了她好,可真是这样么,你就没有一点目的?”
洛涯心思被戳了正中,手一抖杯中的酒洒落出来。
梅邪看着洛涯的反应,淡笑了笑“过于急切的爱护就会变成伤害。她表面再无所谓,说到底也只是女儿家。”
洛涯愣愣的坐在那里许久不动,脑子里重复响着梅邪的话‘只是女儿家…’
未晞坐在棘凉山半山腰长出的一棵树上,这树叫‘等风’,是她取的名字,未晞第一次见这树是在六年前,觉得它奇特,明明处于劣势,却还傲然生长,丛山石中破土而出,只为等风来拂。
如今树已经长得粗壮,而她也变得坚硬。
未晞手里抚弄着树的枝叶,心思却早已飘远,随着那鼓声,敲打开前尘往事的门。
梁府出事的第八个月,未晞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的一瞬间,她就后悔了。沉睡的人可以逃避一切,可是醒来的她却要接受一切。
朝歌听到床上的动静,知道未晞终于有了意识,他欣喜万分,冲到床铺前慢慢扶住了那人挣扎起身的肩。
朝歌低眉,未晞抬首,目光撞在一起,怎么都移不开。
朝歌扶住了她的身子,心里涌上千丝万缕,却不知该如何诉说。未晞望着朝歌急切的眼、紧皱的眉,终是心念涌上,泪珠雨打般的滴下。
那夜,两人无话,只有低声的抽泣,未晞枕着朝歌的肩,泪流整夜。
两个月后,未晞的身体已无大碍,不顾朝歌的反对,执意要练习‘花央幻影’心法。她想复仇,朝歌知道,这样的仇恨没办法忘记。可是‘花央’断不是谁都可以练的,定要有千年以上的修为来让它吞噬,才有可能练成。而未晞是半妖之身,毫无修为可言,只会几个简单的法术,若是强行练习,定会搭了自己的性命。
朝歌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生了很大的气。未晞记忆里的朝歌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只有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本以为朝歌会极力阻止她,却不想那日之后便半年没见到朝歌,而半年后朝歌再站在未晞面前时,未晞已经练成了‘花央’。
“为什么?”朝歌问她。
“叔父不要为未晞担心,谢谢您没有阻止我。不过…就算你阻止,我也不会放弃。”
说完未晞转身离开了落樱轩,朝歌紧皱着眉头,眼里一片苍凉,身影摇晃。一手及时扶住了廊柱,那隐在云袖下的伤痕历历可见,朝歌胸腔一紧,一口暗血喷口而出,再也支撑不住,依柱倒了下去。
思绪拉回,未晞又揪了几片树叶,敲了敲自己的头,最近好像总是想起叔父,以往不清晰的画面,好像都活了一样。
可是想到朝歌,就会想到青衣男子还有洛涯对她说的话。未晞在脑中思索了下,依旧无果。她想,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她又何必执着。
作者有话要说: 前男友出现啦!
我们的未晞小姐该怎么办呢。。。。。。
☆、拨雾以见云
洛涯离开紫棘洞的时候,未晞还没有回来。梅邪说她定是去躲个清静,叫洛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