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个女生神秘兮兮地折回来,瞪大眼睛把脸凑到我面前,我不自然地往后退了几步。她像诡计得逞一般哈哈大笑,然后拍了拍我肩膀说:“小妹妹,你直走,然后右转,再往前走几步,坐转,有可能会看到毒药哥哥哦!”说罢,扬长而去。
我禁不住颤抖了一下。为了肖哲,为了我所犯的错,我还是决定按照她所说的去做。
技校不大,地形却很复杂。我按那个神经质女生所说的直走右转又左拐,好几次被那些东一处西一处的小楼弄晕。就在我走到一处池塘的边上的时候,脚下的碎砖头绊倒了我,让我一下子趴到了地上,但是我不能出声,因为我看到了毒药。
是的,我死也不会忘记那张脸。此刻,他坐在池塘中央的小亭子里,那件天中的校服早已换掉。他的手紧紧搂着一个女生——他们,在,接吻。
而那个女生,长发微卷,下巴消瘦,裙摆在萧瑟的夜风中轻轻飞扬。是的,我没有看错,那是,于,安,朵。
我打了一个寒战。
他们很忘情,全然没有发现池塘边狼狈摔倒的我。于是我摸索着爬起来,忍着全身地酸痛,悄悄地退出去。走出技校大门的时候,又碰到刚才给我指路的那个女生。她饶有兴趣地看着灰头土脸的我,轻轻笑了一声,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走出了大约400多米远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横在我面前,我吓了一大跳,曾经听到的所有关于女生深夜被劫持的故事“轰”的一下在脑子里全部沸腾开来。我本能地退后两步,充满警戒地看着面前的黑影。
“美女,我们又见面了。”黑影说话了,那声音异常熟悉——是毒药!我哼了一声,准备继续往前走。“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怎么又走了?”毒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偷看我和我女人约会,还想就这么走了?”
“不要脸!”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实在是太笨拙的反驳了,只有乡巴佬马卓才说得出来。
“哈哈哈……”毒药大笑起来,我恨不得手里有一块烂泥巴塞到他嘴里。
“把东西还给我!”我终于点了题,“我不管你做过什么事情,那个佛像坠子,请你还给我。”
毒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脸上满是在我看来无比龌龊的笑容:“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有本事自己来取啊!”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扬起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他竟然没有躲。我在寒冷的夜里喘着粗气,感觉整个人就要燃烧起来。我等着他还手。我知道我打不过他,那就让他把我打死好了。反正我是个可耻的小偷帮凶,反正我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反正我生来就是一棵蒲公英,在这个世上飘荡。
毒药定定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从沉思中惊醒,对我说:“你走吧,我知道你们天中的晚自习跟牢房差不多。再不回去你会倒霉的。”说着,他侧身朝天中的方向扭了一下脖子,示意我离开。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我几乎是怀着必死的心情来找他对质,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快走吧,别没事找事了。”
他反而摆出一幅不耐烦的样子,说我“没事找事”!我恨恨地瞪着他,他竟然对我笑了一下,异常温柔,甚至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看到的阿南看**的眼神。
我咬了咬嘴唇,迅速离开了。此刻,只有天中万籁俱寂的晚自习可以保护我。
(9)
一连好几天,我都不敢看肖哲。他放在我桌子上的习题,我恨不得把每个细小步骤都写下来,不大的习题纸上布满了我密密麻麻的字迹。有时候他的橡皮、圆规什么的偶尔被不小心碰到地上,我都敏捷地弯下腰帮他捡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做作业,内心忍受着良心的反复煎熬。有时候他用午饭时间在教室里做题,我就顺便从食堂给他带几个包子,不声不响地放到他桌上。一天下晚自习,颜舒舒在回宿舍的路上好奇地问:“马卓,你最近怎么了?好像故意拍肖哲的马屁一样。”我没有开口,径自朝前走。谢天谢地,这次颜舒舒没有八卦地追问下去,更加没有无聊地说我喜欢肖哲之类的话。
而肖哲自己,也只是有时候忍不住用诧异的眼光看我,然后继续埋头做他的题目。自从护身符被偷以后,本来就寡言少语的他变得更加沉默。只有老师喊他回答问题,他才会缓缓站起来,低声说几句话。其他时间,都像得了失语症一般。
这也许会成为我心底最大的秘密,犹如一只沉睡海底的古代航船,永不见天日。那个小小的金色佛像,便是最深的伤口。
直到有一天,于安朵又来找我。身材修长的她,午休时站在我们班教室外朝我的座位张望着。她穿了一件白色的棉外套,虽然很厚实,但是套在她单薄的身上一点也不显得臃肿。今天她没有穿裙子和长筒靴,而是很规矩很普通的长裤和棉皮鞋。看到我抬头发现了她,她才向我招手,示意我出去。我有点不耐烦,因为我已经感觉到周围好事的目光。
想想我当初考到天中来,最大的心愿无非是静心学习,报答阿南。结果却莫名其妙地把自己绞进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如果我可以重新选择,我倒宁愿颜舒舒她们看不起我这个乡巴佬,我依然做我的好学生。迂腐又如何,至少我内心平静。
我轻轻皱了皱眉,但还是放下笔走了出去。其实我并不讨厌于安朵。她和天中很多女生都不一样,至少闲话没那么多。
“有事吗?”我问。她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我。我费解地看着她,不肯接。
“夏泽让我给你的。”她向我解释。我听到那个晦气的名字,脸色立马阴沉下来,但是当着于安朵的面,我又控制住情绪:“我跟他不熟。”说完我就准备转身回教室。“马卓!”于安朵喊住我,“拜托,他一定要我给你。”她用了“拜托”这个词?“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我努力耐着性子问她,她摇摇头:“夏泽不让我看。”
老天,这个百依百顺的女人。她完全可以趁毒药不在的时候打开来看啊!
突然之间,我心中对她升起了一丝怜悯。这就是爱情吗?我想起了阿南和我妈妈。
在她近乎央求的神情下,我勉强接过了纸包。她如释重负,很快就走了。而我不知为何,却有些不敢打开那个纸包,那天晚上我的脑子像一锅煮沸的粥,翻滚的尽是我和毒药碰到的那些片段。我失望地发现,没一次我都无意中成了他可耻的帮凶。
夏泽,我在心里狠狠地念着这两个字,我恨你。
恨。恨。恨。
半夜里我从枕头底下摸出白天于安朵递给我的纸包,借着苍白的月光打开来。天,我看到一个小小的金色佛像。在微弱的月光下,我隐隐约约看到纸上还写了一行字:
帮我还给你的书呆子好朋友。不过那天还是要谢谢你。
我盯着那飘飘忽忽的字迹,攥紧了手里的小金佛。
一整晚我都在自责和愤怒中辗转反侧,第二天早上当我迷迷糊糊地从盥洗室洗漱回来,正准备换衣服去吃早饭,却看到我的床铺旁边围满了人。颜舒舒在她们旁边,好像在费劲地跟她们解释着什么。她的脸涨得通红,一扭头正好看到我。
我揉了揉眼睛走上前去,问她:“怎么了?”“马卓,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你们不要怀疑马卓!”舒舒几乎是拖着哭腔在说话。
我一下子清醒了。
那个小金佛,正毫无遮掩地放在我的床上。
我原本准备把它收起来,趁大家都不在的时候放回肖哲的抽屉里。然后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结果彻夜未眠的我,稀里糊涂地把它丢在床上就去洗漱了。
马卓同学,你还是太可笑太天真。
“马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王愉悦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我瞥了她一眼,不去理会。颜舒舒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仿佛被误认为小偷当场抓住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收拾收拾去上早读课吧。该我负责的,我不会逃也逃不了。耽误了你们上课反而不好。”说完我径直走到床边,当着她们的面把佛像放到桌子上,开始整理被褥。
“那可不行!偷了人家的东西还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门儿都没有!”王愉悦大声叫起来。“就是就是……”看来她还带了一拨儿人过来。她们站成一圈,把我围在中央,各个气势汹汹地望着我。
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这场面很好笑。我也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震惊,我已经成了众人眼里的小偷,竟然还能萌生出如此大义凛然的幽默感。我的天。而颜舒舒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床边,呜呜呜地哭起来。我的心颤抖了一下。我想走过去,揽过她的肩膀安慰她让她不要哭。可是我已经被这样一群可恶的人包围起来。
算了吧。马卓,你这个帮凶。你活该。
老爽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大声嚷嚷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又出什么事了?”“老师……”王愉悦刚要开口,我立即上前一步打断她:“爽老师,我能去您办公室一趟吗?”老爽惊讶地看着我,又看到桌上的小金佛,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拿过东西,跟我说:“好吧,收拾一下到我办公室来。其他人该干吗干吗去!”他撂下一句话,深深看了我一眼,就匆匆离去了。
我用手里还尚存一丝热度的毛巾擦了擦脸,然后整理内务。颜舒舒走到我旁边,眼睛红红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努力地朝她笑笑,安慰地说:“你快去收拾你的东西吧,别迟到了。”“可是,马卓……”“没什么,你不是相信我吗?”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用力点点头。她终于破涕为笑。
我和颜舒舒一起走到教室,把东西放好。往常读书声鼎沸的教室此时安静得吓人,所有人都看着我。
呵呵,消息传得真快。
而肖哲的座位,却是空的。
走出教室之前,我对颜舒舒耳语了几句,拜托她帮我留意一下肖哲去哪儿了。她冲我拼命点头,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悄悄说:“马卓,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