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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思绪一转,转到刚刚在摊子前的事,想起叫他滚的妈妈,梅唯馨不由得悲从中来,再度掉下大滴大滴的泪水。
“可是妈她叫我滚,我以后没脸见妈了啦……”梅唯馨再度放声大哭。
“唯馨、唯馨,别哭啦。”梅爸爸终于被儿子哭到头皮发麻,连忙递面纸安抚儿子,并拍拍儿子的手背要他安静下来。
好不容易止住泪,梅唯馨苦着一张脸望着爸爸,可怜兮兮地说:“以后吃不到妈做的红豆汤圆了,我好想再吃一次喔,我绝对会乖乖的,不会要求妈一定要给我五个白汤圆、五个红汤圆,她给我多少我就吃多少。”
梅家的红豆汤加小汤圆远近驰名,红豆软而不烂、粒粒分明;汤底加了桂圆、红枣一起熬,再去其渣,糖蜜则添加了红糖、麦芽糖和某种不外传的秘糖,吃起来特别香甜;小汤圆也是自家制,香糯软滑又弹性十足,让人连吃三大碗也不过瘾,是梅唯馨从小就爱吃的东西。
可是以后都没得吃了,呜呜呜……
“可是你妈已习惯了,舀起来一定是五个白的五个红的,丝毫不会有差。”梅爸爸的思维也被儿子拉到无厘头的地方去了。
“呜呜呜……我想再吃一碗啦。”梅唯馨又扁嘴了。
“好好好,等会儿我去摊子上留一碗给你。”梅爸爸赶紧安抚。
“呜呜呜……妈不要我了。”基本上梅唯馨不接受安抚。
重新提及此事,梅爸爸终于想起刚刚没讲的话。
“唯馨啊,我想你妈妈应该是嫌你在摊子那里太吵,不是嫌你爱男人不好。”梅爸爸认真地说。
这话终于让梅唯馨闭嘴了。
“咦?”
“你想想嘛,刚刚摊子只有你蚂一个人在忙,你又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讲话,她能不赚烦吗?只怕你当时说的是你要结婚了、你把一个女人肚子给搞大了、你快死了、你想出家了,你妈都一样会叫你滚。”梅爸爸冷静的分析。
然后,梅唯馨开始思考、回想、转动他有一点点生锈的大脑,最后结论是——爸爸说的一点也没错。
“这么说妈不讨厌我?”梅唯馨喜得双眼发光。
“你是她儿子,哪有做妈的讨厌孩子的,至少你妈妈绝对不会。”这点梅爸爸敢打包票。
可是这张包票有个前提,前提是梅唯馨没吵到梅妈妈,也没碍手碍脚做出讨人厌的事情来,毕竟自作孽是不可括的。
不过,妈妈再怎么生儿子的气又能持续多久,她总会原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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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完之后,梅唯馨觉得豁然开朗,眼前一片大好风光。
因为太高兴了,他又跟着梅爸爸回摊子帮忙做生意,而梅妈妈的态度果然没什么变化,生意不忙时还拉着他问了近况,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又丢三落四的。
这个叮咛让梅唯馨心虚了一下,没胆告诉妈妈他才刚把手机忘在北部没带回来,所以昨天只得住在车站前的小旅馆。
帮忙之余,梅唯馨顺便跟隔壁摊的周妈妈问好,一下周哥的近况。
结果因为卖得太快乐,忘记留一碗红豆汤给他,害得梅唯馨又扁起嘴。
但是他的不悦没有维持很久,夕阳微偏时,梅子甜汤摊的东西也卖得差不多了,他们家的摊子热天收得早,冷天则较晚出来摆也晚收。
收拾行动展开前,最后一份爱玉进了梅唯馨的肚子里。
有时梅家二老也会觉得奇怪,怎么儿子从小吃甜汤吃到大还不腻。
而应该算愉快的画面却被突然出现的男人给打断——傅睿廷。
离开不到一天,然而再见到傅睿廷,梅唯馨却觉得好像过了数年,像是失去他复又得到一样。
黄昏,梅唯馨望着来人的身影,爱恋顿时涌上心头,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害怕失去傅睿廷。
原来,他已经爱上傅睿廷了,爱得好深好深。
“睿廷!”
第十章
枯等并非傅睿廷的行事作风,况且事关刚刚争执完的梅唯馨。
傅睿廷回到家后发现梅唯馨的证件都拿走了,他实在很害怕,害怕两人的关系会就此蒸发,再也没有一张甜甜的心形脸蛋对着他微笑。
为此,他彻夜失眠,怎么样都睡不着。
睡不着有睡不着的好处,至少有较长的时间可思考。
傅睿廷仔仔细细回想先前梅唯馨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任何有关提到老家资讯的都不放过;最后,他想起梅唯馨口中的周哥。
于是,快急疯的傅睿廷凌晨五点半打电话去问候总务部长,限他半个小时之内找出这个周哥的联络方式。
至于他为什么不找人事部长问……
好问题,现在是凌晨五点半耶,他如果有被别人好好“问候”的决心,就打去吵醒牡丹吧;谁不知道一捻红的董事长身兼人事部长。
可怜的总务部长就在行销广告部长兼董事的威胁逼迫下,迅速找出小周的联络方式,顺便附上一句:“他到东部出差了。”
傅睿廷面无表情地抄好电话,东部出差怕什么,世界上有手机。
但手机、电话都打不通时就该怕了,望着不通的电话号码,傅睿廷当场脸黑掉一半,然后断然决定立即开车杀去东部找人。
就在他穿好衣服带好东西,一切都准备妥当要出门前,竟然在床头柜找到梅唯馨的手机,手机有锁码,他现在可没闲工夫去解码,重点是压在手机底下的纸条。
傅睿廷总算知道什么叫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纸条上头赫然写了梅唯馨新家地址。
想当然耳,傅睿廷马上顺着地址驾车前去。
至于为什么清晨开车出门却傍晚才到?因为他迷路啦,这里乡下路杂,难找得要命。
好不容易找到梅家新址,按电铃竟然没人在,多亏一名好心邻居指点他到小公园找,否则他不知要在门口等多久。
怪的是,那邻居一听说他要找梅唯馨,立刻露出暧昧笑容,说原来是他喔,并要他好好照顾梅唯馨,让傅睿廷感到莫名其妙。
是啦,他做梦也想不到,今天下午梅唯馨在摊子前的大声自白,让附近邻居全都知道他们的事啦。
现在,他终于找到他的小梅子了。
他无论如此都不会放手,要他怎么道歉、怎么发誓都可以,否则餐桌上见不到梅唯馨、床的另一侧没有梅唯馨,这种日子要他怎么过?
他要梅唯馨,就算必须费很多工夫,也一定要得到!
而梅唯馨,他坐汽车前座,不时偷瞧着旁边的男人,找不出话可说。
他们争执只是昨天到今天的事情,以时间来算根本不满二十四小时,但他至今还无法面对傅睿廷;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他不想离开他这个念头而已。
无论傅睿廷眼中有谁,他都不想离开,他会非常、非常努力让傅睿廷眼眸里仅有他一个人,心里只放着他。
驾驶座上的傅睿廷亦忐忑不安着,没比梅唯馨好多少。
他凭着一股冲动跑来,现在见到人反而不晓得该说什么,纵使世上有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但若船到岸边找不到码头,那可糟了!
傅睿廷出现后,梅家二老仅是随便看看他们俩几眼,便把他们出去吃饭;见多识广的两位老人家,看得出来他们两个有话要私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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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店吗?”万事起头难,傅睿廷终于找到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话打破沉默。
“啊?”梅唯馨反应不过来。
“天都黑了,你应该饿了吧,刚刚伯父伯母不也要我们出去吃?”傅睿廷温言道,怕大声一点会吓到梅唯馨。
梅唯馨点点头,建议开远一点去市区吃饭。他们住的地方毕竟是四周有田的乡下地方,想在这里找间好吃、能坐很久、位子舒适、有禁烟区又能放心聊私事的店,根本不可能!
傅睿廷一切听从当地人的,将车子驶上通往附近大城市的道路。
“怎么突然想到要回来?”
傅睿廷语气尽可能平淡,完全不提昨天的争吵,装作梅唯馨只是回老家探亲,绝不是吵架后逃开他。
这个问题梅唯馨回答得很快,对现在的他来说,谈话内容只要不涉及分开、牡丹,其余统统都没问题。
“我承认我只爱男人,所以回来跟爸妈讲一下。”梅唯馨语气略带欣喜,没想到他家爸妈这么开明,都没为难他。
这个答案让傅睿廷差点开去撞分隔岛,好在他反射神经够灵敏,否则两人得到医院急诊室吃晚餐了。
他有没有听错啊?他家小梅子未免也太天真了,昨天还死不承认自己爱男人,今天一承认马上专程回家;如果梅家二老保守一点把他赶出去怎么办?
“回老家怎么没有告诉我一声,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傅睿廷微带责难地道。
他真的很担心小梅子会跟他分离,担心到夜不成眠的程度。
“我昨天根本不想看到你嘛!”梅唯馨扁嘴了。
他们才见面不到半小时,傅睿廷竟然责备他,他又没做错什么,谁在那样的争吵后还会通知对方要出远门的;况且他根本没带手机出门,即便想通知也不知该打去哪里啊。
小梅子的回答让傅睿廷无言。是啦,谁会在争执之后通知对方将去哪里,即使想通知,也不确定对方想不想知道,他太奢求了。
“不想看到我也可以留纸条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昨天整个晚上都没睡就为了找你。”一提及昨晚的惊慌,傅睿廷不免提高一点点音量。
梅唯馨扁着嘴,撇开头。“我连手机都忘记带了,哪还想得到要留纸条。”他倒是理直气牡得很。
傅害廷不气了,他怎么忘记小梅子是这种迷糊的人,又怎么能奢求小梅子会记得留纸条,他没把自己搞丢就很不错了。
停红灯时,傅睿廷先行道歉,凝视梅唯馨的眸子熠熠生辉,真挚诚恳。
“昨天是我不好,我的口气很差,对不起。我不应该欺骗你,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