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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的表情。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林乐扬说:“你是个伪善者,林乐扬,你和你魔鬼的父母一样……你和林剑宇一样,都是伪善者!”
林乐扬脸色变得煞白,他的嘴张开了又合上,合上了又张开,如此数次竟然说不出一句话。这时蓝海冷淡地从林乐扬的身上起来,再也不看他一眼,拾起地上的外套,走进卧室又猛地把门甩上。
林乐扬怔怔地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良久才起身,穿上衣服。他感觉喉咙像吞了炭一样烧着疼,调整了一下呼吸,他轻轻地敲了敲卧室的门,“蓝海,我做了晚饭,出来吃吧。蓝海,蓝海……”
蓝海此刻把自己的头埋在叠好的被子里,咬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眼泪浸湿了一片被单。
林剑宇,你是个恶魔,为什么你的儿子却笨得像头猪!
在鹿特丹的伯尔曼—凡·比宁根博物馆,收藏着达利在1936年到1938年创作的油画《西班牙》。这是他惯用的妖异化的手段来表现对当时西班牙状况的厌恶。毕加索曾经对这幅画表现出强烈的兴趣。
整幅画充斥着一种肉欲的糜烂和甘甜的气味。在蓝色的夜空下,一个曲肘靠在柜子上的透明的女性,低头看着打开的抽屉里悬挂着犹如被血液浸染过的布条,,恐怖的、仿佛被虫子啃噬过的、瘦小的双脚却支撑起整个身体,带着躁动和不安的黄|色的世界里,由中世纪的人们构成了这个画面上突显的女性的轮廓,一切在安谧中散发着荒诞不羁的韵味,那是人类疯狂的痛苦的恐惧的厌恶的所有感情的综合。
达利是个敏感的天才,他用着比常人放大一百倍的触觉感受着世界,而这又使得他的内心更加恐惧不安,同时使他的行为更加诡秘而狂妄。
世界在喧嚣,天才需要的却是自己寂静的空间!命运永远是一个谬论,没有人能猜透上帝的想法。
达利把所有的疯狂运用在了他的画笔上,表现出对世间那看不见却强大的、无法摆脱也无法抗拒的神秘之力的恐惧。
如今这幅画就在林乐扬面前。他眼睛直直地看着蓝海细致地勾画出达利的内心世界。那是平时刻意不使用的右手,握着画笔。蓝海的表情肃穆,时不时地停下手,从不同的角度观察自己的画,在画布上用夹子夹着一套相片,看得出是用微型照相机拍摄的。将达利的原画从不同的角度拍摄下来。
林乐扬知道蓝海是在替一个专门卖盗版画的集团工作,虽然工作量和工作强度都很大,但是能得到的收入却很少。蓝海甚至还要靠其它的兼职来养活自己。他虽然希望能够尽力帮蓝海的忙,可是他知道依照蓝海的自尊心是绝对不会让他做出任何的事情。何况在画廊打工也只能糊口而已,当初只是因为想弄清楚到底是不是蓝海画的画、加上画廊完全没有去检查他的身份证,也就这样定下来了。
突然,蓝海把调色板和画笔放下,把白布重新遮起画。林乐扬见状回到显示中来,问道:“已经全部弄好了?”
“…………你…………”蓝海有些伤脑筋,看了看林乐扬期待的脸色,想了想又摆出一副冷漠的样子,“你能不能不要看着我画画?”
林乐扬早就有所准备,听到他这么说,露出犹如小狗般可怜的样子,眼睛里几乎快滴出水来:“我只是好奇而已,况且我也没有打扰你作画啊。”
怎么没有!
用那样忧郁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是人都不会忽视吧!
蓝海深呼吸一口气,在情绪正常的情况下,他会因为惯性无法对林乐扬发火,同样因为惯性,他会对林乐扬没有超出限度的要求没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林乐扬已经拉起了蓝海的手,亲热地说:“现在都下午了,你早上就吃了一点东西就上来了,我们下去吃饭吧。今天我来做。”
蓝海被他懵懵懂懂地拉下了楼,一直到坐到饭桌上才恼恨地想起怎么能够这样和林乐扬相处,应该更加冷酷更加残忍更加蛮不讲理才行啊!
“蓝海,我炖了鸡汤哦,你试试看,我是按照广东的方法炖的,不知道对不对,你试试味道。”
蓝海一个恍惚,鸡汤已经盛到他面前了,他闭上眼睛,忍了忍,又忍了忍,发现根本无法忍住,然后他猛地睁开眼睛,站起来。木质的椅子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林乐扬正吹着汤,有些惊讶地看着蓝海阴晴不定的脸,呆呆地问:“怎么了?”
真想一拳打到那张看似无辜的脸上!
蓝海握紧拳头,却只是吐出一句,“我吃不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走出门,冲上楼到了画室。
林乐扬还坐在饭桌前,看着眼前丰盛的午餐,食指顺着碗沿画圈圈,自由自语道:“蓝海,这里面有些药材,为了不让你吃出味道我一大早起来就开始炖了。你看你现在越来越瘦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的。蓝海…………你不要恨我……蓝海、蓝海…………我早就被你的画迷住了,你知道吗……你不要恨我好不好…………”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嘶哑得完全分辨不出来音调。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端起汤咕噜咕噜地喝下去,“哇,我还是很有做厨师的天分嘛!”他喝完以后擦了擦嘴巴,用异样开朗的语气对自己说,然后沉默了一阵,慢慢地用手捂住脸,痛苦而艰难地叹息,就像用尽了他全部的生命:“蓝海…………”
时间对于这两个人来说似乎失去了应有的意义。眼看冬天过去,春天来了。屋外的桃花满树满树地绽放。蓝海的卧室正对着一株高大的桃花,每天早晨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一片清雅的粉红。林乐扬很喜欢这样的景色,可是蓝海却十分讨厌。林乐扬有一次在伸手拉开窗帘的时候,接着室外照射进来的光,他看到蓝海脸上一闪而过的憎恶,把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窗帘又拉上了。从此他再也不敢在清晨的时候把窗帘打开。
《西班牙》完成以后,蓝海有半个月没有接到活。他去附近的小餐馆帮忙,去杂货店帮人看铺子,甚至去工地帮人搬水泥和卸器材。每天回来都满脸疲惫,有一天在工地里不小心竟然被铁栅扎进了脸上,足足有1厘米深。血流了满面,可蓝海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院,自己动手包扎了一下,去药店买了碘酒和消炎的药就回家了。林乐扬正好买了菜回来,看到他的样子吓得脸都变了。
“蓝海,怎么搞的?是什么东西伤到了?”
蓝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脸上疼得厉害,血并没有完全止住,碘酒火辣辣的搞得他极度烦躁。
“蓝海。”林乐扬放下手上的东西,连忙赶到蓝海的跟前,看着他贴着胶布的地方,声音发颤,“怎么了?怎么受伤了?血怎么都还没有止住?”
“没有什么。”
“蓝海——”
啪地一声,蓝海打开林乐扬欲扶上他肩膀的手,看到对方受伤的表情,蓝海突然有种报复的快感,“你烦不烦啊,都说没有什么了。”
“你的血都没有止住!”林乐扬看到血像小溪一样从胶布下一直流到下巴,“蓝海,你去医院了没有?医生怎么说的?”
“你不要婆婆妈妈的好不好。”蓝海到了濒临发怒的边缘,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好几个音节,尖锐地叫道,“说了没事就没事!滚开!”
林乐扬有一瞬间被这样暴戾的蓝海给吓到了,可是当他握上蓝海的手又大吃一惊,“蓝海,你发烧了!肯定是发炎了!要去医院!”
因为疼痛和恼怒到了忍耐边缘的蓝海,在林乐扬拉起自己身体的瞬间终于爆发了,他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一巴掌甩了过去,“不要碰我!”
空气里回荡着那尖刻的声音,林乐扬感觉到牙龈有些疼,随即一股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口腔,他努力地在最小动作范围内把嘴里的液体吞下去,希望蓝海并没有看见。事实上,蓝海也确实没有看见。他盯了自己打林乐扬的手一会儿,奇异地笑起来,“原来还是可以动手嘛。它还是有用的啊。”
是右手。
上次原本希望能掐死林乐扬的却在最紧要关头颤抖得无法掌握的右手。
“蓝海,你发烧了。”林乐扬固执地说,“你必须去医院。”
蓝海把目光从手转移到林乐扬的身上,忽然嗤嗤地笑起来,“你是我什么人?医院?!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作主,还轮不到你!”
林乐扬也不清楚自己发了什么疯,硬是又拉起蓝海的手,再次强硬地说:“不管怎样,病人就得上医院!”
蓝海在听到“病人就得上医院”时脸色变了又变,这回他没有甩开林乐扬,只是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幅度让林乐扬以为他脑袋烧糊涂了,他停下来,迷惑地看着蓝海。
蓝海把自己的眼泪都笑出来了,那深度近世的眼睛,总是眯着才能看清楚别人,但是他从来不带眼镜,那是他的秘密——身边的人们总是能透过他的眼睛看透他这个人,而他却永远无法借助视线来分辨别人的善恶。
“医院?林乐扬,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人是不能上医院的?”
什么?林乐扬没有反应过来。
“那就是……”蓝海带着恶毒的微笑说,“没有居民身份证、户口或者任何证明自己身份的人,如果这个人还是在逃的罪犯就更加不能了!”
“蓝海……这是什么意思?”林乐扬的心在下沉,他恐惧得一阵紧缩,“你怎么会……不能上医院呢?”
“怎么不会?”蓝海讽刺地笑道,“你知道十八年前,林剑宇对我干了什么吗?你的那个爸爸,他对我干了什么吗?”
肖:
命运到底要开玩笑到什么时候?!
我快要崩溃了。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度过这么多年的岁月,而又是怎样在这么多年岁月的磨砺下还能保持那颗真正善良的心!
肖,我有时候甚至希望他是恨我的。就像他痛恨命运一样痛恨我,可是,你知道吗?我感受不到丝毫被他伤害的地方。他是那种宁可伤害自己也不要伤害别人的人。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纯净的生物存在?
肖,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正高贵的感情,那一定是他的痛苦!他痛苦到甚至不能去怨恨别人。
肖,其实我早就爱上他了,不是吗?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从我发现父亲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