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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湘西-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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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文突然发出一阵狼嚎般的吼叫,举枪向天!  砰砰砰!一颗颗子弹射向帐篷顶……  穗穗觉得自己几乎撑不下去了。每天,一个又一个的弟兄走进来,一个又一个的弟兄被抬出去,她不晓得,这阴森森地躲在暗处噬人的瘟疫,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那天,在临时隔离所外面,她看到耀文走过来,就迎了上去——她很渴望有个肩膀,能给快要崩溃了的自己靠一靠,但耀文却厉声喊她走开!  穗穗呆住了。她这才看到,耀文手里捧着饭盆、用具,身后,跟着两个穿防护服的士兵。  耀文也被隔离了。  在慈善总会,林湘君终于等来了多少天来第一个好消息:重庆方面筹到了一批治鼠疫的药品,已经想方设法运到了新建的芷江机场。  但从芷江到常德的雪峰山,成了难以逾越的障碍。如果不走雪峰山,改走永顺、大庸的话,路上却要多花好几天的时间。  这批药在路上多走几天,常德城里,就不晓得会多死好多人。  林湘君就想到一条近路。那就是她曾经开辟的雪峰山商路。  慈善总会知道情况的有些犹豫:雪峰山的交通线,上次已经出了那么大的事,排帮绝不可能再放他们过去,而且龙家也放过话,不会再帮他们……  林湘君只有一句话:就算路上凶险再大,也只能再闯一次雪峰山。  临出发前,林湘君去找了穗穗。穗穗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从箱子里拿出那把牛角刀,递给了林湘君。  这把牛角刀,她已经有两年没有动过了。现在,她把它拿出来,是相信它,能为救命药开出一条路。
送药(4)

   她只有一个担心:从竿子营到常德,来回最少要八天,而耀文的病情,最多拖不过两三天了……  到了麻溪铺,林湘君首先去的地方不是客栈,而是龙家。从芷江运来的药品在兼程东运,距天坑岭已不过百里,她没有一分钟可耽搁,必须立即安排好药品安全通过。  她只能求太爷帮忙。  太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竿子营同排帮恩怨未了,你叫我怎么再开口求排帮?就算开了口,排帮也不得答应!况且,你讲的常德的病人,又不是我竿子营的人,天远地远,恕我爱莫能助。”然后,他就闭起嘴巴,不再说话。  林湘君急了:“无数的病人正等着这批药救命!十四太爷,我不是在求您护商,是在求您救人命,救很多很多的人命!”  太爷还是自顾自地喝着茶,不说话。  林湘君叹一口气:“好吧,十四太爷,就算您不肯帮这些无辜的同胞,您自己的亲人,也不肯帮吗?”  太爷一愣:“我的亲人?”  林湘君点点头:“太爷的亲孙子,大少爷的亲弟弟,龙耀文!”  “耀文?”  “不错,耀文就在常德,他现在,是一名抗日军人,就在我出发前,他也感染了鼠疫,已经被隔离了。如果这批药品不能及时送到,耀文就只能等着……”林湘君没有再说下去。  太爷站起来,转过身,背对起林湘君——脸上的震惊与心痛,他不想让林湘君看到。再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已是一脸的淡然:“对不起,林老师,我龙家,没得什么龙耀文,我也没得第二个孙子——竿子营的老规矩,被摘了耳环的,就算不得竿子营的男人!”  “十四太爷!”林湘君再也忍不住了,也站了起来,“老规矩老规矩,难道这老规矩,真的比您亲孙子的命还重要吗?”  太爷哑了口。  不等林湘君再说什么,一直在边上闷闷坐着的耀武开了口:“排帮不让路,了不起,老子就硬闯天坑岭!”  他转过头来,看着阿公,讲:“耀文是我老弟,不管他做过什么,都是!”  愣愣地看着他,龙太爷终于点了头:“你身子不方便,就让龙贵跑这一趟吧。”  团丁很快集合完毕。倾盆大雨中,龙贵和团丁们押着药品,和林湘君、小毕一起走向天坑岭。  果然,刚到天坑岭边上,就听得三声枪响,吴疤子带着排帮弟兄堵住了去路。  ——护商队刚一出门,排帮就收到了龙家又要押货过天坑岭的消息。三怒瓮声瓮气地只有一句话:“管他什么人的货,只要是他龙家押的,都给我扣下!”  看到排帮挡了路,龙贵就开口喊:“排帮的弟兄,这些都是要赶着救命的东西,还请……”  话没说完,吴疤子啪啪啪几枪就打在他脚前,泥水溅了龙贵一身。打完,吴疤子慢悠悠地收了枪,并没有一句话。  就有团丁气不过,骂一声他妈的,抬枪便往排帮那边打,一下子枪声大作。  但团丁们在人数上、装备上都不是排帮的对手。很快,团丁们就被对面打来的枪压得抬不了头,只好边打边退。就有排帮弟兄呼啦一下冲了过来,在自家弟兄的枪声掩护中,拉了驮着药品的马便要走。  林湘君二话不说,死命拉着马不放手。她对着对面的吴疤子喊:“我要见你们大扛把子!”  吴疤子一看,又是林湘君,气哼哼地就要掏枪:“又是你!麻大扛把子就是因为你才送的命!你还有胆来!”  不等他开枪,林湘君喊:“我要见你们大扛把子!有人托我带了东西给他!我必须当面交给他!”  吴疤子一听,只得放下枪,狠狠地一挥手,排帮弟兄们拉着马匹押着林湘君,往排帮水寨而去。  到了排帮,三怒一看押来的人竟是林湘君,刚要站起来,想想觉得不合适,又慢腾腾地坐了回去。  林湘君倒一言不发,将那柄牛角刀往三怒面前的桌上一放。
送药(5)

   仿佛触电般,三怒一把抓起了刀,喊出一句话:“她在哪里?”  林湘君讲:“在常德。”  “她怎么样了?”  “她现在是战地医院的护士。”林湘君讲。她静静地看着三怒:“她把这把刀交给我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她等这批药品救人,越快越好。”  三怒腾地站了起来。  连日的暴雨,让青岩河狰狞起来。河水汹涌,恶浪滚滚。  排帮水寨外,大先生眼睁睁地看着三怒把那些药品绑在了大木排上,吴疤子和狗伢子给他帮着忙。暴雨倾泻而下,三个人的眼睛被雨淋得都有些睁不开了。  三怒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拦不住,这大先生晓得。但这一回真的是非同寻常——冬洪中放排,那是祖师爷都没搞过的事,稍微搞不好,就会要人命。再加上三怒又是这样急狠狠地,这排放到水里去会怎样,大先生都有点不敢想。  所以,他站在边上看三怒他们绑药品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开了口:“大扛把子,就、就非去不可吗?”  三怒硬硬地一点头。  大先生呆了一下,又讲:“您硬要去,我也不拦您,可这水路,那是万万走不得的啊!”  三怒没有停下手中的活,也不看他:“冬洪正猛,走水路比旱路快。”  大先生急了:“大扛把子!这俗话讲,‘春洪夏洪行千里,秋洪冬洪寸步难’,这冬洪可是下暴雨下出来的山洪,那是要人命的,哪个还敢行船放排啊?”  三怒只有一句话:“我敢。”  大先生还想说什么,三怒却对吴疤子和狗伢子挥挥手:“好了,你们下去吧。”  吴疤子站着没动:“大扛把子,我们跟你一起去,多少有个照应。”  狗伢子也讲:“是啊,三怒哥,发山洪放排,祖师爷手里都没搞过这种事,多一个人……”  三怒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我的事,我自己办,下去!”  狗伢子和吴疤子无奈,只好下了排。  三怒将牛角刀和穗穗送他的荷包一起挂在腰间,仔细系牢,然后操起了竹篙:“放排!”  含着泪,大先生一咬牙,几乎是悲壮地开始了放排前的例行仪式。他将桡桨象征性地在水中一划,猛昂头,高举桡桨,扯开了嗓子:“清江江河水水哟,嘿嘿嘿——”  所有排帮弟兄齐声喊:“开排路啊,嘿哟!”  岸上,吴疤子和狗伢子对了个眼神,吴疤子操斧头一斧砍断了缆绳,木排如离弦之箭,直直冲去。  也就在这一瞬间,狗伢子和吴疤子操着竹篙,纵身跳到了木排上。  三怒想要发作,狗伢子却冲他嘻嘻笑着:“三怒哥,下不去了。”  三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木排如箭,顺流如飞。  身后,排帮汉子们送别的粗犷号子响彻河面……  雨停了,但老天仍阴沉着脸。  耀文已经在临时隔离所里躺了五天。躺在他身边的弟兄、很多比他晚进来的弟兄,都陆陆续续地咽了气,被一个接一个地抬了出去。他们临咽气时吐出的黑血还没来得及擦掉——人们已经无暇顾及。这些黑血凝结起来、变干,在帐篷上、在地上,变成一个又一个恐怖阴郁的记号。  临时隔离所里,到处都是这样的记号。阴沉沉的死亡的记号。  所以,耀文被认为是一个奇迹。  但是耀文晓得,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的身上已经紫黑紫黑,嘴角不断流出黑红色的血。他清白得很,很快,自己就是下一个被抬出去的人。  在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短暂时间里,过去的片段开始一幕幕在他脑子里重现——高中毕业……天坑上的月月……阿公扯下他的耳环……满手的血……孙胡子……还有,穗穗。  于是,他迷迷糊糊地喊了出来:“穗穗……”  就感觉到有人搂住了他。他强睁眼一看,眼前,正是穗穗。  穗穗戴着的口罩都快被泪水浸透了。她帮耀文擦去嘴角的血,不停地讲:“耀文,你的体质比别人好,你一定能撑下去。明天,最多明天,药就到了!”
送药(6)

   看到穗穗,虚弱不堪的耀文,心里一阵欢喜和满足,他甚至笑了出来:“我……也是竿子营出来的,从雪峰山来回要多少天……我还不晓得?”  穗穗的眼泪又大滴大滴地流了下来。  看见穗穗大滴大滴地流眼泪,耀文的笑慢慢收了回去。  他看着穗穗,终于决定把那句很要紧的话讲给她听。他怕再不讲,就来不及了。  耀文就一字一句地讲:“穗穗,我……我有一句话,一直想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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