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愤怒蒙蔽了他的理智,影响他的判断。但当线索一一浮现,他重拾冷静后,整桩事件的枝微末节全都凝聚在一起。
倘若他的猜测没错,那么,事实不只大出他意料之外,只怕也超过舞衣所能承受的——
舞衣点头,小心地指向桌上的令牌,不愿意碰着。「是南陵王在幕后操控一切。」
仔细推想,南陵王的确是最有动机的人,他垂涎浣纱城许久,前几年还能保持温文的假象,想动之以情,费尽力气追求舞衣。但当她跟楚狂成亲,面具就瞬间崩裂,他立即露出歹毒的本性。
那个男人不只仗势凌人,甚至还使出这么恶毒的计谋。她再度庆幸,自己当初选择的是楚狂。
楚狂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肩膀,笔直地看入那双清澈的眼儿里。
「不只是他。」
「还有同伙?」舞衣问道,努力思索着是哪方人马会与南陵王联手。
是那些流兵吗?她曾经听说,南陵王招募大批匪徒,聚集了庞大的兵力。还是京城里,那些一蠢蠢欲动的奸臣吗?据说,这些年来,南陵王也勤于跟那些人走动,似乎在筹拟着什么——
楚狂神情极为严肃,缓缓地开口。
「记得《孙子兵法》第十三卷吗?」
她俏脸愀然而变,声音沙哑。「用间。」
间谍!
楚狂的意思很明显。方府内,有南陵王的内间。
「不可能。」舞衣握紧双拳,用力摇头,娇小的身躯紧绷着。
他点头。
「不!」她嘶声喊道,全力反驳。
他看着她,不言不语,目光中透着怜惜。
那样的眼神,让舞衣的心更加冰凉。
不,她不相信!他怎么可以质疑她的亲人?!
「不会的……不会的……」她轻摇着头,反复说道,语气却愈来愈弱。
楚狂克制着不忍,狠着心逼她正视那些事实。这对她来说,的确太过残酷,但眼前危机四伏,他强迫她正视一切。
不只是他,就连聪慧过人的舞衣,也有着盲点。
那桩诡计,就是靠着他们的盲点,悄悄进行到现在。
「这是唯一的可能。」他沉声说道
「不会是我的人,绝对不是!」舞衣双手捣住耳朵,不肯听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盈满泪水。
「那么,南陵王如何知道出货时间?又是怎么查出虎帐弟兄的行踪?」他缓慢地说道,注视着她。「他又是如何得知,我并不识字?」
她哑口无言。
「迎接卿卿的事情,只有极少数的人知情,倘若袭击是有预谋的,肯定是有人事先通知了南陵王。」
一句又一句的例证,让舞衣脸色转为惨白,她低下头,紧闭着双眼,唇儿颤抖着,却无法吐出只字片语,只能不断摇头,拒绝那些事实如潮水般席卷她的理智。
他不肯放松。
「这些事全都有迹可寻。在浣纱湖上,石板崩塌并非只是意外,而是一项警告。」
她惊愕地抬头,痛楚地望着他。
「不……」
他脊背一紧,一咬牙,狠下心肠。
「之后在锦绣城,是你误拿了我的马鞍,才会遭遇危险。事实很明显,那人的目标是我。」
舞衣不断颤抖着,像是被人投进冰冷的水池里,浓重的寒意,从体内流窜而出。她的心好疼好痛,几乎要被他的话撕裂!
「事情发生后,我要属下们调查,但对方太狡猾,一发现形迹可能泄漏,就立即停止行动。」他注视着她,缓缓说道。「只有内神,才能通外鬼。」
她更加剧烈地颤抖着——
有人要杀楚狂;有人不赞同她跟楚狂的婚事,即使在两人成亲后,仍不死心的要拆散他们。这些缜密的诡计,全是为了除掉楚狂。
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她身旁最亲密的人——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一定是你误会了……一定是……」舞衣声音微弱,不肯放弃,她紧握着他的衣衫,用力到指节泛白,泪眼欲滴,几近恳求,迫切地道:「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去调查,就像我能证明山狼的无辜,我一定也能证明——」
楚狂看着她,浓眉深锁。
「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对吧?」
「我的亲人跟那些诡计没有关系……」她辩解着,口吻却变得十分软弱。
「你只是不愿意去承认。」他淡淡地说道。
舞衣脸色刷白,猛地推开他。过多的冲击,逐渐汇成愤怒的情绪,她紧握双拳,怒瞪着他,全身充斥着奔腾的怒气,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她没有不承认,她不要怀疑任何人,那些都是她的亲人,绝对不可能做出那么残酷的事!
「难道还有其它的可能?」他冷酷地逼问。
舞衣回答不出来,愤怒让她失去理智,这一刻她只迫切地想远远逃开,不愿看见他。那些温柔的情绪,全都荡然无存,她整颗心好乱好乱。
当他走来,伸手想碰触她时,她像被火烫着般,踉跄退了两步。
楚狂站在原处,没再上前,黝暗的目光锁着她。
那样的目光让她无法忍受。「不,不可能,你冤枉我的亲人,我不信你。」她激烈地喊道。「我要休了你!」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一震,室内一片死寂。
她喉中一梗,泪眼门着复杂的情绪,小手轻捣着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楚狂一动也不动的,一脸漠然。
舞衣脚跟一旋,仓皇奔出大厅,没有发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
他僵立在原处,紧握着双拳,不动。
第十七章
中秋将近,以往这时候,人们总忙着准备赏潮过节。但今年却一反常态,人人意兴阑珊。
城主夫妇的情绪,影响了整座浣纱城。
自从那场激烈争吵后,舞衣始终愁眉不展,绝美的小脸上再也看不见笑容,让每个瞧见的人,都不由得心疼。
争吵过后没几日,急促的警钟在初更时分响起。舞衣才刚睡下,一听见警钟的声音,披了一件袄袍,立刻就夺门而出。
来到城墙上时,楚狂已先行赶到。他站在城墙边缘,黑眸眺望远方,神色阴骘严酷,当他回过头瞧见她时,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下去。」他说道。
舞衣抬高小脸。「不。」
「这里太危险。」粗暴的口气中,隐藏着对她的关心。
她不理会他的命令,转头看着城墙最高处,扬声喊道:「报告情况。」
守门者应了一声,视线还凝在远方。他的脸色发白,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有大军来犯。」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
这个答案让舞衣皱起眉头。
「哪个方向?」
守门者迟疑更久。「四面都有,整座城都被包围了。」
舞衣大惊失色,连忙奔到城墙边缘,双手攀住石墙。等到亲眼瞧见四周的景况,美丽的小脸,瞬间只剩一片惨白。
夜色之中有着数以万计的火炬,众多的兵马,以精良的阵行围住浣纱城,守得滴水不漏。这群军队明显是有备而来,士兵们被着战甲,持着兵器,在队伍的最前方,还有着数车的火药。
那不是盗匪,而是官方的军队。他们趁着夜色,偃旗息鼓,直到包围了浣纱城,才举起火炬。
「他想攻城。」楚狂走到她背后,徐缓地说道,如鹰的双眸,即使隔着浓浓夜色,也能眺见远方的南陵王旗帜。
大概是畏惧黑衫军的声威,南陵王集结了上万兵马,才敢进犯浣纱城,准备以人海战术,攻进城来。
「别出城,两方人数相差太悬殊了。」她抬起头。
楚狂考虑半晌,才缓缓点头。无疑的,在守城方面,舞衣的经验远比他丰富。
「我把护卫队跟黑衫军们都调上城墙。」他低下头,锐利的黑眸扫过她的小脸,有某种激烈的情绪一闪而过。
那炙热的目光,让她心头纷乱,她知道,他在等着她开口。
其实,舞衣不得不承认,楚狂的说法几乎无懈可击。虽然坚称亲人无辜,但她不敢去调查,深怕结果不是证实亲人的无辜,反倒是印证了他的推论。
从小累积出的信任,在一夕之间被他摧毁,她从不曾这么慌乱过。
但楚狂用话语将她逼到绝境,让她心绪大乱,无法思考,才会一时意气用事,对他喊出那句话。
我要休了你!
几乎是一说出那句话,舞衣就后悔了。
这几日来,她总是在担忧着,不断猜测他会是愤怒、还是伤心?她躲进书房里,不敢见他,不敢去知道,自己究竟伤害他有多深
舞衣凝聚勇气,抬起头来望着他,想要道歉,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她甚至有一些些感谢今晚的大军压境,至少他们的到来,暂时打破她与楚狂的僵局。
「老大。」有声音在城下喊道。
他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才掉转视线。
秦不换跃上城墙,脸色凝重。
「出事了。」
「怎么回事?」舞衣追问,心中浮现不祥预感。
「弟兄们的晚膳被下了药,有七个帐的人全瘫了,喜姨看过,说是被下了软筋散。」秦不换说道,眯眼察看前方军情,斯文的气质尽褪,取而代之的是战士的杀气。
舞衣全身一震,沉稳的情绪变得骚动不安。她的信心,开始动摇。
「喜姨能以药解毒的。」大军压境之际,黑衫军却瘫了一半,这场战还能打吗?
「不行,倒下的人太多,就算来得及做解药,等到药效发作,南陵王也攻进城了。」楚狂伸出手,扶住她娇小的身子,黝暗的视线落在她眼中。「我们中计了。」他徐缓地说道。
她咬着红唇,握住他宽厚的掌,却刻意掉开视线,不敢看那双眼睛。
只有内神,才能通外鬼。
楚狂的推论是正确的,有人为南陵王做内应,在暗处动了手脚。
「能调动的人有多少?」他问,握紧她的肩膀,无言地提供支持。
「连同城内的护卫队,大概只有一千多人左右。」
锐利的双眸,再度掉向远方,南陵王的军队已逐渐逼拢,战鼓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