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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弟的飞钱绝技,委实可怕。”卓夫雷苦笑:“劲及每一枚飞钱,每一枚都具有切肉
贯骨的威力。
如果老弟意在留下她们,她们一个也跑不掉,比卫军的箭雨还要可怕,老弟在这方面下
过苦功。”
“张头,你简直孤陋寡闻。”乾坤手嘴上不饶人:“功臻化境的高手,摘叶飞花伤人已
是下乘,上乘的可用神意杀人,瞪你一眼说要你死,你一定活不成。”
“张头,别听齐叔吓唬人。”舒云抢着问道:“这些人当中,哪几个是惊鸿一剑的子
女?”
“看不出来,她们全都蒙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仓促间委实无法分辨。”旱天雷无奈
何地说。
“按你们的办事原则,这些人自称是西河秋家的人前来报仇,是否便认定是秋家的子女
所为?”
“不会认定,但依例会进行调查。”
“这种嫁祸的老把戏,依然可以坑害人。”舒云苦笑:“惊鸿一剑这块肉,除了任人切
割之外,可说万难侥幸,躲都躲不过,在下要进行追踪,告辞,请代向毕大人致意,谢
了。”
“老弟请放心。华大人会遵守诺言的。”旱天雷郑重地说。
离开县衙,已经是三更正。旱天雷带了两名手下,沿前街往西走。闹了半夜,他真感到
有点累。
街西的近城根处,是捕房与民壮西城指挥所联合办公的地方,近来公忙,这里就是他的
歇息下处。
多日已不返家住宿,他是个忠于职守的好捕头,公而忘私,治安的重担相当沉重,不论
昼夜,随时准备出动。他的上司王主簿,则在衙门里坐镇,两地相距甚近,所以消息保持畅
通。
街道黑沉沉,三人并不需灯笼照明,通过街中段的第一处岗哨,前面百十步,西城指挥
所在望,门外的两盏门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奇怪!”旱天雷突然向跟在后面的两名捕快说:“惊鸿一剑的子女,怎会如此不知利
害,愚蠢得仍在城里藏身的?认识他们的人很多,能藏身的地方也不多,如果封城戒严,出
动所有的军民逐户穷搜,他们能躲得掉吗?简直不合情理。”
“头儿,他们根本不需躲在城内。”一位捕决说:“他们都是高来高去的轻功高手,而
咱们这加高了的城墙高不过丈五,足以让他们来去自如。”
“别说外行话啦!城上岗哨密布,巡查往来不绝,一两个人或许可以偷偷摸摸爬越,人
多休想偷渡,人越多越浪费时间。今晚他们来了不少人,二更天就来了,会是爬城进来的?
咦!什么人?”
最后一句话是喝问,声音最大。
这位名捕不但精明机警,武功也是第一流的,身手灵活反应超人,喝声未落,他已向前
仆倒,奋身急滚,迅速滚至街侧,跃起时刀也出鞘,背部倚墙减去背部受袭的机会,反应十
分迅疾,名捕之誉,得来匪易。
可是,仍然慢了一刹那。
刀来不及挥出,右手已被扣住脉门,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经顶在他的喉下了。
“不要命你就叫吧!”制住他的蒙面人低声说。
他心中一惊,打一冷战,匕首尖顶在喉下,压下肌肉痛感传到,只要对方轻轻一送,咽
喉必定破裂。
两个同伴躺在街心,寂然不动像是死了。
人不是一条虫,不可能一捺就死,杀一只鸡,鸡头断了还会挣扎片刻。
人即使被砍下脑袋,同样也会抽搐颤动很久才静止。但他的一两个同伴,确是完全静止
的。
蒙面人站在他面前,身材与他一般高,一双怪眼似乎在黑暗中,仍可射出阴森森的光
芒。
他心中明白,噩运当头,死定了。
“该叫时,在下会叫的。”他心中在思量自救之道,说的话相当冷静:“留下我这个暂
时活口,阁下必定要知道些什么消息。”
“不是暂时的活口。”蒙面人说些让他宽心的话:“只要你所供给的消息可靠,聪明地
与在下合作,在下保证你死不了,你那两位同伴是被打昏的,他们的生死大权,也操在你手
中。”
“在下不信也得信阁下的保证。”
“那就好,你是个聪明人。”
“在下能说的一定说。”
“刚才在书房内用飞钱绝技的人,到底是谁?”
“是毕大人。”他沉着地说,有意拖延时刻。
“你阁下并没有合作的诚意,你在胡说八道。”蒙面人凶狠地说:“狗官进土出身,不
折不扣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老兄,你未免消息不灵,坐并观天所见有限,我打赌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不折不扣
的读书人。
毕大人精通六艺,马上马下武艺不凡,他手中的雁翎刀,就不是你我这些练点武技的所
谓武林人,所能对付得了的。阁下,你更不知道他的出身也是武林世家。”他信口胡扯,希
望能找到自救的机会。
他的话其实也是实情,大明中叶以前一段时日,国运昌隆,民丰物阜。尽管朱元津出身
痞氓,最瞧不起读书人,但却知道该怎么样利用读书人,所以学校制度最为完善。
各州、县、府的学舍生员,必须精通六艺,平时做太平官,乱世可以领兵冲锋陷阵。
朝廷会试时,不但要考文章策略,还要考兵法武技,所以中叶以前,考中进土的人,可
说几乎都是文武双全的人才。
学舍的生员士子,不是整天读死书啃文章,午后的骑射课程十分重要,不及格的会受到
退学除名的淘汰。
“呸!他会是出身武林世家?”
“阁下不相信?”
“他是哪一位武林高人的子弟?”
“你何不问问他?”
“狗东西你……”
“他就在你背后……”
蒙面人还来不及转念,脖子便被勒住往后拖,匕首尖自然而然地离开了旱天雷的咽喉。
“老弟如果晚来一步。”旱天雷操动自己的脖子,嗓音全变了,危险一过,他反而感到
虚脱恐怖:“我这条命算是完了,一脚已跨入鬼门关,这滋味真不好受。”
来人是舒云,将蒙面人打昏在脚下,拉脱对方的肩关节,熟练地处理俘虏。
“很抱歉,来晚了一步。”舒云挺身站起道歉:“发现可疑的黑影,白白浪费了一些时
辰,所以晚了一步,幸而你的命还在,可喜可贺。”
“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
“估猜的。他们一击便走,失败得一定不甘心,不甘心就必须弄清内情。张头,你是唯
一在场的人,他们不找你又去找谁呢?”
“这些天杀的贼胚!他们把我的活动都摸清了。”
“你是地方的治安首长,不摸清怎能展开工作?呵呵!以后可得千万小心了。人我带
走,不给你,保重。”舒云说完,将人扛上肩,一鹤冲霄跃登瓦面,一闪即逝。
蒙面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天生的大马脸不讨人喜欢。
这种脸有特征的人,不适宜担任密谍,勉强可以派作杀手,连做刺客都不够资格,会被
人指认出来。
被一盆冷水泼醒,神智一清,这位仁兄便知道自己的处境十分险恶了。
“原来是你们!”这位仁兄绝望地叫。
手臂关节被错开拉脱,双脚仍可活动,这比穴道或经脉被制要安全得多,制穴制经手法
稍有错失,算是废定了,甚至可以致命。
这是客店的有内间上房,旅店客人少。
兵荒马乱期间,旅店生意萧条,所以整座东院二十间上房,只住了四位旅客,显得冷冷
清清,连店伙也懒得前来招呼旅客。
舒云坐在床口,乾坤手站在俘虏身旁。
“呵呵!好兆头。”乾坤手怪笑:“你认识我们,有话好说啦!”
“在下落在你们手上,没有什么好说的,要命,拿去好了。”俘虏顽强地说,口气显明
地表示出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唔!好,你比旱天雷勇敢多了。”乾坤手点头赞许,似乎真有惺惺相惜的意思。
“干我这一行的人,不勇敢哪能胜任?”
“好,就算你勇敢,有刀山剑海谈笑过,手提头颅夜放歌的豪气。”
“本来如此。”
“佩服佩服,你老兄贵姓大名呀?请教。”
“姓余,余天放。”
“哦!了不起,赛专诸余天放余老兄,天下十大名刺客之一,失敬失敬。难怪,那两个
公人会在刹那间毙命,赛专请名不虚传。
喂!你在飞龙秘队是什么身份?不会是什么小统领吧?你的地位一定比小统领大得多
吧!”
“你不必在枉费心机,在下除了姓名之外,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硬汉!好。可是,我乾坤手也是硬汉。”
“那就给余某一次痛快。”
“可是,那位宋小老弟不肯,奈何?他不是个硬汉,是个胆小鬼,他怕死,他一定要知
道你们的内情,以便保护他自己。”
“他”
“他要知道火风密谍的底细,要知道今晚行刺知县的两个红衣女人的来历。”乾坤手在
旁坐下:“呵呵!余老兄,他是不是太贪心了?”
“不算贪心,是情理中事。”赛专诸瞥了舒云一眼,舒云脸上的微笑怪怪的。
“你老兄怎么说呢?”
“姓齐的,在下没有什么好说的。火凤密谍在名义上是飞龙秘队的成员,但直接由大总
领指挥。其他的人根本就不许知道她们的底细,平时即使见面,也不许通姓。你问我,我会
知道吗?白费劲,阁下。”
“那么,孙一刀一定知道了?”
“孙一刀知不知道,在下并不清楚,他已经动身回济南去了,这里已没有几个飞龙秘队
的人。
大元帅决定不走这条路下济南,这里的人已奉命撤走,潜伏的人则尽量隐藏,等待日后
有机会再活动。
留在这里的人,可说完全为了你们两位才留下的。我不知道,你找其他的人更是枉然。
老兄,废话少话,任割任刚在下认了。”
“其实,你已经说了很多。”乾坤手站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