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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用常情来衡量事物,他就是这种人。”
“好,我这就派人去请。”
傍晚时分,乾坤手偕同舒云在永靖坊走了一圈,先看看楼家的四周形势。如果用黑道的
切口来说,那就是所谓踩盘子,或者称深道。
利用傍晚走动,可以避免暴露行藏。这一带的人家虽然大多数设有门灯,但光度有限,
谁也懒得注意匆匆而过的人。
楼家的大院门关得紧紧地,两盏门灯发出朦胧的幽光,看不到里面的动静。
两人从一条横街穿出,往回走。
“看清了吗?”乾坤手低声问:“宅后是一条小巷,是防火巷,夜间不会有人行走。”
“我打算从前面进去。”舒云说:“南房是仆人的居所,地方杂,进出反而容易,从宅
后进出容易被暗哨发现,走不得。”
“呵呵!你做过贼?”
“齐叔,大概你做过。”舒云大笑:“至少,我是个富家子弟,不是做贼的材料。哈!
似乎楼家没有任何动静,楼二爷刚从城外搬回来,至少也该有人忙碌呀!”
“怪就怪在这里。”乾坤手说:“表面平静,内部一定蕴藏着某些古怪,所以等会儿进
去时不能大意,可不要偷鸡不着蚀把米……唔!不要转头。”
“有所发现?”
“街东首来了三个人。”
“对,前面那人穿一身白。”
“白衣秀士诸葛长虹。”
“三杰的老三?”
“对,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晤!好像是往楼家走的。”
“他们是朋友。”
“如果他们聚会,我们恐怕看不到什么异动了。”乾坤手泄气地说。
“要打赌吗?”
“赌什么?”
“赌我们不会白来。”
“你的意思是……”
“我们会在他们酒酣耳热中,知道一些飞龙秘队的风声。他们人多,地头蛇的消息来源
通常相当可靠,比我们灵通百倍。”
“有道理,小子,赶快回去准备。”
酒席设在东院的客厅。
主人当然是剑无情楼二爷,主陪是楼二爷的堂弟楼济阳。两位陪客分坐左右,是孙玉和
吴七姑。
主客只有一个人:白秀秀士诸葛长虹。所带来的两位长随,留在别间由楼家的两位仆人
招待。
厅中灯火辉煌,五盏灯笼之外,还有壁灯和台灯,其实用不着这许多灯。
事前已经引见过了,白秀秀士对孙玉的印象相当不错,对明眸皓齿不住甜笑的吴大姑印
象尤佳,觉得剑无情有这种朋友真是不错,比平手韦陀那些三教九流朋友强上百倍。
酒过三巡,言归正传。
“楼兄帖上说,邀兄弟前来研究朱老哥出事的内情。”‘白衣秀士的口吻毫无读书人文
诌诌的酸味:“但不知楼兄到底知道多少消息?”
“这件血案的内情,兄弟所获的消息与诸位所知道的有些出入。”孙玉抢着说:“朱大
爷死在响马密谍手中,已无疑问,只是原因并不如传闻那么简单。”
“孙兄的消息可靠吗?”白衣秀士正色问。
“绝对可靠。”孙玉说得十分肯定。
“内情到底如何?”
“朱大爷早就与密谍们订有密约,问题出在他的三儿花花大岁身上。花花太岁接受了密
谍如约送来的三位美女,人收到了,朱大爷却不顾利害反脸毁约,因而招致必然会发生的灭
门大祸,确是咎由自取。”孙玉说得简单扼要:“响马横行七省,密谍遍天下,意图背叛他
们的人,不会有好结果的。”
“孙兄请不要侮辱死去的人。”白衣秀士脸色一变。
“在下并无侮辱朱大爷的意思,诸葛兄……”
“朱老哥决不会与响马订密约。”白衣秀士的语气郑重严肃:“他很透了那些匪徒。响
马闹了两年,他所经营的那些江湖行业,受到严重的打击,有许多行业被拖垮,有些行业只
赔不赚,难以为继,平时提起响马他就恨得咬牙切齿。孙兄说这种话,有欠公平。”
“诸葛兄,有些人的表面言行是靠不住的。”孙玉毫不激动:“朱大爷所经营的各种江
湖行业,固然有些因受到官府的严厉管制而瓦解,但其他一些行业却欣向荣财源滚滚,大发
国难财日进斗金。他手下那些三教九流伙伴,哪一个不是雄心万丈的江湖好汉?他更是一个
雄才大略的英雄。你以为他满足于济南三杰之首的地位,便大错特错了,他有名震天下的野
心,有领袖天下群雄的欲望”孙兄,你是越说越离谱了。“白衣秀士拂袖而起:”我承认朱
老哥并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英雄,但我敢保证他是一个明时势的好汉,响马那群杀人放火毫
无远见的乌合之众,只是一群盲目的暴民,气数有限。朱老哥决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任何
一个家大业大的人,也不会愚蠢得与一群暴民茶毒天下。“
“诸葛兄请勿激动,在下说的是事实。”
“你是血口喷人。”白衣秀士怒不可遏,对孙玉的好感一扫而空:“你知道什么叫事
实?你有什么证据侮蔑朱老哥通匪?哼!”
“当然有证据。”孙玉也脸色一沉。
“你说。”
孙玉从怀中取出一块刻了一条飞龙的三寸长、寸半宽的银牌,拍的一声放在桌上。
“因为在下是飞龙秘队的人。”孙玉站起来沉声道:“山东南路提调孙玉孙一刀,朱大
爷得了本队的好处,转而背叛我们,那是他应得的下场。”
白衣秀士吃了一惊,死盯了飞龙银牌一眼。
“楼明德!”白衣秀士转而死瞪着剑无情:“这是说,你真的投匪了?”
“诸葛兄,请听我说明利害……”
“混帐东西!”白衣秀士手一挥,杯盘酒菜向剑无情飞扫而去:“你这狠心狗肺的践
种,陷友于不义的贼王八!你算是人?狗都比你高贵百倍……”
骂声未落,一脚飞踢食桌,砰一声大震,未扫飞的餐具仅跳动了几下,食桌未离原地,
原来被孙玉的左手按住了,按桌的手劲道骇人听闻。
白衣秀士是行家,知道双方的武功修为相去太远,这一脚优劣已判,再不走可就嫌晚
啦!向侧一闪,便待向敞开的厅门飞跃。
晚了一步,坐在这一面的吴七姑一声娇笑,纤纤玉掌虚吐而出,阴柔而略带腥味的掌风
陡然及体。
白衣秀土的武功其实不弱,大喝一声,右手大油猛地一抖,罡风骤发,掌劲立散。但因
此一阻,走不了啦!
“让他走!让他回去杀他自己的全家。”孙玉急叫。
吴七姑闪在一分,让出去路。
“对,阁下请便。”吴七站笑吟吟地伸手虚引:“你不必死在楼二爷家中。”
白衣秀士心中一定,本能地止步,扫视众人一眼,眼中有疑云。
“你说什么?”他向孙玉沉声问。
“这位吴七姑,夫家姓吴,她姓费,毒娘子吴七姑。”孙玉神定气闲:“今晚大家喝的
酒,有费姑娘的独门奇药裂魂散,无色无臭,歹毒绝伦。
一个时辰之后,你便会灵智尽失,变成一条疯狗,见人就杀,手抓口咬,形如疯狂,阁
下,你见过疯狗吗?“
白衣秀士毛骨悚然,浑身一震。
“天下间能解裂魂散奇毒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毒娘子。”费七站傲然一笑:“毒发
期约有半个时辰,然后自己撕裂自己的身躯而死。而被你抓伤咬伤幸而未当时毙命的人,也
在一个时辰后毒发,绝无例外。你走吧!还来得及返家,你在这里,对楼家反而是可怕的威
胁,在这里发疯,楼二爷脱不了嫌疑呢!请便。”
“想想看吧!诸葛兄。”孙王晓以利害:“你白衣秀士文武全才,满腹经纶,武功出类
拔萃誉满江湖,却怀才不遇,抱负难展。现在机会来了,重开混饨烈火燎天,正是我辈立不
世奇功,创万世勋业”我诸葛长虹宁可粉身碎骨,也不跟随你们这些人性已失的匪盗荼毒天
下。“白衣秀士厉声说,举步向外走,轩昂的身躯像巨人,步伐坚定从容,那傲视苍穹视死
如归的气概,令闪在一旁的剑无情愤火中烧。
“必须毙了他。”剑无情羞愤地怒叫:“须防地奔向府行告密。”
“来不及了。”费七姑道:“毒发前半个时辰。他的灵智便逐渐模糊,他仅有返家的有
限时刻。到府衙告密,夜间可不是顷刻可办的事,让他走!”
厅门外,本来出现两个人迎门挡住出路,是叫李宙、王洪的两个壮年人,两人闻声左右
一分,退至门侧,冷然袖手旁观。
“楼明德。”白衣秀士在门外转身扭头沉声道:“你还来得及回头,我就是一面镜子,
你看他们胁迫我的手段,像不像有理想有抱负、天命所归的仁义之师的作为?简直不如一群
男盗女娼的下五门烂痞。你跟着他们打天下,能打出什么结果来?醒醒吧!阁下。”
说完,转身昂然举步。
外面明亮的院子里,突出出现一个人。
“好,好!这才是读书人的风骨。”那人喝彩,击掌表示赞赏:“白衣秀士,在下尊敬
你。”
白衣秀士举步降阶而下,神色庄严。
“能获得敌人的尊敬,在下并未白活。”白衣秀士一面走一面说:“你们这种作为,不
会成功的。”
站在阶上的李宙、王洪吃了一惊,怎么突然有陌生人出现?
“你是谁?”李宙沉声问。
“楼二爷,为何不管束你的人?”王洪向厅内大叫。
“我?你们应该有人认识我。”那人说完,突然身形一晃,出其不意一掌把白衣秀士劈
昏,大踏步向阶上闯。
李宙突然迎上,金豹露爪劈面便抓。
王洪也踏出一步,正想上前联手,身后廊下的暗影中人影掠到,精钢如意一伸,抓住了
王洪的咽喉,左掌再在后脑上来上一劈掌,两下都是致命的重击。
“给你一下!”
那人低叱,脚从李宙的爪下挑出,快逾电光石火,正中下阴要害,攻上盘的人如果事先
没有保护自己下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