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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约里许,地势已越来越荒僻,那黑衣汉子突然伏地不动,过了片刻,竟拔步如飞向坡下奔去。
高翔猛然一惊,掠身也窜到坡顶,向下一望,只见那胖子正横倒在江岸边,头部距离江水不足数寸,显因毒伤发作,支撑不住而昏倒地上,那黑衣汉子顾不得隐蔽追踪,已经现身扑去了。
高翔心里一急,双足疾点地面,人如飞矢,破空疾落,人未赶到,抢着沉声叱道:“狗贼,站住!”
那黑衣大汉业已奔近江边,闻声回顾,一见高翔从空而降,吓得腿一软,伏地一滚,呛地拔出肩后长剑来。
高翔冷哼道:“粒米之珠,也放光彩。”凌空一掌直劈下去,掌力竟远达五丈。
那黑衣汉子甫一站起,蓬然一声,又被高翔掌力震飞,长剑脱手,人也栽落江中,冒了冒,就看不见了。
高翔无心理会他的生死,收掌扑落,急忙扶起那胖子,见他双目紧闭,气息短促,但脸色却仍然红润如前。
他一怔之下,忽然想到其中有些溪跷,探手向他发际一摸,果然,一张制作精巧的人皮面具应手而落,面具之下,是一张惨白的苍老面颊,唇乌气弱,牙关紧闭。
看了这张面具,不用问,这人必是千面笑侠朱昆了。
高翔未逞多想,匆匆取出所剩无几的金露丸,喂了他两粒,然后平伸双掌,替他运功渡力,缓缓推拿,好半晌,朱昆才悠悠睁开眼来。
他一见高翔,神情一振,脱口问道:“金阳钟呢?”
高翔心里一阵酸,含泪答道:“他老人家已经……已经在三峡之中,遇伏去世了……”
朱昆目光一直,仿佛如中闷雷,急声向道:“怎么会在三峡中埋伏,都是针对峡中船只,我已经嘱吩你们切勿乘船,难道你们没有依我的话做?”
高翔黯然道:“我们的确是顺陆路上行的,无奈一时疏忽,竟中天魔教诡计暗算,金伯父力战负伤,终于身故。”于是,把经过大略简述了一遍。
千面笑侠朱昆听完,神情木然如痴,眼中却泪光隐隐;喃喃又问:“你们连八阵图都未抵达,就——”
高翔摇头道:“金怕父遇害之处,正在峡中,后来晚辈负了他老人家遗体,又被天火教许多高手追赶曾经退人了八阵图中,在阵中遇见一位老前辈,是他将金伯父遗体带走了。”朱昆仰面望天,泪水终于籁籁而落,长叹道:“人算不如天算,如果不是我大意撤走了阴阳双剑,也许他还不至失手,说起来,竟是我害了他!”
高翔垂头道:“老前辈何必如此自责,此事细论责任,晚辈最难辞其咎,当时晚辈如果不落后一步,随时跟金伯父同行,纵遇伏兵,也可合力应付,一时疏忽,铸此深恨,等见到凤仪世妹,真不知该怎样向她开口?”
朱昆翟然道:“四盆毒花,现已辗转由武陵山入川,今日天亮前,已经绕过巴州,迳往青城,一路上有阴阳双剑暗中保护,人花都算平安。但现在天火、天魔二教都已赶往青城,刚才密宗第一高手喇嘛僧王阿难陀也在此地现身,此人是天火教徐纶的奥援,乃当今第一强敌,川中高人云集,单靠她们几个女孩子和阴阳双剑,只怕已不足应付。你不要耽误,快些赶上她们,护送你母亲和四盆毒花到青城去,至于金阳钟的恶讯,暂时不必告诉凤仪,免得分了她的心。现今两大魔教都还在勾心斗角,必须趁早设法将他们各个击破,若等到毒花失去引诱力,金阳钟恶耗传开,那时候也许天火、天魔二教会联手合作,沆淫一气,巨祸一成,就难以化解了。”
他说了这许多话,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颈间颊上,满是粒粒汗珠,高翔一面点头受教,一面关切地问:“老前辈,您的伤势……”
朱昆苦笑道:“我这点毒伤算得了什么?苗疆无形之毒,除了鬼母婆媳特制解药,只有毒果可解,那老秃驴跟我打赌,硬灌下一瓶,他的伤势只有比我更重。”
高翔道:“老前辈既知毒性剧烈难解,又何苦跟他同饮毒液……”
朱昆吃吃而笑道:“傻孩子,怎么尽说傻话?那老秃驴一身玄功,中原罕有敌手,论功力,更在独眼鬼母骆天香之上。他此次挟嫌东来,先传徐纶罂粟花种和断魂灯,中原武林已大部沉沦,若加上他师徒掀风作浪,天下哪有宁日。我老人家恨不能一瓶毒药,跟他同归于尽,此愿已足,还有什么遗憾?”
高翔听了,好生敬慕感动,道:“但听阿难陀声称,无形之毒,最多也只能使他休养三月到半年。”
朱昆扬眉道:“那是他吹牛的话,他若真有绝世玄功,精心调养三月至半年,或许能强制毒性,留下一二成功力,否则,只怕他死得比我老人家早。”
语声微顿,忽然眉峰紧皱,接着又道:“唯一令人担心的是怕老秃驴跟鬼母见了面,取得解药,那时双魔合流,天下就要大乱了,此事延误不得,你要尽快赶去才行。”
高翔也觉心惊,忙问道:“我娘和毒花都循哪条路去的?去了多久了?”
朱昆道:“她们晨间绕过巴州,分乘三辆大车,循官道赶路,此刻大约已过来风驿,你若尽力追赶,在抵达隆昌之前,一定可以追得上她们。”
高翔不再犹疑,道:“那么,晚辈立刻送您老人家过江,雇车上路。”
朱昆正色道:“你是赶去应援,不是去逛街,雇什么车?”
高翔道:“但老前辈的伤势甚重,晚辈要护送您老人家——”
朱昆挥手道: “我死不了,前行十里,有一处紫竹庵,庵中主持苦笔师太,是我旧识,你把我老人家先送到紫竹庵去,有那老尼姑,保准我想死也不死不了啦!”
高翔如命负起朱昆,洒步前行,十里外,果然有座尼庵建在一丛紫竹林中,高翔上前叩门,同来开门的是个年轻女尼,缁衣念珠,容貌清雅秀丽。
朱昆嘶声说道:“你快去告诉师太,就说付债鬼又来了。”
那女尼闻言一怔,用目深深打量了高翔一会,打转身入庵禀报,不片刻,拐声叮叮,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尼姑带着两名年轻女尼急急迎了出来。
老尼姑一见朱昆形状,登时怒形于色,举拐指点骂道:“老奴才,我就知道你不到断气,不会想到我这座紫竹庵,上次半夜叫人背来,只剩下一口余气,害我白白耗费了三瓶琼浆,才把你这条老命救活,这一次你又想来骗我的珍药琼液?告诉你,没有了,你趁早另找高明去!”
高翔听了这话,不禁吃了一惊,正不知这老尼姑跟千面笑侠朱昆,究竟是何关系?
却听朱昆吃吃笑道:“好一个刻薄的老尼姑,临危思亲,这正是你的光荣,要不是你庵中小尼站长得漂亮,我老人家还不肯光顾呢!”
那老尼姑怒目喝道:“我这儿是佛门清修之地,老奴才,你不要烂嚼舌根!”
朱昆笑道:“清修个屁,上次你把我老人家一个大男人藏在庵中,整整一月,官府要是知道了,不迫命你这老尼姑还俗才怪哩!”
老尼姑气得发抖,拐杖连顿,道:“反了!反了!珠儿、秀儿,快替师父把这老奴才捉住,关在柴房里,等一会让我亲自来割他的舌头。”
身后两名年轻女尼低应一声,双双举步,便向高翔奔来。
高翔剑眉一挑,正要探手取筝,却被朱昆一把按住,附耳道:“别误会了,这老尼姑生性古怪,越是恶言相骂,越是生死交情,放心把我交给她们吧!只要她把我带进这座庵门,我这条老命就包在她身上了。”
高翔好生不解,忙也沉声道:“她能治得了毒伤?”
朱昆笑道:“虽未必能治愈,一年半载不致发作,这倒是靠得住的。”
高翔还欲再问得详细些,那两名女尼已奔到近处,四腕齐探,竟从高翔肩上硬生生把朱昆拖了过去,一个抬头,一个扛脚,直向庵门而去。
高翔终难放心,厉声喝道:“我把朱老前辈暂时寄放贵庵,少则一月,多则两月,必来迎接,你们要是伤了老人家一根毫发,当心小爷一把火烧了这座庵子。”
老尼姑扬目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高翔道:“在下高翔,是他的晚辈……”
一句话没完,被那老尼姑迎头哗了一口,骂道:“呸!没出息的东西,见人就称晚辈,量来不会有多大能为,等你一月两月再来,咱们早把那老奴才敲骨熬油,燃了大灯了。”
说完,头也不回,柱拐进入庵门,蓬地一声庵门复闭。
高翔站在门外,木立如痴,许久,摇摇头道:“天下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这样的交情,的确是平生初识,怪!怪!怪!”
连道三个怪字,才无可奈何转身,踏上西行之路。
由巴州往西,循官道前进,如果疾行,不过二三日可抵成都府,但高翔为了追赶母亲,过江就购了马匹,单骑如飞,绝尘而驰,当天黄昏已经抵达隆昌县城。
趁着天色未暗,略一打听,果然有这般模样三辆马车,但据说午后过城,并未久留,打了一次尖就继续上路了。
高翔既得确讯,越发不肯逗留,简单用了些食物,快马加鞭重又踏上征途。
由隆昌县城向前,官道偏向西北,地势也平坦了许多,正宜放马奔驰,日落之后,清风拂面,令人抖擞,高翔鞭梢连举,天色刚黑,便驰人双风驿。
但是,他一打听之下,却顿时愣住了。
驿中店铺居民,异口同声,的确有这样三辆马车,是日落前半个时辰到的,但那三辆车,在驿上停也没停就穿街而过,已经继续向内江、资州方向去了。
高翔不禁大感惊诧,暗付道:“朱老前辈既然嘱我赶来会合,必然也告诉过母亲她们沿途缓行等候,依我追赶的速度来说,论理早应在隆昌县城之前就追上车辆才对,如今一路疾追,竟未追上,这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母亲她们突然决定加快了速度。
为什么会如此呢?最可能有两个原因,如非另有变故,便是途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