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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欲火尽熄,回想前情,越觉得可疑,急忙蹑足掩近房门,低叫道:“凤娟姐姐,怎么样了?”
房中寂然未闻回应,举掌一推,房门应手而开……
靳莫愁情知不妙,左掌护胸,一侧身,疾闪而人,目光掠过,窗户赫然已被撬开,床榻上,朱凤娟罗衫半解,仰面僵卧,已遭人制住了穴道。
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纤腰轻摆,掠近床前,扬掌便欲替朱凤娟拍开穴道……”
“慢一些,别动!”
随着一声冷冷叱喝,腰际“志堂”穴上,已被一柄寒气迫人的剑尖抵住,金凤仪凛然的语声缓缓又道:“你身上虽有毒衫,应该知道剑身是不会传毒的。”
毒蝶靳莫愁自从出道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走眼失手,羞恼之下,冷哼着问道:“姓金的,你要怎么样?”
金凤仪低声道:“我只问你,今日午前,有一个青衣少年,被你藏在什么地方了?”
靳莫愁冷笑道:“对不起,我没有见到什么青衣少年,你若敢杀了我,今天也一样别想活着离开这栋茅屋。”
金凤仪道:“很好!以一换二,倒也并不吃亏,只是你空负花容月貌,千辛万苦练就一身武功,绝代红颜,明年今日将变成一堆骷髅,未免有些可惜,你说是不是?”
语声微顿,紧接着又笑道:“要是我并不杀你,却让你玉颊之上增加几道剑痕,使你从此变得丑陋无比,你觉得是活着好还是死了好呢?”
靳莫愁听得机伶伶打个寒瞧,脱口道:“你堂堂金家庄少庄主,竟敢使出这种卑劣手段!”
金凤仪窥笑道:“对付贵教妖孽,自是用不着选择手段的,你仔细想一想,到底愿不愿意说出来?”
靳莫愁无可奈何道:“如果我告诉了你,谁知道你会不会食言下手?”
金凤仪道:“杀你何难?只要你肯说,我可以暂时饶过这一遭,不过,下次再落在我手中,却没有如此轻易了。”
靳莫愁长叹道:“好吧!我说,他……他就在屋后地窖里……”
话才出口,房门“蓬”地一声巨响,门扉震飞而起,只听飞天夜叉婆怪笑,手提钢拐,当门而立,叱道:“靳丫头,果然上当了吧!”
靳莫愁闻声,腰间迅疾一拧,左掌反扫,人已乘机脱了剑锋。同时沉声叫道:“婆婆别放走了这小子!”
呼叫之声未落,脑后突闻金刀破空声响,寒光陡闪,金凤仪的长剑已飞掠而至。
靳莫愁手无寸铁,臻首疾低,整个身子猛然扑倒地上,剑锋贴发擦过,发上一支金质步摇已被削成两段。
飞天夜叉婆虎吼一声,抡拐疾上,危机一发之下,硬接了一招,靳莫愁一连两个翻滚,才算脱出剑锋笼罩,但已衣衫凌乱,狼狈不堪。
金凤仪振剑飞旋,快攻数招,蓦地剑影一砍,身形已穿窗射出,足尖才点地面,柳腰轻折,如飞向屋后奔去。
转了两个弯,很容易便找到了那间地窖,深夜中,只见窖门紧闭,里面静俏俏的毫无声息。
金凤仪担心妖妇魔女即将追至,双手掀起窖门,毫未犹豫便飘身而入……
那知才落到窖底,头上“蓬”地一声闷响,厚达一尺有余的把门,竟突然闭落,同时有人在门上加栓上锁,低声笑道:“妖女,委屈你也在下面歇一会儿,窖门虽然不大坚固,但等你破门出来,咱们早就离开这鬼地方了。”
笑语之后,一阵脚步声,渐去渐远……
金凤仪寻入地窖,想不到会被人反锁在窖中,当然,她更想不到那锁闭窖门的竟是春兰。
而春兰却以为妙计得偿,正喜不自胜,一面走,一面对高翔笑道:“公子,这方法不错吧?我就料到那妖女夜里必会再来、趁她不备,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正说着高翔突然止步,皱眉道:“不对!刚才我虽未看得很清楚,但那毒蝶靳莫愁穿的是一身红衣,这人却是一身白衣,咱们不要弄锗了。”
春兰笑道:“衣服可以随意更换,如果不是那妖女,谁会半夜寻到地窖中来?快走吧!别胡猜了。”
高翔沉吟片刻,摇摇头道:“我总觉得这人不是靳莫愁,倒有些像是凤仪世妹。”
春兰掩口笑道:“小姐根本不知道咱们失陷在这儿,怎会寻到这儿来,这是公子心里老惦念着小姐,才会生此幻觉。”
高翔耸肩笑道:“也许真是我自生幻觉,只可惜她刚才来的时候,一时大意,竟没有看仔细……”
两人正要再度举步,突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接口道:“现在你们可以看个仔细!”
高翅和春兰骇然一惊,四目疾抬,都不觉倒退了一步,敢情那发话的正是飞天夜叉婆,尤其令人吃惊的,是夜叉婆身侧一红一黑两个魔女。
身穿黑绸劲装的,乃是黑风朱凤娟,那一身红衣的,却是刚刚被关进地窖中的毒蝶靳莫愁。
妖妇魔女并肩挺立在一丈以外,各执兵刃,挡住了去路。
高翔慌忙摘下铁筝,横身挡在前面,同时低声道:“果然弄错了,我拼力挡她们一阵,你快去地窖放人。”
春兰早巳惊惶失措,点点头,急待转身……
“站住!”
飞天叉婆一声大喝,阴笑道:“现在去已经大迟了,谁要敢擅动一步,别怪我老婆子拐杖不长眼睛。”
高翔左手擎筝,右手又拨出七星短剑,沉声道:“春兰姐,快去!这儿有我——”
春兰道:“这老婆子看来功力极高,公子,你能挡得住吗?”
高翔道:“接她三十招应该没有问题,你只要快去快回。”
春兰叹了一口气,道:“这么说,我不能离开了,公子纵能接得下三十招,加上那两个妖女,只怕难以支撑到十五招之外,我去放了她,岂不又失陷了你?”
高翔低声催促道:“夜叉婆武功深厚,咱们两人未必是她对手,与其同时落败,不如快些放出凤仪世妹,三个人在一起,欲战欲走都方便了!”
春兰却摇头道:“不!我跟你联手抵敌,尚有希望支撑到小姐破窖出来,一旦分散,大家都会被各个击破。”
高翔见她执意不肯离去,无可奈何,只好把短剑塞给她,道:“那么咱们只守不攻,务必要挡住通往地窖的路口,不能让她们……”
谁知春兰接过短剑,低头一看,脸上顿时遍布惊讶诧异之色,反复抚弄着剑柄,急急问道:“这柄短剑,你从那儿得来的?”
高翔微微一怔,反问道:“你,见过它?”
春兰尚未听完,高翔脱口道:“春兰姐,快告诉我,你在什么时候看见进这柄短剑?”
春兰微一思索,道:“我也记不清有多久了,大约在三四年以前,那时候……”
她忽然住口,嫣然笑道:“这些话咱们等一会再谈吧,现在先对付强敌要紧。”
高翔道:“不,此事关系非小,你快些告诉我,否则,我无法专心御敌,也不甘心离开……”
飞天夜叉婆未容他把话说完,早已抢着笑道:“好孩子,你们都商量好了吗?依我老人家说,谁也别想离开了,留下来,自有你们说不尽的好处。”
笑语中突然脸色一沉,喝道:“这两个小辈交给老身,凤丫头、靳丫头,快去地窖捉那姓金的!”声落人动,钢拐一顿,飞身直扑上来。
高翔无暇再问,挥起铁筝,对准夜叉婆砸了过去,叫道:“春兰姐,截住两个妖女……”
双方发动俱都迅如闪电,五条人影乍合又分,宛若绽开的烟火。
高翔与飞天夜叉婆一记硬接,被震退了三四步,心血翻涌,险些摔倒地上,但他那亡命一筝,却也把飞天夜叉婆沉重的钢拐硬生生挡了回去。
老婆子怪笑道:“好孩子,半月未见,你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再接老婆子一拐。”抢拐如风,二次又扑了上来。
高翔手举铁筝,双目的的觑定拐势,方要拼力接架,却听春兰沉声叫道:“公子硬拼不得,避实击虚,拖延时间要紧。”
高翔眼角疾扫,见春兰手中一柄短剑上下飞舞,业已将朱凤娟和靳莫愁死死缠住,以一敌二,竟然稳扎稳打未露丝毫败象。
他心志一动,匆忙间散去凝聚在筝上的内力,脚下一错,迅疾无比地从拐下穿过,反腕出筝,砸向夜叉婆后背。
这一来,果然大收掣时之效,那飞天夜叉婆纵然功力深厚,拐势如山,但高翔一味仗着敏捷的身法穿梭游走,忽焉在前,倏又在后,老婆子直如浑水塘中捉泥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一时却莫奈他何。
一连四五拐,狂风飞卷,尘土四射,竟未沾到高翔一片衣角,皆因她招式虽然威猛凌厉,迅快绝伦,总难及空中飞鸟和漆黑山洞中一百零八枚带芒铁锤,高翔目光敏锐乃是自幼练成,夜叉婆出招再快,到他眼中,却变得缓慢平常,破解即使不能,逃避却十分容易。
转瞬十余招,高翔反而越战越勇,他不悉招式,所以出手时毫无章法可循,有时突出怪招,令人防不胜防,直把个飞天夜叉婆气得哇哇怪叫。
毒蝶靳莫愁见自己两人双战春兰不下,杀机陡生,一探手,扣了满满一把“化血毒砂”,沉声道:“凤娟姐姐退后,让小妹来收拾这丫头!”
朱凤娟知她要下毒手,虚晃一剑,折腰闪退,靳莫愁粉臂扬处,一蓬碧绿色的毒砂脱手向春兰疾射而至。
她这“化血毒砂”,细如粉末,出手有如一缕轻烟,但任是山风强劲,却凝而不散,中人肌肤,立即随血脉运行遍布全身,顷刻毒发,血液变乌黑,无物可救,端的歹毒无比。
春兰瞥见她腕戴鹿皮手套,喝叫朱凤娟退后,心里已生警惕,只当她要施放什么暗器,却不料靳莫愁扬手打出的,竟是一蓬轻烟。
烟色碧绿,定蕴剧毒,春兰顿感不妙,仓促间已经来不及闪让,迫得振臂打出一股掌风,莲足一跺,腾身跃起……。
但她娇躯离地才五尺左右,那蓬毒砂已漫涌后脚下飞过,左腿上一阵麻,半个身子登时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