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清了身边的尸体,正是春兰。
春兰的尸体既然也在车厢中,足见自己并未落人飞天夜叉婆之手,然而这辆马车又是谁的?它要把自己载到何处去?
这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不过顿饭光景,车行速度已缓慢下来,同时附近也开始有人语之声,大约是抵达一处镇集了。
片刻间,马车冉冉停止,车门开处,一缕阳光疾射而人,原来已经是白天了。
高翔瞥见那打开门的,一身白色儒衫,竟是金凤仪,不禁松了一口气,忙笑道:“世妹没有吃那夜叉婆的亏吧!”
金凤仪似乎没料到他已经清醒,轻呼一声,惊喜道:“原来你已经醒了,一路上我正担心你的伤势呢!”
高翔笑道:“只不过肩上一点内伤,想来并不严重——”
金凤仪正色道:“谁说的!昨夜我从窖中脱身出来时,你正被那妖婆子打伤,昨天夜里,整整一夜都在昏迷吃语中,我停下车来看过好几遍,心里真替你担心。”
她向后一招手,立刻有个店伙模样的壮汉应声上前。金凤仪道:“你把高公子先送到上房去,轻一些,他肩头上负了伤。”
那壮汉躬身应暗,轻轻从车中扶起高翔。
高翔咬牙站住,道:“不必费心了,我自己还能走得动。”
金凤仪道:“那怎么行,你伤势不轻,要不然我来扶着你。”
说着,亲自搀扶着高翔,缓步走进一家装备华丽的客店.两人才进店门,立刻有三四名店伙上前躬迎,那辆马车,却已经径自去了。
高翔惊道:“世妹,那车中还有春兰姑……”
金凤仪点头道:“不要紧的,这家客店,是我们金家的产业,他们自会替她盛殓,送到庄中私莹去安葬。”接着叹息一声,又道:“唉!春兰这丫头跟我名虽主仆,实则情同姐妹,想不到这么年轻轻的,竟为我死了。”
高翔也黯然垂首,久久无法出声。他与春兰之间那段“渡气之情”,从此只好深深埋藏在心底。
这家客店规模极大,前后共有三进,金凤仪将高翔安顿在最后一间清静雅房中,亲手替他盖上锦被,才轻轻退出房去。
不多久,再进房时,已更换了女装,虽仍是一身白色衫裙,神情却有几分惟俘。
她绝口不提高翔柯以不辞而别的事,只殷勤服侍他吃了几粒疗治内伤的丸药,又吩咐下人为他沐浴更衣,安排饮食,一连三天,凡事皆亲自照料,又嘱咐他静静调养。
但这三天之中,高翔却深深体会到她神情上的忧虑,她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又总是强自忍耐住没有说出口来。
三天后,高翔肩伤已痊愈了九成,但内心的苦闷,却与日俱增,脑海之中,整日索绕着春兰临死之前告诉他的那段关于“七星金匕”的疑问,他一再反复苦思着一个问题——到底该不该问问金凤仪。
那柄“七星金匕”,经过冷面阎罗谷元亮和神丐符登先后认定,确是高家传家之宝,这东西出现在桑师伯尸体上,已经给他带来难以解释的疑云,怎么又会在四年之前,放置在金家庄静室中?
难道说这世上竟有两柄一模一样的“七星金匕”不成?
金匕出处,关系父仇,假如这东西真的会在金家庄中出现过,显然的,玉笔神君金阳钟很可能就是噶峰顶上所遇的蒙面人。
空虚大胆的设想,证诸史雄飞震毙陈姓矮子,旋风掌盛世充的惨死,以及擎天神剑黄承师在密林所作惊人之言,前后印证,委实太令人可疑了,但是——
他再回想自从灵堂中见到金阳钟,一直到金家庄作客,玉笔神君对他爱护可说无微不至,如今金凤仪又是这么情深款款,亲侍疗伤……这一切所作所为,绝不似虚伪做作,又是什么原因呢?
再退一步说,即使真是金阳钟害死了桑、柳两位师伯,他跟青城三老究竟有何仇恨?是不是也害死了父亲?这些事又跟“雪山古堡”和“天火教”有什么关联?
种种疑窦,纠缠难清,所以这三天之中,高翔虽然静卧养伤,内心却无片刻宁静,父仇不共戴天,他不能不谨慎,也不能不追查,却又苦于千头万绪,无从查起。
正在苦思,门外走廊上传来轻微步履声,高翔心中忽然一动,忙从革囊中取出那柄“七星金匕”,拿在手中拂拭把玩。
他存心要试试金凤仪的反应了。
房门开处,金凤仪闪动着一双明眸,问道:“你要买什么东西,尽可吩咐店伙去买,何必亲自劳累?”
高翔举起手中短剑,道:“一则这几天闷得发慌,二则这柄短剑,没有个剑鞘,携带不便,我想去市上配一只剑鞘,就便散散心。”
金凤仪接过短剑,略一番视,轻呼道:“呀!是纯金铸的,这么珍贵的东西,只怕镇上一时配不上合适的鞘套。”
高翔凝神观察,竟无法从她的言语神情中看出丝毫虚假做作,便笑道:“世妹家业豪富,金家庄中,也有这般珍贵的兵刃吗?”
金凤仪却摇摇头,正色道:“爹爹虽薄有资财,但希望世兄别以为我和普通女孩子有什么不同,我自从懂事,便深以豪富为苦。其实一个人活在世上,财帛不过身外之物,只要差堪温饱,也就够了,家中多了资财,反而处处招人嫉视。譬如前次懋功的事,我和那位姓何的前辈无怨无仇,还不就因为爹爹财雄势大才引起无端嫌隙来。”
高翔听了这些话,反倒愧作无比,连忙强颜笑道:“在下只是无意的一句话,不想倒引起世妹的不快了。”
金凤仪嫣然道:“谁说我不快啦!是我衷心之言,若非是高世兄,换了别人,还不便倾说呢!”
接着语气一转,站起身来道:“走!我陪世兄同到镇上逛逛,闷了几天,也真该去散散心了。”
高翔不便再说,收妥短剑,两人并肩出了客店,一路闲逛,走了大半条街,竟未见到一间兵器店铺,倒是沿途见到无数乞丐,或蹲或坐,几乎满街都是。 ’高翔忽然记起神丐符登送给自己的“八节珊瑚柱杖”,心念微动,略转了一圈,便称累回店休息,金剑之事,也就隐而未提。
在房中调息一会,用过晚饭,高翔推说困倦欲寝,等到金凤仪回房,却悄悄束扎衣衫,独自出了客店。
这时天色方晏,夜市正盛,街上游人如鲫,摩肩擦背,络绎不绝,应该正是化子们活跃的时候,但高翔一连走过两条街,竟然一个叫化也没有见到。
他诧异不已,加快速度穿越人群,说来奇怪,整个镇市走完,日间那些化子,居然全数销声匿迹,不知躲到那儿去了?
正在骇讶,遥见一条僻静横街上,似有人影一闪而逝。
高翔眼快,身形疾转,如飞追进了横街,夜色中果见一名鹄衣百结的中年汉子,正急急向镇外而去。
匆忙吸气腾身,紧蹑追了上去,低叫道:“朋友请等一等——”
这句话还没说完,那化子突然旋身错步,手中寒光乍起,一柄锋利的匕首,已闪电般戳到高翔腹部。
高翔全未想到对方会一言不发骤尔出手,一时未防,险些被他一刀刺中,庆幸他眼明手快,小腹一缩,左掌疾沉,迅捷地拍在那化子腕脉上。
“当嘟!”
那化子哼了一声,松手弃刀,抹头如飞向镇外狂奔而去。
高翔拾起那柄匕首,只见刀身蓝汪汪竟淬过剧毒,心里惊疑不已,忖道:“奇怪,这化子跟我素不相识,怎会一言不发便下毒手?难道他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仅这片刻之间,再望那化子业已出了镇口,高翔晒然一笑,迈开脚步,遥遥也追蹑着出了镇街,凝目远眺,只见那化子落荒疾奔,穿越田野,所去的方向乃是一座落败凋零的庙宇。
高翔略一沉吟,连忙伏腰疾驰,人如流矢划空,那化子才进庙门,高翔紧跟着也窜人庙侧一片竹林中。
当他探头从破墙孔隙中向里一望,顿时心头骇然一跳,你道如何?原来破庙天井中,正密密麻麻挤满了近百名叫化,有的靠在墙边打吨,有的蹲在空地上捉虱子,形状诸般不一,但却静悄悄不闻一丝声息。
破庙门扉已碎,从墙后可以一直望进正殿,这时天方入夜,殿上并无灯火,不过高翔双目久经训练,夜中视物原跟白天并无分别,望见殿上盘坐着两名各披麻袋,槽头蓬发的叫化头。
右边一个年约五旬,胸前三个法结,看样子乃是一位分支舵主,左边一个约莫只有四旬开外,但胸前法结竟有五个之多,双目神光的的,可见身份武功,都在右边那人之上。
镇街上所遇那叫化,正躬身向二人禀报经过,其他叫化都静候在殿外。
三结叫化听手下报告,脸上微微变色,转面道:“时方入夜,敌踪已现,距离三更远有半个多进辰,如果在帮主赶到之前动手,本舵兄弟只怕会支撑不住……”
左边那五结化子却神态冷漠,镇静地摇摇手,道:“不必惊慌,帮主言定二鼓必到,绝不会误时,现在最重要的是须先了解敌情,预为防患。”
目光一扬,沉声对那名弟子问道:“你看清那人衣着形貌,带了什么兵刃没有?武功究意高到什么程度?”
那化子垂首答道:“弟子仓促间未及细看,那人好像年纪并不大,也没携带兵刃,但他身法迅捷非常,直欺到近身,出声呼喝,弟子才发觉。而且,那人掌法快得难以形容,一照面便拍落了弟子兵刃,武功只怕不弱。”
五结化子微微颔首,又问道:“你弃刀脱身之后,是直接到这儿来?还是途中会往别处兜了一圈?”
那化子道:“弟子是直接回到分舵来的……”
右边那三结舵主脸色一变,沉声喝道:“好糊涂的东西,你这不是存心把敌人引到此地来吗?”
那化子连忙跪倒,慑喘道;“弟子该死——”
五结化子淡然笑道:“李舵主也不必过于责备他了,对方是何等人物,岂会不知咱们分舵所在的道理,反正今夜难免一场血战,是福不是祸,是祸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