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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响起敲门声。她一怔,立刻想到,该不会是龙松石又回来了吧?
她忍不住偷笑,蹦跳着过去拉开门,却立刻愣住了。
甄祈湿淋淋地站在门外,脸色苍白,双眼却亮得吓人。
“甄祈?!”言微雨又惊又喜,兴奋地扔掉毛巾,跳着拉住甄祈的双臂,“你终于出现了!这些天你到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理我,你这个家伙,怎么能这样啊?喂……甄祈……你身上怎么这么烫?”甄祈几乎是在打着晃,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惊讶地扶住他,仔细打量。
言微雨发现他的眼中似乎有什么狂热的东西在流动,却又冷却在一种难以言明的感情中。不过他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不好,言微雨不禁担心,扶住他:“甄祈,你怎么了?干吗不说话?你是不是病了?快进来。”
许久,他终于笑了:“我还以为这些日子你能变聪明一点儿,怎么还是这么笨?我当然病了,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言微雨顿时放了心:“看来还没病坏脑袋嘛,还知道骂我。”
甄祈笑着想说什么,却眼前一阵恍惚,咳嗽起来。
言微雨忙说:“你这个笨蛋,不要站在这里了,进来,我给你找药吃!”
突然,甄祈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言微雨惊呆了!
她感到他的下颌抵着她柔软湿润的头发,双臂紧紧将她扣牢,仿佛生怕她会飞走般,温柔地,沉默地抱住她。
“甄祈……”不知为什么,言微雨脑中乱响,心跳飞快,手足僵硬。
她认识这个温柔的怀抱,虽然有时冰冷,有时柔软,但她却仿佛期待已久。
言微雨一阵迷乱,渐渐感到抱紧她的双臂不断用力,两片温软的嘴唇热热地吻着她的头发。言微雨全身发软,这是和龙松石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感觉,她不曾像现在一样感到颤抖,迷乱和激动。
忽地,他的吻变得用力而猛烈,他一把扯起她,摇着她的身体看着她受惊的双眼低声僵硬地说:“听着,我不许你对那个小子笑,更不许你去吻他!你是我一个人的,你知道吗?!”
言微雨受惊地看着他,他的眼中流露出炽热的光芒,发狂了一般。
言微雨有些害怕:“我……”
甄祈已经吻住她微启的唇。
言微雨浑身如过电,不由自主地瘫软在他怀中,她的脑袋被他的胳膊高高抬起,耳中乱响,头脑空白,好像要被融化在他的怀里、他的吻里。
她从来无法想象这样蛮横粗暴的甄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像要把她碾碎一般。言微雨被他的疯狂吓坏了,但却渐渐心思雀跃,几乎想要回应他。
理智终于在最后的边缘捉住了她,她用尽全力推开他,大口喘着气:“甄祈……”甄祈靠在墙上,气喘吁吁。
良久,他抬起头看着言微雨。
“对不起,”甄祈疲累地说,“我只是……”
言微雨低着头,无法言语。
甄祈勉强一笑:“其实,只要你安全就好……抱歉……我不再出现就是了。”他抬起手,轻轻抚着她的脸。然后,那只温柔的手离开了,言微雨忙抬头,甄祈已经蹒跚地走了。
甄祈……言微雨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怔怔地看他消失了身影。
白灵灵发疯了似的寻找,终于找到了雪妖。她声嘶力竭地质问:“为什么要这样?你这个疯子!”
雪妖呵呵大笑:“妖族本来就是疯子。”
白灵灵泪流满面:“你差点儿杀了他!”
雪妖冷笑:“很可惜,只差一点点而已,想不到邪灵这么没用。”
白灵灵缓缓摇头:“你好狠……”
“哼,想跟我做对,不管是谁,下场都一样!”雪妖叹口气,“看来还得我亲自动手,女儿,你的朋友们还是满厉害的嘛。”
白灵灵大喊:“不!”
雪妖广袖一挥,阴风劲袭,白灵灵完全没有防备,登时昏了过去。
雪妖微皱眉叹了口气:“灵灵,别想阻止我。”
月色中,她飞进城市里无数窗口中的一个,言微雨的好朋友林美正在酣睡着。
“美丽的小姑娘,”雪妖用冷冰冰的目光打量着她,弯起嘴角,“让你的灵魂来做我的奴隶吧……”
至于言微雨的父母,还是由我亲自搞定吧。她的眼中闪出阴森的光芒。
言微雨心烦意乱无处排遣,差点儿要发疯了。她拒听龙松石的电话,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她发觉,自己竟然着了魔似的想看到甄祈。她想打电话给他,却突然发现根本不知道他现在的号码,他搬走后,她也不知道他现在的住址,这要怎么找?
昨天的他太反常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起来好像病了,现在是否好了?他说不再出现,不会是真的吧?天啊,这怎么行!其实,其实她也没有怪他……
言微雨脸如红霞,埋进枕头下,猛然却想到一个问题——这是怎么了?她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她愣住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言微雨心中一动,难道是甄祈打来的?
“喂,是言微雨小姐吗?”
“是……什么,中心医院?我爸妈……”言微雨五雷轰顶,“……在哪里……好,我马上就去!”放下电话,有那么几秒钟,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你的父母出车祸了,现在正在抢救,请你马上来一下!”
言微雨僵了片刻,慌乱地拎起包,夺门而出。
“身体上的外伤,只要好好换药很快就会恢复,但是他们脑部受到剧烈震荡,需要留在这里治疗。像这种病人,痊愈的可能性不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言微雨像被抽空了一样,没有知觉地站在病房门前,呆呆地从窗口向里面看去。她的父母穿着宽大的白色病服,呆滞地一个蜷曲在墙角,一个坐在床上。护士帮她打开病房的门,低声对她说:“也许你能给他们一点儿刺激,不过要小心。”
言微雨发着抖走进病房,慢慢蹲在呆坐的妈妈面前,眼泪夺眶而出:“妈……”
妈妈恍若不闻,只是盯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地方,僵硬迟钝。
“妈!”言微雨发疯似的大叫着晃动她的身体,但是她还是毫无反应。
言微雨转身冲向床上的爸爸,泪流满面地抓住他的胳膊叫着:“爸!你说话啊,你们都是怎么了?”
爸爸空洞的目光终于缓缓聚焦在她的身上,苍白的脸上呈现一个痴痴的笑容。
言微雨崩溃地痛哭起来。
护士急忙跑进来:“言小姐,请你平静一下,不要惊吓了病人。”
走廊上已经有好奇的病人探头探脑地嬉笑。
言微雨歇斯底里:“惊吓?!你看到没有?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两具根本没有灵魂的躯壳!他们……”
言微雨急火攻心、眼前一阵发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生诊室的沙发上,她的精神一阵恍惚。
医生看到她醒来,拿了杯水送过来:“言小姐,你醒了?”
言微雨无神地看他一眼,接过水杯。
医生叹口气说:“言小姐,请冷静,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愿意看到。”
言微雨呢喃:“怎么会这样?”
医生说:“你的父母正处于一种痴呆状态,目前他们还没有发狂的现象,但是情形反常,所以需要留在这里观察治疗。”
“反常?”言微雨缓缓抬头。
“对,据说这起车祸是公共汽车和一辆出租车相撞,但是车上其他乘客以及出租车里的人都没有事,顶多只是轻伤,只有你的父母脑部受重伤……”
电光火石间,言微雨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车祸,这是人为的!有人拿走了他们的灵魂!
言微雨“腾”地站起来,水杯碎在地上。医生惊讶:“言小姐?”
怒火猛地燃烧了她的全身——是妖族!
“言小姐,你没事吧?”医生怕她受刺激过大,“我们会尽力的。”
言微雨知道,这不是他能办到的事。明白了真相,激荡的心情和崩溃的理智都慢慢平复,她脸色苍白,沉重地坐下去。
“言小姐,”医生看着她,“还有一件事必须跟你说,你父母的住院治疗费用必须付了……大约是……”医生报出了一个数字。
言微雨一愣:“……这么多?”
医生点点头:“是的,这只是基本费用。”
言微雨恍恍惚惚地从医院回到安阳路的父母家。她推开门,望着熟悉的房间,悲从中来,她突然意识到,一夜之间,她已失去一切。言微雨蹲在空寂的家里,号啕大哭。
接下来的日子,言微雨的生活天翻地覆。她倾尽家中所有卖掉房子负担起沉重的医药费。她搬出了住处,住进四面漏风的廉价租屋,为了挣钱,兼了三份工。在卖掉手机之前,她又给龙松石打了一个电话,他的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她也曾打给林美,可是也找不到她。
她开始与世隔绝,不再与人多说话,生活的沉重打击让她的精神极度疲惫,连灵觉都仿佛快消失了一般,她现在根本不能集中精力去星光酒吧,也无法感知灵界的一切活动,她发疯似的想要报仇,为父母向妖族报仇,可是她却没法做到。
夏天越来越热,世界好像静止,色彩在言微雨的生活中渐渐褪去,过去的日子再也找不回。每当午夜梦回孤独刻骨的时候,她总是想起甄祈,想起他伤心离去时的背影,泪水打湿枕畔。
阴阳术师、妖族,这些好像都是很多年前的遥远故事。
白灵灵的高跟鞋踩在精美的云纹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大客厅里空无一人。她放下包和一大袋食物,转身上楼。
二楼的地毯掩盖了她的脚步声,卧室的门开着,甄祈站在阳台的玻璃门前。
听到她的声音,甄祈焦急转过身问:“找到她了没有?”
白灵灵一黯:“没有,我完全感觉不到她的灵力。”
甄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