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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叶一愣。
我就爱看他傻愣愣的样,忍不住又笑,继续喂他吃药。
“离朱不会杀荀千雪,也不会杀我,不用着急,现在最要紧是把你养回来。等你身体好些,再说荀千雪的事。你逃回来,我们住在这儿的事已经不是秘密,我没猜错的话,离朱会来找我。”
维叶担忧地皱起了眉,我适时把勺子送进他口中。
“他不该动你。”本来笑着的我声音冷了一截。
维叶不太明白地看着我。
我也没再说什么,喂完药就扶着他躺下去,哄他睡觉。我很会唱哄人睡觉的曲子,就是唱得有点乱糟糟,但维叶还是睡着了。
又是晚上了,春之又不在。
我洗完药碗,端着个板凳坐在院子里看月亮,今晚没有月亮,岭北的天光亮,不像云厚得难得清朗的西陌南边。
不到子夜,春之从外面回来,和我打了个照面,我拎起板凳和她一起上楼,她哭过,媚意横生的眼角挂着点湿气,楚楚可怜的。
“这回不是个少年了?”
少年遇上春之只有哭的份。
能惹哭春之,不简单得让人叹为观止。
她拿眼瞪我,随即挤兑道,“你霸着叶公子也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放奴家进去看望,奴家担心得紧。”
我轻描淡写地瞥她一眼,她身上的甜香,可是沉寂了许久的记忆,薄纱轻笼着遮不住锁骨下方的痕迹,嘴唇也略肿。
“你这样他是不会喜欢的,你难道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吗?”
春之愣了一下,紧拽起薄纱,怕冷似的缩了下脖子,凄凄地一笑,“是啊,本是最清楚他要什么,还是一头栽进去,真够傻。”
我没再说什么,陪睡去了。身旁的人在药力下早睡得沉了,我在他平稳的呼吸里也睡得很踏实。
第五十五章 春归晚
离朱来客栈那天,还是一样招摇,排场很大,四五个美人跟着。见钱眼开的掌柜收到让人眼花的金子,二话不说就把我给卖了。
当时我刚给维叶洗了头,在院里忙着给他梳头发,阳光正好。
睽违已久的离朱,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惑乱众生的脸一笑生出妖媚。
“好久不见,你可想我?”
随即长睫一闪,目光落在我身后,我错移一步,试图把维叶挡住。谁知道他在我看不见的背后就站起来了,手抓着我的肩膀,我才发现他站在我身后。
“宫主别来无恙。”维叶的声音里有细微的颤动。
离朱上下打量他,两个人都当我透明的。
我看着离朱的红唇开合,“自是无恙,看来你也没什么大碍了。那便请吧,有个故人,小蝉你找他很久了。这人,在我那儿做客。”
坦白说乍一看到离朱,一点震惊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我看着密道在我面前坍塌,也记得在密道里他说的那些话,被气浪弹出密道的当时,我甚至想刨开砖石,我不信离朱会轻易死。但时间一久,也不得不信他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想,觉得他可怜,一辈子的求而不得,最后还被炸得四分五裂。但也就是可怜可怜罢了,谁死了还没个人吊念。
我看着春之从客栈里走出,笑将包袱递给我,得,连东西都给我收拾好了。几日前那个晚上,春之从外头回来,身上那股子香气,和离朱身上的一模一样。
只是之前我想不到离朱还活着,要不是维叶带回来的消息,我也不会往这上面想。没准我还能和春之做好姐妹,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她的少年子弟,正是离朱。
把包袱给我,她便走到离朱身后,跟他咬了两句耳根子,看状况十分亲密。
也不必我操这个心,我只是拉紧维叶的手,大大方方把下巴扬起来,“想是时常想,就是没想过你还活着。”
“本座没这么容易死。”他的表情说不上失望,声音慢条斯理似乎并未受到什么打击。
一路上我和维叶的眼睛都被蒙着黑布,我们俩在一架马车里,手拉着手,我在他掌心瞎挠。
他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别闹。”
“你说,我们把青碧弄出去换赏金是不是能发一笔横财,从此金盆洗手。”
“你不用洗。”
也是,见不得人的事都不是我亲手干的。想到这个我就有点伤感,紧紧握住了维叶的手,他抽了两下没抽出去,也只能由着我。
马车没颠簸多久,我们就被带进了一座大宅子,大宅子就是弯弯绕绕多,不蒙眼兴许我都不记得路,何况还蒙着眼。
黑布摘下来的时候,太阳刺得我老半天没法睁开眼。
我傻不愣登地望着眼前的阁楼,阁楼上写着三个字——
浩淼阁。
“此处照着寒虚宫的布局重建,只是你娘那个屋子,本座不高兴建。就住这儿,可合你心意?”
不得不说离朱是在讨好我,好吃好喝伺候着,也没把维叶从我身边带走,不限制我在内宅的活动。
我都疑心他到底带我来干嘛的。
好像也没过几天猪的日子,离朱就带荀千雪来见我了。我真没想到他会瘦成眼前这个样子。
眼睛窝得很深,他也没戴面具,那些横七竖八的伤痕直突突在脸上肆意张狂,素衣白裳像挂在他身上,风一过就把披着的外袍鼓胀起来,鞋上那双脚,脚踝骨凸,细瘦得如同干柴。
我也见到了青碧,她见到我轻一点头,不似从前多话,沉默地扶荀千雪坐下,在他坐下之前,将带来的软垫子都塞在椅上。
“你们老朋友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说,本座也事忙,等天黑的时候。青碧你就送他回去。”
我以为怎么着青碧也会顶一句什么,谁知她全如无波的古井,只“嗯”了一声。
离朱都离开好一会儿了,那两个人也没对着我说什么,倒是我坐得心急,忍不住从椅子里跳起来,站在荀千雪面前好一阵端详,犹豫地问,“你还好吗?”
他和青碧两个,好像除了“嗯”就不会说别的。
“怎么瘦成这个样子,身上哪里有伤,我看看。”
他越不说话,我越是急,眼睛始终木讷地望着地面,我只好看向青碧。
谁知那小丫头更绝,脸一撇开不搭理我。
不告诉我是吧,我还不会自己看?
就在我拉扯着想检查荀千雪身上是否有伤,他就曲着身咳嗽起来,越咳越凶,最后咳出来一滩血。
青碧赶紧给他擦了,随身带着的帕子上早有几处干涸的血迹。
“你到底怎么回事,有伤我就给你治,当初你伤成那样,不也是我治的吗?你有什么是不能说出来不能给我看的,你也是我师叔啊!”
荀千雪的身体一颤。
我猛觉得说错了话。我不提,他同离朱是同门的事也是他心头一根刺,何况我还挂在嘴上脱口而出了。
“就算不是……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的事哪一件我不知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都被离朱困在这儿,总不能困一辈子。”我望了青碧一眼,“青碧,你爹张榜天下遍寻英雄豪杰来救你,你也什么都不说?”
青碧总算有了点表情,死咬着嘴皮,似嗔似怨地望了荀千雪一样,“他走不了,我也不走。”
本来无力搭在椅子上的手背上青筋突出,荀千雪冷汗涔涔,鼻翼上也有汗,好像在极力忍耐什么。
“我……”他猛地把眼睛一闭,十分无奈,“你堂堂一朝王爷的掌珠,就不能放过我?”
没什么颜色,也瘦得脱形了的青碧,嘴唇发抖地侍立在侧,“我就不放,你有本事赢了我,我就走,不然就得跟我走。”
不知天高地厚的青碧到底知不知道荀千雪的武功有多高……
我正无语。
青碧却猛“咚”一声跪在了荀千雪跟前,焦急万分地抓着他的手,急得眼泪直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别赶我走,我说了,我爹有办法来救我,只要我能出去,我一定会带着你走。”
荀千雪冷淡地把手抽出来,“我不会跟你走。求你放过我。”随即他抬起眼来,有事相求,“等你走时,把她带走。”
我登时就恼了,要手上有东西我就摔东西了。
“走个屁,一个二个婆婆妈妈的,有事不说。你们俩到底怎么到的这儿,离朱想干嘛,都把你们俩送来给我开大会了,你们现在一个字不说,我还走个屁。大不了大家一起困死在这儿。”
我一生气,跑去内室把藏宝图翻出来丢在荀千雪怀里,他痛哼了一声。
我觉得奇怪,他经不得人碰,藏宝图那么轻飘飘的东西放进他怀里,他居然连肩膀都抖了。
这回说什么我也要给他扒了。
换从前荀千雪不想的事,我肯定勉强不了他,怎么也是在万千山手下能走三百招的人。谁知他的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上衣一扒我就倒吸了一口气。
他琵琶骨上打着锁链,看样子已经有些时日,铁锈都粘住了肉。我不能置信地后退两步,荀千雪神色淡然,将衣襟合上,衣料摩擦过皮肤,大概是疼的,他轻轻抖颤了下,但没再发出吃痛的声音。
“看到了,满意了?那便带着她走。”
他看也不看青碧一眼,青碧红着眼,目光从他身上挪到我身上,怒目而视,“我不走,你们谁也别想带我走!”
她警惕地望着我,躲在荀千雪的椅子后面。
我忍不住苦笑连连,摊手道,“一群痴傻病残,走个屁!画我给你拿来,你不是说要亲手毁掉,算了,算我交友不慎,一个个的都这么难搞。青碧我跟你说,强扭的瓜不甜,人家心里头没你,你还痴心妄想什么。”
荀千雪捏紧了那幅画,只是薄薄一张纸而已,我拆内层的时候把画轴拆了。
青碧不说话了,本来也没指望她帮什么忙,不过该问的还是必须得问,“这几个月,离朱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