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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过吧!反正,大不了一死。
“喝!”一声喝斥,凛厉的一鞭打在赵徽的背上,多增添一条伤痕。
痛,他的背一直都是痛的,多一条鞭痕或者少一条,根本无所谓。他有一个预感,他很快就会魂归西天,重登极乐了,在这样“丰盛”的招待下。
那有什么不好?
很好,好得很,好得不得了。
赵徽的嘴角上扬,沉重的脚步再迈出一步……
嗤──破空声传来,重重打在他的身上,心里已经没有了感觉,但是身体又因为一次创伤摇晃不已……眼前的景象迅速的转换,从小到大,从悲到喜,他悲哀的领悟,他这一生还不知道什么叫作“幸福”,他每一次的“笑”都是在仿真旁人,在演戏……
幸福是什么?
真正开怀的笑又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赵徽整个身体往前倾,他似乎听到许多人惊呼的声音,但是不能确定,也不需要确定,反正他这荒谬的人生就要结束了。
砰!
他重重的撞击地面,热烫的温度直接侵袭,柔嫩的肌肤也被粗糙的大地蹂躏,但赵徽笑着,笑得很满足。
“起来、起来!”一次又一次的拳打脚踢外加粗暴的催促。
他怎么舍得起来呢?好不容易心灰意冷到最深的底谷,好不容易离死门关就差临门一脚,踢死他吧……他死也不会起来。
“皇儿,你要振作呀!你要是去了,你叫父皇怎么办?”
可笑,荣华富贵时把他当傀儡耍弄,遇难遭劫时,他就变成父皇唯一依靠的好儿子吗?
父皇,不好意思,我对你这父亲实在没太多亲人的感觉,所以不要怪我想要解脱。
“徽儿,你赶快起来呀!这里有许多人都需要你,你是我们大家的领导呀!”
他不愿多想,也不想有再多的反应,头越来越晕眩,痛楚也迅速的从身体消逝,死亡的滋味果真是甜美的……
在陷入无觉的深渊中,赵徽似乎微微的听见有人大喊──
“有人来了。”
◇◇◇
身体是沉重的,意识是浑沌的,朦胧中似乎听见有人在说话,周遭也陆陆续续有人走动的样子,然后他的一双手被另一双炙热的大掌握住,一声又一声的低沉嗓音不住的说着。
赵徽听得不甚真切,只有几个字因为一再的重复而清楚的记得。
“湘……湘儿,你终于回来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你走……湘儿,我的湘儿……”
天上地下,会有仙佛鬼魔错认他,把他当“湘儿”吗?
赵徽不笨,他虽然昏着,也昏昏沉沉地有了结论,他还活着,不是被人救了,就是借尸还魂?无论哪个,他都不怎么想面对。
昏迷再久,也会有醒来的时候,再怎么会睡,也总有睡不着的时候,趁着那个男人不在身边猛叫他“湘儿”的时候,赵徽悄悄的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屋顶,望出窗外,看着异国里同样皎洁的明月。
他的心里有什么想法或感觉?
没有想法,也没有感觉,既来之则安之,所以罢了罢了,他的命运从他生下来,就不在他的掌控中。
撑起身子,赵徽发现一身清爽的蓝衣下,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细心的照料,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唉!现下他离鬼门关可远着哪!
伸出赤足踏上凉爽的石板地,他摇晃着仍然有些虚弱的身子来到窗旁,望出去,显而易见,已经不在他颂国境内,入目所见,不是低矮的房子,就是一顶顶的帐棚,几栋比较高的建筑也呈现出完全与颂国不同的圆形屋顶。
这是金国的建筑特色,他曾在书中读到,没想到如今可以亲眼目睹,还多亏他亡了国,所以才能见识敌国风光。
赵徽自我安慰的想着。
离开窗台,他的目光梭巡着屋内的摆设,虽然不是镶金镀银,只是朴素的瓷器、铜器,但也可以看得出来这屋子的主人不是一般人。
除了物品设计得精致外,屋里充斥着代表金国贵族的红色物品──金国也是层级分明的人,皇者着玄黄衣,拥金银饰品;王者或一品大官,着红衣,屋宇车辇可以红色饰品装饰;侯者,二、三品大官或者将军,着紫衣,屋宇车辇配件以紫色为主……
因此,这屋子的主人不是什么王,就是什么一品大官。
墙角那边有面镜子引起了他的注意,赵徽缓步走了过去,借着月光,他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的脸瘦了、尖削了,但还是他熟悉的那张脸庞。所以他是被救了,不是借尸还魂,真是令人失望啊!如果他真的借尸还魂,他还可以藉此过着不同以往的生活,结果……他还是得过着一个亡国之君的生活,但亡国之君该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没亡过国没经验,第一次亡国的赵徽还真不知道未来要怎么过,才能称得上是一位称职的“亡国之君”。
静静的思索着,未来是未知的,但几乎算死过一次的他,并不怎么担心,反正再差,也不过再死一回而已,还能糟到哪里去?
◇◇◇
这时候门被推开,赵徽听到身后有人迅速的靠近,听了好几日的他,当然知道这脚步声的主人就是那位痴心守在他床榻前的男人。
从镜子里,赵徽看到那个男人,有棱有角的脸庞,一双剑眉浓密斜飞入发,鼻子坚毅的挺着,厚而殷红的双唇紧紧的抿着,让他联想起在他颂国金銮殿上,与他曾有一面之缘的金国皇帝──完颜旻。
完颜旻与眼前的男人有着几分相似,赵徽敢打赌,来人跟完颜旻有相当接近的血缘关系。
再仔细看,眼前男人眉下的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射出的视线彷佛能把所有东西都烧穿似的。
这是一双让人惊惧的眼睛,也代表他的王者之姿。
但赵徽却不怕,再怎么说,他也曾经是个“皇”。
他转身面对,静静的说:“我不是湘儿。”
男人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眷恋,披肩而下的浓密黑发因风微微的晃动。
“我不是湘儿。”他再次重复,怕眼前的男人耳聋了、眼盲了,怎么也不肯面对现实。
“我知道。”男人粗嗄的开口,那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却带着不妥协的威严。“但你从今以后就是湘儿。”
赵徽的眉微微的皱紧,“为什么?”
“因为我想……我是你的主人。”
赵徽默然,亡国之君也不过是奴隶一个,没有发言权、没有人身自由,当然连名字也无从保留。
湘儿……香儿……也好,总比“臭儿”好。
“那么,我只要当你的奴仆就好了吗?”赵徽问,淡淡然,心里什么预想都没有,有了也没用。
“不。”男人轻吐,停了半晌,“你还要在床上服侍我。”
“喔!”赵徽应了一声,不怎么意外,也不怎么激动,皇宫生活多少年,就算没有亲眼目睹,也听过不少龌龊事,娈童男宠之事,也听过几回。
显然眼前这男子也有那方面的癖好,而且暗恋的是个叫“湘儿”的男人,只是不晓得这叫湘儿的男人目前人在何方?
“你不气愤?”男人好奇的问。
“气愤?”他扬眉,“我气愤,你就会改变主意吗?”
男人微微摇头。
“那我气愤作啥?白费力气而已。”赵徽很实际的说。
“你不觉得委屈?”男人又问。
“我觉得很委屈,但你会因为我觉得委屈而改变你的决定吗?”
男人再度摇头。
他嘲讽的启唇,“既是如此,我又何必多说。”
“你难道不觉得屈辱?”男人好奇的问,见赵徽半晌没有反应才补充,“毕竟你曾经是一国之君。”
“从我出生到现在,身为皇家人,我已经很习惯屈辱的生活,所以……”他笑吟吟的望向男人,“同样身为皇族的你,应该可以明白我的感受吧?不明白吗?很简单,只要想象这次亡国的不是我,是你,你就明白了。”
男人的眼神沉了下来,“你好大的胆子。”
赵徽还是没一点惧怕的样子,“我只是接受现实。”大不了一死。
“即使要你一国之君当我的男宠你也无所谓?”男人话说得很难听。
赵徽该感到羞怒,就一国之君而言,但他没有羞怒的情绪,只是淡淡的反驳,“我已不是一国之君,我只是个笑话。”
“你不怕?”男人挑眉。
他还是没啥感觉,“怕也无济于事,气也无济于事,羞也无济于事,恼也无济于事,既是如此,一切随你。”
男人的笑声低低的从喉咙逸出,“你……你一点都不像他。”
当然,他又不是真是湘儿。
“我欣赏你,但是……”男人正眼看他,“我不会改变我的心意,你还是得当我的湘儿,纵然你不乐意。”
他没有不乐意,“随阁下高兴。”反正他也没有不乐意的权利。
“很好。”男人伸出手,抬起他的下巴。
他的心怦怦乱跳了起来,大概是因为紧张吧!他只觉脑袋突然一阵晕眩,再回神,人已经在男人的怀抱里。
“看来,你还很虚弱。”
废话,他才刚从病床上爬起来。
“所以……”赵徽吞了吞口水,“看在我这么虚弱的份上,你可不可以过个几天再折腾我?”
男人看着他的脸庞,一语不发。
他在心里暗暗叹气,这种求情般的话又何必说,反正大不了一死,死了倒是干脆,“算了,当我没说。”
“本王会等到你活蹦乱跳的时候,再来好好的调教你。”
鬼门关,真的又离他更远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请问阁下大名?”总也得弄清楚,他未来的主子是谁吧?
“你不知道我是谁?”男人眼睛睁大,随即低沉的笑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