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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我只想开心玩一天就好。姊姊,你很好心的,让我一同跟着你们吧。”李翠宇露出她迷人的小酒窝,直对杜冰雁下工夫。除了有些娇纵外,这女孩是很甜美讨喜的。
而且,看情形,甩也甩不掉她。
“子韧,咱们有一个小客人了。”柱冰雁倒是无所谓;她自幼无女伴,此刻多一个小人见缠着她叫姊姊,怎么说也推拒不得。而且小女孩一身的华丽又无人陪同,更无防人之心,要是碰上坏人可不好了!
袁不屈的眉头没有舒展。这女孩衣着配饰皆价值连城,想必是官家千金,他记忆中有几位李姓的大官皆为文官,与他素无往来,这小女孩坚持同行有何心机?他看得出来这个自称叫李翠宇的女孩心中另有所图。
没有拒绝的,他们一同上马车去用早膳了。
袁不屈夫妇都不是多话的人,一路上吱吱喳喳的就只有那位彷佛飞出金丝笼的李翠宇了!小脸攀在窗口对着沿途景色大感好奇。她似乎有些怕袁不屈,自始至终只赖着杜冰雁。
对这情形,袁不屈当然有些不舒服,千辛万苦偷来的蜜月假期全告破坏,而且是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可是,他也高兴冰雁交到朋友。她太寂寞了!只要她能快乐,便该放手让她去尝试各种交谊。他并不能常常陪在她左右,而在京城,那些所谓的上流交游,却是勾心斗角的把戏,没有真心待人的朋友值得交往。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对她未来的生活更好适应,总比去与那些道人长短的官夫人应酬好太多了。所以他决定今天当个跟班,让两个女人玩个尽兴,不刻意介入了——反正只有今天。
手持一根冰糖葫芦,吃得满嘴通红;他们来到了戏楼子看戏,坐在楼上小包厢中,桌上堆了一大包零食——四色蜜饯、八色糕点、各式各样的糖,与冰镇梅子汤。全是小孩子玩艺儿。而那个自称这个月已及笄的李翠宇一手包办了所有零食,吃得没有形象,连沾到糖粉的手指头也舔得津津有味。
袁不屈让她们在此看戏,有事出去了,留给她们说悄悄话的时间。
“杜姊姊,你夫婿看来好凶,你怎么敢嫁给他?”
“他并不凶,只是少言了些而已。他并没有对你凶不是吗?”
李翠宇扬眉道:
“他不必对我凶我就很怕了!虽说我成年了,可我并不打算立即嫁人。”
“哦?家人已替你安排夫家了吗?”冰雁好笑的问着,上上下下横竖怎么看都还有待成长,如何担当起为人妻的责任呢?
李翠宇眼睛滴溜溜的转
“原本家中内定我得嫁给一个武夫,我好骇怕哦!因为以前曾躲在帘后偷瞧过那个人。
哇!又高又魁梧又死板,对待周边的人也粗野无礼,心想这种男人当丈夫太不幸了。偏偏家中只剩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娃,我父……父亲是个惜才重才的人,硬想把女儿许配给有前途的男子,想来是逃不掉了。不过——”她笑眯了眼。“现在我不担心了!我不必嫁给他了!我还想多玩几年呢!”
“其实嫁给一个武夫并没有什么不好。不过你真的太小了些,不必急着嫁人。”
李翠宇双手撑颊,真心的说着:
“你是个很美的女人,美在神韵气质,以及体贴的心。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克得住那种男子了。要是我的话,不是被闷死就是被吓死,再不然就一辈子活得辛苦。”
杜冰雁只笑了笑。毕竟还是个孩子,却讲着大人的话。对她的溢美之词感到不好接受,倒不知该如何接口了。
一天的光阴就在李翠宇的尽兴游玩中度过。袁不屈驾车将她送回“静禅寺”。一天之中,他虽不言不语,至少有风度的展现包容之心。
李翠宇跳下马车,仍依依不拾的拉着冰雁的手“杜姊姊,改日回长安,我一定会去找你玩儿的,你不可以忘记我。”
“嗯,我不会忘记。你家人会在寺中等你吗?”冰雁不放心的问着。
“一定在寺中,跑不掉的,我进去了。”挥挥手,李翠宇轻快的跳向寺中而去,一手还提着食盒,里头有她爱吃的零食。才进入“静禅寺”,即有一堆人向她疾奔而来,李翠宇站在原地翻白眼。
“公主,您上那儿去了?”
“公主,奴才们快急死了,这下子……”
仆人们七嘴八舌的团团围住李翠宇,生怕一个眨眼,主子又不见了,到时准备人头落地吧!
“退一边去,我要休息了。”她一挥手,仆人立即退到两旁恭立。
而她——昌平公主,当今圣上的么女,手提宝贝零食,大步的往她暂住的阁楼走去。脸上笑咪咪的像是解决了一件人生大难题。
所有松了一口气的仆人全紧跟在后头,再也不敢担起任何疏失的风险了。
游玩四天回长安后,趁着深夜,袁不屈披上战袍出城与回朝的队伍会合。
一切正如预期中的热闹。从薛延陀运回的战利品共有百来车之多,全是奇珍异宝;皇帝一一分赠给所有士兵,并且正式下诏策封官勋。
所有将领级以上的军官全召入皇宫御花园参加皇宴,预计举行三天三夜,狂欢庆祝胜利。
杜冰雁不安的预感终于浮现了!
目前袁不屈的人正在皇宫官宴中与皇帝把酒庆功,可是全长安城已传遍数日后皇上将替公主主婚,下嫁袁不屈,因为圣上对袁不屈太满意了!一心想招来当乘龙快婿;就只差没正式召告天下了。
原本袁不屈的计画是回京城后立即与杜冰雁拜堂以召告世人。但一连串的活动耽搁了形式上的婚礼。从“将军府”改为“王爷府”的袁家,已装饰好的喜气洋洋霎时黯淡失色。如果皇上决意将昌平公主嫁入袁家,那么她这个“袁夫人”是不会有人承认的。
皇家的人那容得驸马爷有别的妻妾!没有人能共享公主的丈夫。这下子,她真的是妾身不明了!
就连生性耿直正义的李成也不敢多说什么,恐怕袁不屈在身不由己下,负她是负定了。
他会怎么做呢?杜冰雁自责的摇摇头;她不能永远都把事情推到子韧头上,这样太自私了!以为不做决定使不必负任何责任,她不能再这样了!带给他更多麻烦是她该做的吗?爱一个人岂是这种爱法?
然而她的困扰还不止这些。在官宴进行的第二天傍晚,袁府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她的父亲与二位兄长!
由于前厅仍有大批贺客,李成将他们领来后院主人专用的“芙蓉厅”招待。并且不放心的守在一旁。这下子,袁家对杜家更无法交代了!
杜知祥从不曾对唯一的女儿疾言厉色过,但这回,他面色凝重,口气严肃,见着了女儿,立即开口道:
“你与他圆房了?”
杜冰雁垂下眼睫,沈默的点头。
“我们高攀得起这样显赫的人吗?你为何如此不知羞耻!你们甚至没正式拜堂,却把身子许给了他!这将咱们杜家的脸置于何地?二个月前,为父生怕你嫁入齐家会受委屈,动身前往泉州齐家去看你!不料,那个在齐家自称杜冰雁的女人却不是我的女儿!而是李家那个没教养的丫头!当时你知道我有多焦急吗?为什么嫁入齐家的人是李玉湖?那我的女儿呢?
转而匆匆回杨州质问张媒婆与林媒婆,才知在土地庙中弄错了人。张媒婆更声称你不愿返回扬州与李玉湖交换,因为你想当官夫人,更不愿年少守寡!我知道要你嫁给齐家是委屈你了!但我不相信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竟是这般虚荣自私!倘若你今日得宠于将军也就罢了!
但你瞧瞧,全长安城上上下下,都盛传袁将军是未来的驸马爷!你又是什么?连个娼妓都不如!没名没份的住进袁府任人玩弄!这就是我教出的女儿!很好!”杜知祥说到最后,怒气攻心直咳嗽不已!二个儿子连忙轻拍他背部。
杜冰雁跪下身子,抿紧樱唇。那个怕事的张媒婆竟把一切过错全推到她头上,她也只好认了!但惹父亲如此伤心便是她的不该了!早知道一切的错都会有所报应的。
她不后悔走过的路,却自责让父亲如此失望。
杜家长子杜伯川叹了声,对她道:
“雁儿,一切错事到今日已快半年,齐家的公子并不似传闻中体弱。李玉湖冒充你嫁入齐家,传已怀有身孕,咱们揭穿她的身分于事无补,齐家是要定了李玉湖了,如今成为笑柄的只有你!杨州城内传说你贪慕虚荣,什么坏话皆传绝了!爹担心你的处境,赶了过来,却是听到袁家将办喜事。没有人知道你是袁夫人,只待皇诏一下,全国皆知后,你要将自己置于何地?为何当初你不回家呢?即使嫁不成齐家,总还有清白的名声,如今——唉!”
“女儿不孝,让爹失望了。”没有辩解,在父兄面前她太习惯逆来顺受,千错万错,和着泪吞下腹。她不愿多说什么。事情走到这地步,她还能如何?
杜知祥拍了桌子站起来,面对李成
“你们将军对我的女儿有何安排?”
李成正色道:
“相信我家少爷不会亏待夫人,明日主人会由皇宫回来,他会圆满处理的。”
“如何圆满?另设小公馆安置她?我们杜家好歹也有头有脸,养女儿当正室绰绰有余了。如果公主入了门,谁能保证什么?不行!我要带我女儿回扬州。”杜知祥下了决定——”
与其在袁府没名没份,我宁愿随便让她嫁人当填房!冰雁,去收拾你的衣物,立即跟我回去!至于袁府内的珠宝名器,咱们得小心别拿错了,给人当成小偷可不好。”
“爹……”杜冰雁惊呼的抬头。她还没见到子韧,不想现在就回扬州。更不愿再嫁他人。
“你还巴望大将军回来施舍你什么吗?别再令我丢脸了!”杜知祥低吼,别过脸不看女儿凄惨的脸。
李成走近他道:
“你不能带少夫人走,她是将军的人,不会任人带走她!”
“如果他当冰雁是妻子,他就得照程序来,亲自到杨州明媒正娶,消除杨州城对她所有不利的传言。如果他不当我女儿一回事,我自是更应当带她回去!难不成还要等到公主亲自赶人吗?别欺人太甚!”
眼看二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