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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其中,能看到他们活生生地走动,寒冷的户外,人和马的吐息接触到空气便形成一团团白雾,粒粒砂土如此细腻──这等逼真,应该不是梦境!
心中充满了疑窦,又不知向什麽人问询,房廷此时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无人反抗,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地依命行事。房廷也顺从地跟著下了车,一边竖起耳朵聆听,希望能找到可以解释眼前一切异景的答案──
让他失望的是:对方操著的语言,亦是自己听不懂的语言!
“──把他们统统带回去!”☆油炸☆冰激凌☆整理☆
一片混乱之下,从那些阻截者中传来一道命令,清亮而有力──房廷随著诸人的目光循声望去──但见骑兵中,有个面目俊秀的青年,一袭简单的白色大围巾衣,虽未著重甲,可那凌厉的气质──一看便知是众骑的头目。
“这下完了……是‘刽子手’尼甲沙利薛!”
“天啊!那个杀人狂──”
“主啊,请护佑您的子民吧……”
身边的骚动,即使有著语言的障碍,可房廷仍感受到商人们明显的恐惧与惊惶。
可以想见这个青年在他们心目中并非善类──
遥遥地看到他目色冷洌,嘴角挂著一幅意欲不明的笑容。
确实,他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呢。
耶路撒冷城外。
“将军,都已经过了十八个月了为什麽到现在都不正式攻城呢?”
“犹太佬们根本就毫无反击之力──趁胜追击吧!”
“再不行动,会被其他三位将军占了军功的啊──将军!”
正午时分,头发披散的拉撒尼就坐在迦勒底驻军营帐的中门,悠哉悠哉地往嘴里丢著葡萄干果。围聚而来的副将们却各个都沈不住气地向他谏言。看著那一张张或激昂或兴奋的面孔,拉撒尼觉得有点好笑──不过他始终保持沈默,眼见著这帮在自己眼中“如同小动物般可爱”的部下们围在身边替自己干著急,实在是非常有趣的余兴节目呢。
拉撒尼这麽无所事事──实在是因为军旅生涯,真的太无聊了!
回到王都巴比伦城最长也呆不过半年,又要回来继续东争西讨……六百多个日夜,在西奈到新月沃地那狭窄的天然通道来来回回上千次,守株待兔般狙击那些顽固的犹太人,这期间连个用来舒解热望的女人都无暇去找!早知道,与其做个将军,自己还不如留在国内当一名农夫来得自在。
拉撒尼清楚地忆得:十二岁那年抗起沈重的双手剑的情形。之後几乎每一天他都在马背上度过,最初是个佣兵,然後凭借自己出众的武艺与胆色成为十夫长、百夫长……再来就是千夫长、千骑都尉,直到现在成了新巴比伦帝国四将军之一,和另外三位原本就出身贵胄的幕僚不同──自己此时的地位可都是由那二十年赫赫的战功积累而来的……
当然,若不是那人的独具慧眼,恐怕再过二十年,出生贫贱的自己此时亦不过是个替人卖命的小卒子,也没有此时的显赫身份了……
这般自嘲地想著著,拉撒尼弯起了唇角。
“咳嗯。”
神游天外的时刻,周围聒噪的声音却骤然停了下来,回过神:但见一个高大,体型却显臃肿的男子朝自己这边疾步走来,外八的难看步伐加上那颗自从认识他以来就没长出过任何毛发的光头,拉撒尼不用细想就知道来人是谁。
以极其熟捻的姿态,光头大剌剌地坐於拉撒尼的身侧,漆黑的战甲和绘金的袖饰象征著他的地位身份与他的同僚相当。
“真是悠闲啊,拉撒尼──我们四人之中恐怕就属你最惬意了吧。”
被他这般调侃,不羁的男人丝毫不以为意,撩拨了一下自己长而卷曲的黑发,只是轻声“哼”了一记。
光头名叫塞加尼波,是军队之中和拉撒尼最为亲睦的将领,他天生神力,可惜一向没什麽脑子,还有著一副非常执拗的倔脾气,发起横来除了王上,谁的帐都不买──所以私底下士兵都戏称他为“有勇无谋的死胖子”。
“撒西金都去陛下那里请战了呢,你不去麽?”塞加尼波问道,抓起几上盛著无花果的盘子,一古脑儿全倒进了喉咙里。
那麽能吃──真担心哪天他会重得压断马的脊梁骨呢,拉撒尼有点看不过去地撇撇嘴,道:“你干吗不去?”
“我也想啊,可你也知道嘛……上个月我去问陛下的时候,他只对我说了“笨蛋”二字──结果被那两个家夥笑到现在呢。”
原来他还对撒西金和尼甲沙利薛所开的玩笑耿耿於怀,不过这两个人也真是的──明明是自己先撺掇胖子请命,事後又在一旁看笑话──恶劣的个性。
不过这麽看起来迦勒底军中还没有人能够瞧出王的心思──
最初以讨伐叛徒的名义进攻耶路撒冷,而後又围而不功,企图让犹太人从内部开始自行瓦解……
王的目的就是这样:征服一个民族,先从征服他们的心开始。虽然耗费了一年多的时间,可是这比过去的亚述王萨尔贡二世直接攻掠城池来得聪明呢!
真不愧是被誉为“马度克战神”的男人!
暗自赞叹著,拉撒尼的脸上又挂起笑容──他觉得自己实在很幸运,能生在巴比伦,能被这样的男人选作心腹战将──为了他,不要说让自己在迦南荒芜的锡道要冲天天忍受无事可做的寂寞,就算要赴汤蹈火──自己也心甘情愿呢。
“说起来,怎麽这一天都没看到沙利薛?”拉撒尼心不在焉地问道,拢了拢自己乱蓬蓬的乌发,起身将之束成马尾。
“那个嗜血如命的家夥……谁知道?”塞加尼波“哼”了一声,道:“兴许又找到哪个可供他娱乐的‘宠物’,在施加调教呢。”
蹙了蹙眉,虽然对於像拥有“刽子手”之称──尼甲沙利薛这样的同僚,塞加尼波如此的评价无可厚非,不过拉撒尼还是挺介意:人说单凭沙利薛俊秀如女子的外貌,都想象不出他拥有冷酷的亚述人的血裔──不光血统如此他本人亦是好战又热爱鲜血的狂徒,好几次都因为他那些恶癖作祟差点触犯了王的旨意。而且即使是闲暇时刻,也喜欢惹是生非的个性,经常让其他三位将军头疼不已。
“沙利薛是剑,无鞘的剑。”但在提起沙利薛於战场上的骁勇时,王曾这般激赏过他──於是便骄矜起来了呢──他愈发肆无忌惮地杀戮,反而会激起那些犹太人的反抗,这样的愚行又和塞加尼波有多大的差别?
“我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麽。”虽然这麽做有点多管闲事,不过若是沙利薛真有僭越王命的行为,自己一定是要阻止的。
“唉……好无聊,你总是那麽关心沙利薛,私底下众人说你……嗯……”塞加尼波说到此处,欲言又止。
“说我什麽?”拉撒尼笑著眯起了眼睛,盯著塞加尼波胖胖的脸颊──
“咳……”“神之战车”的名号果真不是造假的呢,瞠目的表情一反他平时散漫的模样,真有点“恐怖”的味道。
摸了摸自己心跳加速的胸口,塞加尼波努力斟酌了一下用词,道:“说你……嗯……比起女人其实更喜欢……嗯……沙利薛那样的美男子呢。”
听闻,拉撒尼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加深了笑意──看得塞加尼波心头发怵,知道他这个样子就是发作的前兆,正欲脚底抹油──却听到中门之外传来古怪的骚动。
“怎麽了?”
暂时放下了脾气,招来一个近侍问,来人答道:
“好像是沙利薛将军又捉到了几个贱民──还有许多好东西呢!大家都去看热闹去了──”
“贱民”是迦勒底士兵对於犹太人的蔑称。沙利薛那家夥──真是一刻不停地给人麻烦!拉撒尼听到这消息,连铠甲都来不及穿戴整齐便直接冲出自己的营帐──胖子塞加尼波也腆著一个圆溜溜的肚子,跟过来凑热闹。
圆形的校场中央,身形提拔的青年身覆轻装,手握鞭子两端迎风而立,若不是一脸的戾气破坏了那原本姣好的容颜,他应该称得上巴比伦王国中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只可惜对血肉的执念过分占据了男子的灵魂,让他周身笼罩著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的危险气息。
“啧啧,沙利薛大人又要鞭笞那些犹太人了呢。”
“听说这次捕到的并不是士兵,而是来往於埃及和腓尼基的犹太商人──”
“这麽说……之後又会有很多宝物犒赏给我们了吗?”
“……”
人声嘈杂,围观的士兵们在各自的小集团间窃窃私语著,因为是司空见惯的事体,所以大多数人都抱著幸灾乐祸的态度等著看好戏。
第三章
“带上来。”沙利薛笑意盈盈地说,双手向两侧一拉,鞭子便被扯得“梆梆”作响。他望著士兵们将那几个被捆缚住的异族男人推进校场中心,不禁兴奋地伸出舌,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嘴唇。
很久都没这麽做了呢!那种血味在空气中弥漫消散的感觉,每次品尝起来都是那麽妙不可言──虽说在战场上能够像是切菜砍瓜一般削下那些逆徒的脑袋,可是相较起来,自己更喜欢欣赏那些活生生的人在生死门间挣扎的表情,扭曲的、恐惧的、愤怒的……狠狠地一鞭子抽下去,打得皮开肉绽,血液四溅──受刑人越是痛苦,自己就越开心!
轻抚鞭身,沙利薛走近先前自己在城郊捕获的猎物们,以一副看待草芥的姿态从上往下俯视:
这回都是成熟的男性呢──是要把他们剥光了然後再在裸露的肉体上施虐?亦或者是由马匹拖著、直到他们精疲力竭再进行宰割?犹豫的空档里,眼睛一瞥──沙利薛突然发现一具身形娇小的躯体被一个犹太男子护在身後──
是……女人麽?
“滚开!”拉拨开那碍事的男子,沙利薛将蜷缩在他之後的身体拖了出来──
一张有如受到惊吓的小动物般的面孔立刻呈现眼前,那对如小鹿般的眼里储满了惧色──是个少年!
不是女人……沙利薛有点失望,他非常喜欢女性在遭受鞭笞时的惨呼与痛哭,那种撕心裂肺的尖锐喊叫──听起来相当过瘾。
不过,如果是男孩的话也不错呢──这个少年看上去应该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正值柔韧生长的年龄──鞭打这样易感的身躯,说不定能更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