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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眼下会计女比跑堂女要沉稳、含蓄、庄重、温柔得多,但不能说出,连连补充道,你的气质好深奥。小芹子的胸口扑扑直跳,似乎闻到了靠得太近的小北方身体的气息,他打烊后什么时候已梳洗得干干净净,还喷洒了一种很淡的香水,或是脸上抹了点润肤品。她受到气味刺激更加兴奋了。猛然间想起瑞娟姐教诲的三阶段不能打乱秩序,便镇静下来,深情望了他一眼,故作深奥地说,真不早了,你休息,我要走啦。头也不回径直向门口走去。深奥的反义词是浅显,浅显就是容易暴露,不怕暴露,但要深奥。
走了没几步,她才想起一件事,大惊失色喊道,唉呀,我的包忘啦,丢在你房间的桌子上。立即回转身,小跑步朝小北方的房间走去。这决不是有意掉包,而他,这个坏小子却不愿说一句我帮你去拿的话,心怀鬼胎却又如影相随紧跟其后面像个忠实保镖。小芹子倒也并不反感更不生气,静悄悄屋子里就这么孤男寡女两个人,充满了叫人心跳不已的神秘氛围,只想好好体验一番。当她在小房间桌上提了拎包的带子扭身准备出门时,正和一堵高墙似的小北方撞了个满怀,她紧张得连气也喘不过来,好似第一次在杨志刚火辣辣眼睛前,任最后的那块大浴巾般白纱,从肩头滑落下去,裸露出她的全身。
他没有让路只一把抱住了她,像一道铁箍夹住了她软软的腰际,随即对她满脸和颈脖实施地毯似轰炸,那么冲动,那么激越,那么凶狠,如一条饿狼啃噬和吞咽着猎物。问题的严重性在于,小芹子完全处于不设防的瘫痪状态,没有半推半就,更没有执意抵御和反抗的任何表示。她的心灵和身体震颤着,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快感,唤起了她的长久沉睡的渴望。她也轻舒玉臂紧紧地搂住了他的颈脖子,发疯似的回报他,不能自制,把刚做好的发型弄得稀乱也在所不惜。不一会,她又睁大眼睛仔细端详北方汉子的宽宽脸庞,用手轻柔抚摩他的眼睛、脸颊、嘴巴,如母亲疼爱婴儿。
两人就站在那里,生吞活剥瑞娟姐的教程,将第一第二阶段的内容合并速成了,有点像现行某些领导干部的硕博连读。小芹子狂热中尚未失去理智,意识到这样僵持下去,会把她想象中的美妙爱情快速进行到底、毕其功于一役的,这决不是她希望的故事结局。她当机立断决定突围,毅然奋勇挣脱出小北方铁箍似的包围圈,义无返顾冲出卧室走过厅堂,步履稳健意志坚定,毫不拖泥带水。临出大门时,小北方忽地拉住她发烫的手,一把将她拽过来,像西洋奔放双人舞和花样滑冰动作一样矫健。于是,他俩并不感到枯燥反而觉得格外滋润,再度重复了在小屋的程序。
小芹子机灵腾出一只手走私,轻轻拉开半掩的大门,发出叽叽呀呀的咏叹调合弦,街市灯光照射进来,男男女女的无限春光泄露于外,供大街过客分享。小北方迅即瓦解了他的包围圈,定格为与小芹子握别的动作,至此,小芹子才发出了银铃般咯咯笑声,得意至极。他终于缓过神进入卫士角色,在大街上护送她走了很远很远,都不说话,即所谓尽在不言中。
小芹子走出这一步,对她来说当是平生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兴奋得半夜不能入眠。平心而论,与小北方的拥吻,不是她的初恋;与杨志刚相处那段时光以及现今刻骨铭心的思念,才是她作为女人最早启蒙的惊心动魄第一课,正如画家严格定义的,真正的初恋,必然只能是柏拉图式的,与肉体无关。今晚她俩与身体有关了,从此后,她小芹子与三千年前言行不一的外国怪老头柏拉图拜拜了,二十世纪末的杨志刚,不过为小芹子情爱史写了一篇序言而定格了。
她躺在床上,仍不忘赌咒发誓说,这决不是她的预谋,是在无意间发生的,虽然她承认有心理准备。她是在和母亲的教诲,和弟弟的叮咛相对照,检点有无失误之处。她想,只有不自觉发生的事情,才是恋爱的真实过程。她渴望今晚做一个美梦,做梦最不自觉也最自由,完全可以避开妈妈和弟弟,也不怕超越瑞娟姐的三段论,更重要的是,再没那个魔鬼一般的前任女会计来骚扰了,放心大胆把不敢做的事在梦中完成。此刻她暗中隐隐责怪小北方,全然没有跑步进入第三阶段的气魄,瞧人家新上任市委书记,就有胆量把这个名不经传的城市建成巴黎一样的国际大都会,敢想比敢做更重要,她就敢想。不过,她的决心是坚不可摧的,不到万事具备之日,那样的事就只能在梦中才敢做。偏巧,当夜无梦,更无美梦。
第十一部分:一仆三主动物园的饲养与照顾
今天星期三,七点半从容起床,梳洗完毕去小店吃热干面过早,乘的士去奶奶村秀儿姐家。昨晚是沐浴在爱情阳光中的钟点女会计,现在是秀儿家做钟点工的灰色女仆。每周去两次洗晒衣物打扫卫生烧菜做饭,如其说活路有多有少,还不如说取决于秀儿姐心情有好有坏。
在无产者眼里,秀儿姐过的是神仙生活,有汽车,配全天候司机,有女仆,有向她开放的各类餐馆和各种高档娱乐场所,她拥有存款的利息够她一辈子也花销不完。可她已经丧失了开销金钱的兴趣和能力,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再是奢华和享受,而成了她生命的本能,犹如退化了的熊猫,完全靠动物园的饲养与照顾。
以往,无论是闲得无聊还是累得要死,她总觉憋闷不已,心情快活不起来。今天的小芹子快乐如神仙。爱情,真是神秘,真是神奇,可以改变一个人,可以让你活得滋润,也可以让你死得滋润。她把今天的工作先在脑里预习一遍:按门铃,入卧室,帮秀儿穿外衣外裤什么的,把绣花拖鞋递到她脚边,恰如伺候幼儿。秀儿懒洋洋趿拉着走进盥洗室,对着镜子摸一把蓬乱的头发,然后是发呆,不情愿挤牙膏,不想花费脑筋区分用途不同的毛巾,对于洗发、洗面、洗身的各种品牌,对于擦面的各种护肤膏,对于化妆用的原料、工具和整套程序,她厌烦去记忆去辨别去使用去分类放置保管。这些事全由小芹子代理。接着司机奶油到,陪她坐车去过早,只选情有独钟的热干面,每每吃一半剩一半。随后是坐车游逛,中午到馆子,点菜买单也没有兴趣,小芹子往往支使奶油办理,然后回家睡一觉,有时留小芹子陪伴,近一时期则打发小芹子退场,她和奶油早盖一床被子睡在一堆了。
小芹子坐在出租车里,将秀儿姐与奶油的事过一遍,虽不极端厌恶但仍觉一丝肉麻。不过,她承认,许是读烂了这本活生生变态男女的起居录,无形间受到耳濡目染,有种司空见惯、见怪不怪的感觉。色情与爱情,滥情与纯情,淫荡与妇道,性交与做爱,淫秽与圣洁,这些概念到底有什么不同,她脑子里被搅得一塌糊涂。的士司机说,到啦。
小芹子对着本单元铁栅门摁铃,好久没有回声,第二次抬手时顺带看了手表才发觉来早了,她归罪于小北方的捣乱才使她慌乱,犯了一个贴身女仆不允许犯的错误,但已不能撤消或收回铃声。秀儿在问,谁呀。小芹子作了回答。猜想秀儿慢吞吞拖着脚步到客厅对着电话,有气无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说,我好睏,还想睡觉,你十点来。
小芹子在楼下闲逛,看车库的门还紧锁着,黑色桑塔纳泊在里边,按常规奶油司机这时也应上班了。转一个小时还未见司机的影子,心中思忖,他恐怕滚在秀儿的床上,这小子。她有点恶心。十点揿铃,小芹子入室。秀儿原生态的裹着睡衣坐在床沿,一对大奶两条肥腿厚颜无耻地裸露在外,见了小芹子也毫无收敛遮掩的意思。奶油更是衣着不整从厨房端来早点,安放在床头柜上,请秀儿享用。秀儿蓬头散发神色憔悴,平淡淡说,我还是等会儿去吃热干面。又招手,来,你跟我都把它吃光,剩下一点,我就不依你。奶油满脸灰暗干涩之气,顶撞道,我又不是——,把“猪”忍了。秀儿大笑,满是淫荡的气味。
小芹子知趣走开,留空让他们穿好衣服,走进盥洗室按程序为秀儿作准备。秀儿经过小芹子精心化妆,宛若富家少妇。不过还是哈欠连天睏倦不已,吩咐小芹子,你休息一下。我们出去兜风,要玩一天,回来吃晚饭,菜都有,你先准备好,回来再炒。她当着小芹子的面,作小鸟依人状,挽着奶油胳膊双双出门。
钟点女仆开始收拾卧室,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全没有收检,盥洗室的澡盆还污水满塘,未及冲洗,客厅地毯上也是杂物狼藉,一切都记录着那对男女昨晚的放纵与疯狂。尽管她还是处女,可已全然知晓男女之事,除了小报、杂志、书籍外,主要源于秀儿、奶油这对活宝无顾忌的表演。他俩白天也不管小芹子坐在厅堂看电视,只把卧室门稍微一掩,就死去活来做那苟且之事。她觉得害羞、翻胃,看到了秀儿的堕落和世界的末日。她的青春教育、贞操教育,是在封闭条件下由母亲和弟弟采取家塾方式完成的,而有关男女的性知识教育,却是被强行接受全社会的开放型教育,杨志刚、小北方、佳成夫妇、美国飞行员,还有秀儿和奶油,以及甄一龙、干妈,都是她的启蒙教师和初级课本。不同学派在向她填鸭,不同知识在向她灌输传授,不同语言在刺激她的认知系统,不同的菜肴如佳成的“烫饭”装入她的肠胃,变为营养与毒素。她囫囵吞枣,无所适从但又兼收并蓄、融会贯通,虽有小芹子的个性特色,总体上非牛非马不伦不类。
她没有钥匙,出去后再也进不来屋,必须坐等那对鬼男女夜归。秀儿给的工薪非常诱人,这里再也不包含对小芹子的同情,再也不是对往日同事情感的珍惜,甚至不是老板对女仆的仁慈,这份高额的工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