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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里美作品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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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的脸上流露出喜悦的光芒。
“是的,”奥索继续说,“这些可怜的人有他们自己的荣誉标准。迫使他
们过这种生活的,不是卑鄙的贪婪之心,而是冷酷无情的偏见。”
沉默了一会儿。
“哥哥,”科隆巴一边给他倒咖啡一边说,“您也许已经知道了,夏尔-
巴蒂斯特?皮埃特丽昨天晚上死了,是害沼泽热病死的。”
“谁是皮埃特丽?”
“他是本村的一个居民,马德莱娜的丈夫,爸爸临死前就是把活页夹交
给马德莱娜的。
他的未亡人来央求我去守灵,同时唱些挽歌。最好你也一起去。他们
同我们是邻居,礼节上少不得要走一趟,在我们这种小地方,这是难免的。”
“让你的守灵见鬼去吧,科隆巴!我不喜欢我的妹妹这样当众出丑。”
“奥索,”科隆巴回答,“各人有各人的怀念死者的办法。哭丧歌是我们
祖先传下来的办法,我们应该把它视为古老的传统而尊重它。马德莱娜没有
唱丧歌的天才,而本村最好的哭丧歌手,菲奥迪斯皮娜老大娘又生了病。必
须有人去唱丧歌呀。”
“你以为夏尔-巴蒂斯特因为没有人在他的棺材旁边唱几句歪诗他就找
不到道路上天堂吗?你要去守灵就去守灵,科隆巴;如果你认为我应该去,
我就陪你去。不过你千万不要唱即兴的哭丧歌,在你这样的年龄,这样做不
合适,而且? 。
我求求你,妹妹。”
“哥哥,我已经答应人家了。这是本地的风俗,您也知道,而且我给您
再说一遍,这儿只有我能即兴唱歌。”
“荒谬的风俗!”
“我这样唱心里也非常难过。因为这样会勾起我的心事,使我想起我家
的不幸。明天我一定会因此而病倒,可是不得不这样做。哥哥,准许我吧。
您还记得吗,在阿雅克修,您叫我即兴唱支歌来让那位英国小姐取乐,而她
是嘲笑我们的古老习俗的。今天难道我不能够即兴为这些可怜人唱些歌吗?
他们会感激我的,而且能减轻他们心中的哀伤。”
“好吧,你爱怎样做就怎样做。我敢打赌你已经创作好了哭丧歌,你不
愿意不把它唱出来。”
“不,哥哥,我不能够预先作好。我得坐到死者跟前,心里想着幸存的
人。等到眼泪涌上来了,我才把心里想到的唱了出来。”
她这番话说得十分简洁明了,合情合理,不可能怀疑科隆巴小姐有丝
毫夸耀自己诗才的想法。奥索软了下来,陪着妹妹到了皮埃特里家。死者放
在最大一间房间的一张桌子上,露出脸来。全部的门和窗都打开,桌子四周
点着好几根蜡烛。寡妇在死者头部旁边,她的背后是一大群妇女,把屋子的
半边都挤满了;另一半边站着男人,都不戴帽子,眼睛盯着死者,保持着最
深沉的静默。每一个新到的客人都走到桌子旁边拥抱死者①,向寡妇和儿子
点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站进应站的圈子里。不过有时也有个别吊唁客打破
庄严的静默,向死者说几句话。一位老大娘说:“为什么你要抛下你的好妻
子啊?难道她伺候你还不够周到?你还缺些什么?为什么你不再等一个月,
你儿媳妇也许会给你添个孙子?”
皮埃特丽的儿子是个高大的青年,他紧握着父亲冰冷的手喊道:“为什
么你不是?横?死②呢?要是横死我们就可以为你报仇了!”   
①这种习俗至今仍流行于博科尼亚诺(1840 年)。——原注。
②横死,原文是mala morte。——原注。
这是奥索刚进门时所听到的头两句话。看见他进来,人群立刻分开,
一阵好奇的咕唧声说明众人已经等了好久,哭丧歌女的到来使他们兴奋。科
隆巴上前拥抱寡妇,抓住她的一只手,凝神冥想了一会儿,眼睛低垂着。然
后她把梅纱罗向后一撩,眼睛盯着死者,俯下身子,脸色青白得同尸首一样,
开始唱了起来:
“夏尔-巴蒂斯特!愿基督接受你的灵
魂!——活着,就是受苦。你现在去的地方——既没有太阳,也没有
寒冷。——你再也用不着你的砍
柴刀,——也用不着你的沉重的鹤嘴镐。——不用再干活。——从今
以后天天都是礼拜天。——夏尔
巴蒂斯特,愿基督收取你的灵魂!——你的儿子现在管你的家。——
我眼看着橡树倒下了——被西
南风吹得干枯了。——我以为大树死了。——我再次走过,看见树根
上——又长出新芽。——新芽又
长成像树,——枝繁叶茂,树荫满地。——马德莱娜,在粗大的树枝
底下休息吧,——同时要想念以
前那株橡树。”
听到这里,马德莱娜放声大哭,还有两三个男人,他们在必要时能够
冷静地开枪打死几个基督徒,正如他们打死山鹑一样,这时也在他们晒黑的
脸上抹去了大滴的泪珠。
科隆巴照这样子唱了一会儿,有时歌词说给死者听,有时说给他的家
里人听,有时运用哭丧歌里常用的拟人法,用死者的口吻安尉亲友,给他们
忠告。她越唱,脸上的表情越崇高;脸色变成透明的玫瑰色,衬托出她的亮
晶晶的牙齿和闪耀着光芒的大眼睛。她真像站在三脚支架上的古希腊女巫。
除了几声叹息,几声呜咽,人群中听不到任何轻微的低语声,大家都簇拥着
她。奥索对于这种原始的诗歌本来比任何人更听不进去,过了不久也受众人
的激动情绪所触动了。他躲在屋子的一个昏暗角落里,哭得跟皮埃特丽的儿
子一样。
突然间听众中间发生了一阵轻微的骚动,人群向两边让开,几个陌生
人走了进来。从大家向他们表示的敬意和急急忙忙向他们让路的情景来看,
来人肯定是大人物,给主人家特别增光。不过,由于尊重哭丧歌,没有人向
他们开口说话。第一个走进来的人大约有40 来岁,他穿着黑服,钮孔上别
着红色勋带,神气威严而自信,叫人看见就猜出是省长。他背后跟着一个伛
着背的老头,脸色腊黄,戴着一副绿眼镜,掩饰不住眼镜下面胆怯而不安的
目光。他穿着一件黑衣服,尺寸太大,虽然还是新的,但显然是几年前做的。
他寸步不离省长左右,仿佛想躲进省长的阴影里。最后,在他身后走进来两
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皮肤被太阳晒得黑黑的,两颊布满浓密的络腮胡子,目
光傲慢,十分放肆,表现出缺少礼貌的好奇心。
奥索早已忘记掉村子里的人的面貌,可是看见了戴绿眼镜的老头,立
刻在他心中浮现出过去的回忆。老头跟在省长身后,这一点就足以使奥索认
出他来。他就是巴里奇尼律师,皮埃特拉内拉的村长,他带着两个儿子来让
省长领略一下什么是哭丧歌。当时奥索的心情很难形容,可是面对父亲的仇
人却使他产生一种嫌恶之感,经过长期压制的怀疑,又涌现了。
至于科隆巴,她一见到不共戴天的仇人,善于变化的容貌立刻出现了
一种阴森可怖的表情。她的脸色刷白,声音沙哑,刚开始唱的歌词到了嘴边
便消失了? 。可是过了不久,她又带着一种新的激昂情绪继续唱下去:
“雄鹰在空荡荡的巢前——宛啭哀啼,——几只掠鸟在它周围飞来飞去,
——羞辱着雄鹰的哀伤。”
唱到这里只听见有匿笑的声音,那是那两个新来的青年发出来的,他
们大概认为这样的隐喻太明显了。
“雄鹰有朝一日会清醒过来,展开双翅,——用利嘴啄得仇人血流成河!
——你啊,夏尔-巴蒂斯特,——让你的朋友们向你道个永别吧。——他们
的泪已经流够了。——只有可怜的孤女不流泪。——为什么她要为你流泪呢?
——你尽了天年才长眠——而且是在亲人中间,——准备好去朝见——全能
的天主。——孤女正在哭她的父亲,——卑鄙的凶手——从背后突然袭击他;
——父亲的血是鲜红的——埋在绿叶堆中。——这血高贵而无辜——被孤女
汇集起来,——洒在皮埃特拉内拉上头,——使它变成致命的毒药。——皮
埃特拉内拉永远留着这血迹,——一直到凶手的血——把无辜者的血洗涤干
净为止。”
唱完这几句,科隆巴倒在一把交椅上,她放下梅纱罗遮住脸,只听见
她发出了啜泣声。
在场哭着的妇女们赶快拥在哭丧女的周围;好几个男子对村长和他的
儿子们怒目而视;几个老人喃喃地埋怨他们不该到这儿来惹起公愤。死者的
儿子分开众人,准备恳请村长赶快离开;可是村长已经不等他开口,跨出了
大门,他的两个儿子也走到街上。省长对年轻的皮埃特丽说了几句表示哀悼
的话,就马上跟着他们走了出去。至于奥索,他走到妹妹身边,挽着她的臂
膀,拉着她走出了屋子。
“送他们回去,”年轻的皮埃特丽对他的几个朋友说,“当心点,别让他
们遇到什么!”
两三个青年急急忙忙地把匕首放进左边的衣袖里,伴送着奥索和他的
妹妹一直到他们家的大门口。
第十三章
科隆巴气喘吁吁,疲惫不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脑袋倚在哥哥
肩上,用双手紧握着他的一只手。奥索对她的最后几句唱词内心深感不满,
但还是十分警觉,一句话也没有埋怨她。他默默地等待她的歇斯底里发作平
静下去,忽然有人敲门,萨娃莉亚满脸惊惶地跑进来说:“省长先生来了!”
科隆巴听见这个通报马上站了起来,仿佛对自己的软弱感到羞耻,顺手扶着
一张椅子,椅子明显地在她的手下颤动着。
省长首先说了几句深夜来访表示歉意等客套话,慰问了一下科隆巴小
姐,谈起感情过于激动的害处,谴责哭丧的恶习,说哭丧女越有天才,就越
能使听众增加内心的痛苦;他还巧妙的插进几句轻微的非难的话,责备最后
几段歌词的倾向性。然后,他口气一转,说道:
“德拉?雷比亚先生,您的两位英国朋友托我代他们问候您,内维尔小
姐要我特别向令妹致意。她还托我带一封信来给您。”
“有内维尔小姐的信?”奥索叫起来。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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