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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
俩人一边下棋一边聊着:
“找到了地方组织,去江北就快了。”项英长长叹吁了一口气。“是呵,只要不死,总
会突围出去的。”周子昆充满信心地说。
棋没下完。项英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说:“这次我们吃了很大的亏,总有一天要把这
个帐算回来。”
“首长,天不早了,快休息吧。”副官刘厚总殷勤地说道。
“好,厚总,你也睡吧。”项英看了一眼刘厚总,十分满意地睡下了。
在突围路上,刘厚总与项英等人相遇后,对项副军长忠心耿耿。一路携扶项英,有时背
着项英渡河涉水。项英对他很是感激和信任,途中让一个排长给刘厚总换了一支崭新的驳壳
枪。来到蜜蜂洞后,项英把刘厚总留在了身边,而让贴身警卫住在洞外。
山洞的地势外高内低,里面石壁上不断有水滴下来,地很潮湿,靠洞口则较干燥。为照
顾首长,忠实的警卫员黄诚挨着石壁睡下了。洞内四个人睡的位置,从里到外依次是:黄
诚、周子昆、项英、刘厚总。
夜深了,群山一片沉寂。
黑暗中,一双眼睛圆睁着。
刘厚总没有睡。
他是湖南耒阳人,贫苦农民出身。大革命时期在家乡是农运的骨干。大革命失败后,在
当地打游击。抗日战争爆发后,他领导的游击队被编入新四军。他于1938年到延安抗大学
习,1939年转到新四军教导总队学习,后被分配到新四军军部副官处任副官。
刘厚总翻了个身,望着洞口外夜雨朦胧中的群山,一丝凄苦寒意涌上心头:革命失败
了,新四军完了,前途一片迷茫,路漫漫,魂归何处?
刘厚总悲观极了,他感到自己正在向万丈深渊坠下去,他想抓住一条救生的绳索,哪怕
悬在半空,也能暂缓一下死亡的进程。
黑暗中,他在抓攀着,摸索着……
他没有抓到梦幻中救生的绳索,却触摸到身旁一件硬物——那支在微亮中闪着寒光的崭
新的驳壳枪。
夜色越来越暗,四周一片漆黑,刘厚总的眼睛越来越亮,射出恐怖的光芒。
他缓缓而坚定地举起了驳壳枪,对准了熟睡中的首长和战友。
几声沉闷的枪声过后,项英、周子昆、黄诚倒卧在血泊中……
当第一声枪响过后,黄诚便在睡意朦胧中去摸枕下的手枪,然而,晚了,接着两声枪
响,他昏了过去。
周子昆仰面朝天,头北脚南,心脏停止了跳动,殷红的鲜血从胸部弹洞中涌出。这滚烫
的液体与岩洞中冰冷的滴水融在一起,缓缓地向四处扩散。
项英侧卧在地,头南脚北,子弹从太阳穴穿过。他的心脏没有作任何挣扎就从容地停止
了跳动。
项英死了。他死在自己无比信赖的副官手里,死在按他旨意换来的崭新的驳壳枪枪口
下。如同任何语言一样,驳壳枪本身并没有阶级性,它掌握在什么人手中就为什么人服务,
可它偏偏掌握在刘厚总手中……
项英死了,他死在梦乡之中。也许,罪恶的枪声永远阻断了他南进的梦想;也许,无情
的子弹摧毁了他的忏悔梦境……
项英死了,他死在毫无准备之中。他脑海中最后一幅景象,们吃了很大的亏,总有一天
要把这个帐算回来……”
蜜蜂洞在哭泣,它目睹了黑暗中的一切。
蜜蜂洞在告诉后人:惨案发生的时间是1941年3月14日凌晨3时许。
蜜蜂洞在告诉后人:刘厚总收走了项、周、黄身上的枪支和金条、银元,在浑沌的夜幕
中遁去……
蜜蜂洞也许还会告诉后人:
项英是中国早期工人运动的领袖之一,他的一生,为无产阶级革命事业作出过很大贡
献。他在皖南新四军工作的三年绝非毫无成绩可言。项英虽然在皖南事变中犹豫动摇,处置
失当,对皖南新四军遭受严重损失负有重责,但在血的教训面前,他对自己的错误有深刻的
认识,并勇于承担责任。他仍不失为一个无产阶级的革命战士……
凌晨4时许,教导队工兵连连长刘奎和军部警卫员郑德胜、李德和路遇刘厚总。
刘厚总惊慌地向敌军驻地跑去。
大家见状,联想起刚才听见的枪声,估计军首长出事了,于是叫醒谢忠良等同志,一齐
奔向蜜蜂洞。
他们看到:项副军长、周副参谋长已牺牲在血泊中。警卫员黄诚身中三枪,一枪穿透右
膀,一枪擦伤左臂,一枪击中后脖,子弹仍留在肉里。他已爬出洞口,身后留下一条血迹,
抚摸他的胸部,发现心脏还在跳动。
在大家的惊呼中,黄诚慢慢地睁开双眼。他看到血泊中的军首长,痛不欲生,恳求大家
再补给他一枪。
大家流着悲痛的泪水,用两条毛毯将项、周的遗体裹好,掩埋在蜜蜂洞西边的一块石崖
下。为了便于辨认,项英的遗体埋在石崖的右半部,头西脚东,与石崖呈垂直状态。周子昆
的遗体埋在石崖的左半部,头北脚南,与石崖呈平行状态。
据幸存者和当事人回忆,当时大雪纷飞。
阴沉沉的天空雪花飞舞,掩盖了烈士的血迹,赤坑山上的一草一木乃至整个大地都披上
银装,天地间一派肃穆。这天,正好是清明节。
黄诚由刘奎护送到当地群众徐老三家养伤、隐蔽。其他同志立即转移。黄诚伤愈后一直
留在皖南,随同刘奎坚持游击战争,直至全国解放。
12年后,即1953年7月,正在南京军事学院学习的刘奎,受南京军区的委派,与项英
之子项学成等一起到皖南,在当地群众的协助下,找到了项英、周子昆的遗骨(那条裹尸毛
毯仍在,但已破烂),又找到在皖南事变中牺牲的袁国平遗骨。
三位烈士遣骨移迁南京,后人在雨花台望江矶建造了项英、袁国平、周子昆三烈士墓。
1985年3月,周子昆遗孀,七十二岁高龄的何子友与已是六十有三的黄诚执意谒访蜜
蜂洞。俩位老人拄着拐棍,相互搀扶,步履艰难地来到了这里。
四周静极了,石壁上滴水依然,恰似泪珠点点。
何子友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进洞中,站在周子昆当年睡卧的地方,悲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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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1月18日,刘少奇、陈毅致电中共中央,提出皖南事变后的工作部署,建议在
苏北成立新四军军部,提议陈毅为代军长。
1月19日,中共中央复电:“蒋介石宣布新四军为叛逆,似有与我党破裂决心。我们
决定在政治上、军事上、组织上采取必要步骤。”
1月20日,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发布重建新四军军部命令。任命陈毅为新四军代军
长,刘少奇为政委,张云逸为副军长,赖传珠为参谋长,邓子恢为政治部主任。
同日,中共中央又发出成立新四军军分会的任命通知,刘少奇为军分会书记。邓子恢在
安徽工作,以饶漱石为代理政治根据中央军委命令,陇海路以南的部队统一编为新四军。
苏中地区部队编为第1师,师长粟裕,政委刘炎;
淮南地区部队编为第2师,师长张云逸,政委郑位三;
盐阜、皖东北地区部队编为第3师,黄克诚任师长兼政委;
淮北豫皖苏边区部队编为第4师,彭雪枫任师长兼政委;
鄂豫边区部队编为第5师,李先念任师长兼政委;
苏南地区部队编为第6师,谭震林任师长兼政委;
皖中、皖南地区部队编为第7师,张鼎丞任师长,曾希圣任政委。
全军共7个师和一个独立旅,计9万余人。
苏北。
《江淮日报》发行量骤增,如雪片漫舞,散落江淮大地,飘向万里山河。通栏标题,大
字醒目:陈毅代军长发表就职演说:
……1月25日应本军将士之推选,本人就任代理军长,克日于苏北盐城复建军部,统
帅全军九万之众,誓与日寇汉奸反共投降派战斗到底……
陈毅站在华中地图前,眉头紧锁。新四军军部恢复了,而华中的形势也十分严峻。
敌中国派遣军总部为确保长江中下游地区的城市和水陆交通线,巩固华中占领区,加强
了在华中的作战力量。日军在华中的总兵力已达26万余人,正面与新四军作战的有11万
人。此外还有伪军15万人。
国民党在皖南事变后,反共气焰虽有所收敛,但消灭华中新四军的初衷未改。在蒋介石
的旨意下,以第五战区指挥三个集团军分别进犯淮南、淮北和鄂豫边区等抗日根据地;以盘
据苏北车桥、曹甸地区的鲁苏战区韩德勤部,伺机向淮海区进犯,以接应汤恩伯部由淮北津
浦路以西东犯皖东北和盐阜等抗日根据地。同时,以第三战区一部,向苏南抗日根据地进
犯,并准备渡江北上,配合汤恩伯部东犯。
陈毅心中很清楚,华中敌后抗战面临着敌顽夹击的严重形势,开始进入严重困难时期。
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挑起统领新四军的重担,陈毅不禁想起诸葛亮《出师表》中的一
句话:“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中”。
临危受命,收拾残局,对于陈毅来说已不止一次了:1927年秋冬时节,南昌起义失
败,他与朱德一起把这支英雄的起义部队带出了危险境地;1934年至1937年,在极其艰苦
的情况下,他与项英一起坚持南方游击战争;现在,他又与刘少奇一起并肩携手,力挽危局。
他的目光融于华中地图里,仿佛看到新四军在敌顽夹击中奋力拼杀……
“陈军长”,随着一声浓重的湖南口音,刘少奇走了进来,“中央来指示了,对我们新
四军的任务作了明确规定。”说着,把一份文件递给了陈毅。
陈毅认真地看了起来:
中央军委明确,新四军的战略任务是:打破敌
顽夹击,着重巩固陇海路以南、长江以北、津浦路以东的基本根据地,并大力经营苏
南,发展皖中和
鄂豫边区的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