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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十八朝艳史演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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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仁怒目相向道:“你难道不想生还了?”信孺答道:“吾奉命出都时,已把生死
置诸度外,况人生百岁终须死,何惧之有!”子仁知难威吓,即遣人送至汴,谒见
完颜宗浩。宗浩坚持五事,信孺辩对不少屈。宗浩料他不能作主,即授以报书,说
道:“和与战,且待再来决定。”信孺告别还临安,入朝转达宁宗。宁宗以为议和
倡自金人,总可告成,遂命林拱辰为要通谢使,与信孺持国书誓章,并许通谢百万
缗,一同至汴见宗浩,递过国书誓章。宗浩怒信孺南归,不曾曲折建白,五事未曾
全允,遽以誓书来,岂非有心唐突,竟有诛戮禁锢等语。信孺不为动。金将说道:
“此非犒军可了,当另定条目以示宋君。”信孺道:“岁币不可再增,故代以通谢
钱。今复得此而求彼,吾惟有陨首而已。”宗浩即遣信孺南归,复书于张岩道:
“宋君若能称臣,即以江、淮之间,取中为界,欲世为子国,即尽割大江为界。若
能斩元谋奸臣,函首以献,及添岁币五万两,犒师银一千万两,方可议和。”信孺
归国,致书于张岩,然后来见侘胄。侘胄切问金人作何语。信孺答道:“一割两淮,
二增岁币,三索归附人,四要犒军银,五则不敢说。”侘胄逼问再三。信孺徐徐说
道:“五欲得太师的头颅。”侘胄闻言大怒,马上夺去信孺官职,安置临江军居住。
信孺三使金军,卒不辱命,反致贬官。改遣右司郎中王栅持书北行,一时未能成议,
暂且搁过一边。
    且说杨皇后,因争夺继后,与侘胄结下深仇,并且知他专权植党,罪恶滔天,
屡思除此巨恶,苦无机会。自侘胄倡议兴兵伐金以来,蜀口、江淮间的百姓,死于
兵戈的,不可胜计,弄得国库空虚,公私交困。侘胄因闻金人要他的头颅,再欲用
兵,撤还张岩,另任越淳为两淮制置使,整备再战。于是中外忧惧,激动了礼部侍
郎史弥远。当创议伐金时,他曾上疏奏言,不宜轻开战衅,现又密奏,请诛侘胄以
安社稷,否则祸患之来,不堪设想了。宁宗不省。却巧杨皇后也思乘时为国除奸,
密嘱皇子荣王瑄弹劾侘胄。瑄是燕王德昭九世孙,原名与愿,当庆元四年间,丞相
京镗见宁宗六宫无所出,请遵高宗旧例,择宗室子为养子。宁宗韪其言,即召入与
愿育诸宫中,赐名为瑄,封卫国公,至开禧元年,立瑄为皇子,晋封荣王。当下荣
王奉了后命,守待宁宗入宫,当面禀陈侘胄平日恣横,目无君上;今复轻启兵端,
以危社稷,宜速正法,以谢天下。宁宗不语,杨后从旁说道:“侘胄专横误国,通
国皆知;满朝文武,除他的私党外,也都知他奸恶,只因畏他势力,不敢弹劾,奈
何陛下犹未有悟呢?”宁宗道:“他是先太皇太后面上亲,有无奸恶,还须调查明
确。”杨后道:“密诏杨次山查明,若实,即与史弥远合力图之如何?”宁宗许可。
杨后即召次山人宫,请帝书密诏授与次山出宫,即与弥远商议。遂有钱象祖、卫泾、
王居安、张鎡、李璧等共同决策。不料事机不密,已有人潜告侘胄。侘胄疑信参半,
次日入朝,向李壁问道:“听得有人欲变局面,参政知否?”李璧骤闻此语,惊慌
得什么似的,几乎露出破绽来,按定心神,徐徐答道:“只怕是谣言,哪个有此胆
量呢?”侘胄默然。等到退朝,李璧即以侘胄语详告弥远。
    弥远惊怖欲绝,呆着面孔答道:“他若已知秘密,必然早作整备,非但不能动
手,我们反恐被他所害,如之奈何?”说着即往张鎡私宅商量。张鎡说道:“事既
漏泄,速办为贵,我们与他势不两立,不如杀了他,方无后患。”弥远说道:“内
旨只罢他平章军国事,并无正法明文;擅专将他杀死,只怕皇上诘责我等违背旨意,
公报私仇,如何回答呢?”张鎡笑答道:“侍郎胆小如鼷,岂能为国除害?奸贼的
植党专权,有目共睹,通国皆知,不仅人神共愤,连带金人都要他的头颅,实为天
下的公敌,并非我们的私仇,杀之福国利民。若然留他在朝,那末打虎不死,必遭
反噬,吾等将无噍类咧!两害相形取其轻,还是杀之以绝祸根为善,毕竟皇上诘责,
可求杨后竭力奏保的。
    兹事体大,请诸公立决施行,免遗噬脐之悔!“李璧说道:”公言甚是,我们
与他势不两立,速往了之。“弥远见众意相同,即遣殿前司公事夏震,统兵三百,
预伏于朝门外,守待侘胄入朝,将他拿往。那日,适逢侘胄宠妾王氏庆生日,一班
韩家的走狗,都送礼登门道贺。张鎡本与侘胄为通家,便也整备极丰盛的寿筵,送
往韩王私第,假殷勤登堂祝寿,与众客人席畅饮,实则是侦察他有无动静。不料弥
远往来各家商议,已经启人疑心,有侘胄私党周筠,密函告变。侘胄正和张鎡等同
席,欢呼畅饮,已有七分八酒意,忽然仆役送上周筠的密函。他就当筵启视,只看
得数行,就摇头冷笑道:”痴汉又来瞎三话四了。“一壁说,一壁把密函付诸丙丁。
张鎡坐在席上,初则胆战心惊,及见他将来函烧毁,心头方才跳定,暗想:这也是
他恶贯满盈,合该要受诛了,以致私党告变,都置若罔闻。等到酒阑席散,已过半
夜,来宾谢酒各归。侘胄守到五鼓,驾车入朝,刚出府门,只见周筠奔得喘吁吁地
攀辕谏阻道:”筠有密函告变,收到么?今朝请勿入朝,去则必有大变。筠因得闻
警耗,往四处侦察动静,所以未遑登门祝贺,谨请太师回车,不可入朝。我已替太
师卜易,占得大凶之卦,所以汲汲奔来谏阻的。“侘胄怒叱道:”都是胡言乱语,
难道你疯了不成?“接着顾左右道:”把这痴仆扶过一旁。“几个豪奴就把周筠扯
过一边。
    筠竟放声大哭。大家只道他果真痴了,都置之不理。侘胄只管驱车入朝,行抵
太庙,看见前面有许多禁兵列队当道,不得前行,车夫高声喝道:“韩太师入朝,
难道你们瞎了眼瞧不见的,为甚不让过一边?”话声未绝,夏震走至车前说道:
“有旨罢太师平章军国事。”侘胄答道:“果有诏旨,我必先知,莫非你敢矫诏谋
反不成?”震不与辩,即挥令部下郑发、夏挺率健卒数十人,将车夫拖下,由健卒
拖着侘胄车,一起直抵玉津园内停住。郑发就把侘从车中拖出,喝令跪听诏旨。侘
胄已吓得面如纸灰,懊悔不听周筠的劝阻,如今已来不及了,只好跪倒地上。夏震
宣读诏旨道:“韩侘轻启兵端,擅开外衅,使南北生灵,枉罹凶害,罢去平章军国
事。陈自强阿附充位,罢去右丞相。钦此。”侘胄听毕,还以为仅罢平章军国事,
师王仍在,少不得将你们这班人依然要置之死地。思念未终,冷不防夏挺立在他背
后,手执铁锤,望准侘胄的头颅上,用力一击。正是:太师威福今安在,大好头颅
碎不完。
    要知侘胄性命如何,下回分解。

             第九十五回  中途避雨巧遇王孙  平地生波擅易帝主
    侘胄在玉津园跪听宣诏,被夏挺当头猛击一锤,头颅捣碎,脑浆进裂,倒死地
上。夏震留四卒收拾尸首,他就回转都堂,向史弥远等报称已经了事咧。那右相陈
自强也在都堂,夏震即出诏旨授他看,道:“丞相已经罢职了。”自强已知侘胄凶
多吉少,所以吓得什么似的,不敢多言,就登车而去。弥远即以诛戮侘胄事奏闻。
台谏也交章论列侘胄罪恶。宁宗始下诏暴侘胄罪于中外,流他养子巧于沙门岛,籍
没家产,二妾亦坐徙,所有韩党一律罢免。窜陈自强于永州,并杀苏师旦,一面论
功受赏,立荣王瑄为皇太子,更名为珣。诏钱象祖为右丞相,进史弥远为礼部尚书、
同知枢密院事,夏震升任福州观察使,杨次山亦得晋封开府、仪同三司。下诏改元
为嘉定,并促进和议。
    时已遣王楠至汴,向金人声请依靖康故事,世为伯侄之国,增岁币三十万,犒
军钱三百万贯,所索韩璟胄、苏师旦首级,俟和议定后,当函首以献。完颜匡据实
具奏金主,金主命匡移书索侘胄首,以赎淮南地,改犒军钱为银三百万两。王楠带
书南归,入朝奏闻。宁宗即诏百官集议。吏部尚书楼钥谏道:“何惜奸宄已毙的首
级,速与之和议可成,失地亦可收回了。”遂命临安府斫棺取侘胄及师旦首级,交
王楠送交金人,以易淮、陕失地。和议告成,金主遣使归还侵地,并命完颜匡等罢
兵。
    等到王楠南归,隔不多时,金主珣病死,因无子嗣,以世宗第七子卫王永济嗣
位,就此国势渐衰,边境常为蒙古部长铁木真侵扰。看官们要知这位铁木真,就是
将来开建元朝的太祖,自称成吉思汗的便是,后文自有交代。那铁木真是个雄峙一
世的野心家,闻得卫王永济嗣位,素知他是个懦弱无能之辈,就此不愿受金册封,
常常统兵侵掠金地。只因不涉本书范围,略不详论。总之金西北诸州,皆为蒙古所
得,更有西夏主李安金降顺蒙古,也时常侵扰金地。那金主永济,在位只有六年,
就被赫舍哩呼沙呼所弑,立升王珣为金主,也是无岁不被兵,总计在位十一年,落
得跋前后,坐待衰亡。延至宁宗嘉定十六年,金主珣病殁,由太子守绪嗣位,国势
日益衰弱。这也不在话下。
    且说宁宗本立荣王瑄为皇太子,改名为珣,不料至嘉定十三年,珣竟得病而亡,
六宫仍无所出,只好另行择立。宁宗见诸宗室子弟,当推燕王德昭九世孙贵和为最
优秀,遂于嘉定十四年,选立贵和为皇嗣,育诸宫中,改名为礮。 只因礮已过继孝
宗孙沂王柄为嗣,现既立为皇子,沂王一支,必须另择贤嗣。
    无如近支男丁欠旺,一时觅不到辈分相当之人,宁宗遂命宰执留心物色太祖十
世孙,年过十五的,将他储养宫中,效法高宗选择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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